第八章 北海之生(1 / 3)

離開上海,我去了廣西北海,那裏有我衷愛的海。

我直奔北海,讓濕潤的海洋氣息吹拂心靈深處。

我決定在那停留。

住下來的第三天,我找到一份工作,在酒吧服務。工資不高,我卻很滿足。那種混亂的氣息、氣氛,暗淡的燈光才適合我。

休息的時間裏,常常跑到海邊,一呆就是半天。

海並不是那麼壯麗,隻是它讓我變得平靜。看著海,聽著濤聲,會想起很多事。年少的愛,友情,汐,顧司昊……所有開心的和不開心的都一一重現。回味起過去,我時常笑容滿麵,淚卻無聲無息地流淌開來。

偶爾有幾個旅客前來問路,總會多嘴地向他們介紹自己工作的酒吧,那裏的調酒師真的優秀極了!我現在的理想是成為一名調酒師,調出自己喜歡的味道,也讓客人滿意。因此我很佩服那些調酒師可以輕易調出一杯可口的酒,顏色美麗,味道香醇。

工作的時候,總會偷偷學習他們的技術,偶爾也看一些書籍,學習調酒,師傅們看出我的心思,在關門後總大方地教我。我的右手沒有力氣,第一次練,把酒溢得滿櫃台都是,我羞窘極了,幸虧師傅們沒有笑我。

從那以後,我隻用左手,剛使用左手很不習慣,總在租來的房子裏拚命練習。有時,望著鏡中的自己,滿臉、手、衣服沾滿水珠,總忍不住發笑。

師傅們在教的時候見我進步神速,誇得我樂翻了天。

我最感激的是他們沒有問我為什麼來這個與上海相比十分偏僻的城市,也沒有問我右手的傷,他們好客得讓我感動萬分。

偶爾有客人詢問我右手的傷,我總微笑搖頭。大家都隻是平凡人,沒必要讓他們了解我的痛。

取而代之的是,“好看嗎?”我會反問他們。

“漂亮極了,比我見過的任何一條手鏈都來得美麗,怎麼弄的呀?”

“你猜!”

“是不是紋身?”

“也對啊。”

我沒有欺騙他們的意思,醜陋的傷疤經流畫的手筆一揮變得如此完美。彩繪的效果真不錯,他畫完第二天我立即去紋身,以保存它,保存我的愛。

說到流畫,是一個月前的事了。

相遇

剛到北海,總會去海邊看日落。

一天,一位畫家在旁邊寫生,從初晨到太陽西沉,再到晚霞消退,他仍未離開。我好奇地跑去,卻發現他睡著了,我找來一件大衣,叫醒他並邀請他到我的小屋做客,他欣然同意。

我遞了杯咖啡給他,“很不錯,試試看。”我自誇。

舒適的房間頓時彌漫了一股咖啡的清香。

“很正宗的藍山咖啡!”

“你品得出來?”我驚歎。

“我叫流畫,流浪的畫家,”他伸出手。

“周寒伶。”我伸出右手。

“幸會。”我微笑。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的右手,“一串手鏈的印記?”

我點頭。

“可以為你添加一些彩繪嗎?它會很美的。”他的藝術細胞完全顯現出來,“你想要什麼圖案?”

“太陽、天空,可以嗎?”

“雖然程度蠻高的,不過,ok!”

“它應該很美!”畫家指著手鏈留下的疤痕。

我指著自己頸項的鏈子,“是的,很漂亮!”我很愛它。

他開始在我的手上繪上太陽與天空的藝術圖騰,看著他的側麵,我發覺他的眼神頗似顧司昊,不得不承認自己一直未忘記顧司昊,想他,想得難受極了。

心再次觸動,顧司昊隻是個遙不可及的夢,為何還舍不下他,舍不下這段感情?

太陽、天空,不過是昊的簡稱,既然無法留他在身邊,就讓他的名字他的禮物伴我長長久久吧。

畫家的作品實在太完美了,我欣賞並引以為豪。

“謝謝,它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圖案。”

“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

我們都笑了。

正當我要向流畫表示謝意,並請他喝酒,才發現他早已不辭而別。這成為我在北海唯一的憾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生活也一日日重複,我卻從未厭倦過。

時間一過就是半年,我已由服務生轉變為調酒師了,我是酒吧裏唯一的女調酒師。

時常會跑到一座塔上,遠觀大海,聽著波浪之聲,漸漸明白有些東西要隔著一段距離才能感受它的美,即便如此,我還是喜歡親臨,跑到海邊玩。

心在海中,距離太遠我會心痛。我想,大海是我一生的歸宿,海裏有我的思念,我注定停止不了被它吸引。

原本打算停留一段時間的我,被這個城市的溫馨所感染,日漸不舍,鄰裏的關懷,常讓我眼眶紅潤。

房間的牆壁被我刷成天藍色,這是我最喜歡的顏色,海邊美麗的貝殼被我黏在牆上,整個房間彌漫著海水的味道。我就在這樣的房間安然入睡。

漸漸的,不再刻意去想心中的那個人,生活能夠平靜我們就該珍惜。

我沒有離開北海。

邂逅

一天傍晚,一個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平靜的心頓時波瀾壯闊,壓抑著內心的波動,鎮定地調了杯酒讓服務生交給那個人。工作完,我急急地跑到海邊,任海吹走我眼底的熱氣。

我還沒有平靜,沒有忘記他,他不該,也不能出現。

他隻是偶然出現,也許他並不知曉我的存在,我自我安慰。我已決定留在這個城市不離開了,他來與否都改變不了什麼,更何況黎葉,還有黎葉。

呆在海邊直到太陽升起,海上日出是如此美麗,我卻累了。

轉身,低頭走著,看著自己的腳丫子,已被陽光曬成古銅色了,很健康的膚色,不是嗎?

出神讓我撞上了一個人,抬頭一看,我呆愣住了。

“寒伶,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自己昨晚看錯人了呢。”

“顧傑,你怎麼在這?”顧司昊的雙胞弟弟,我放下心,內心卻充滿寒意,失望充斥著心田。

“玩啊,你怎麼在這?”

“我在這裏工作啊,這個地方不錯吧,藍天呢?”

“在上海。我聽哥說,你出事了,怎麼……”

“好了嘛,人總是會恢複的。”

“不要告訴我在哥訂婚前,你就恢複記憶了,我不相信!”

“為什麼不呢?清醒的第二天我就恢複記憶了!”我笑看顧傑激動的神態。

“不可能啊。”他狀似喃喃自語,“你不可能那麼平靜的。”

我的感情是不是所有的人都看穿了,是不是隻有我才看不清自己的感情歸向,我不敢問。“怎麼不會呢?”

“那你為什麼要走?”

“在那裏生活太久,也該出來透透氣了,你不也經常到處跑嗎?這次,怎麼沒和藍天一起出來,不會是你把他給拋棄了吧……”

“瞎說!我是這樣的人嗎?”他激動的駁斥道。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彎腰表示歉意,“顧傑,汐的孩子是男是女啊?”

“龍鳳胎,長得和父母一樣俊美。”

“真的嗎?我終於當幹媽了!”我拍手,“終於有兒子抱了,真好!”

“想要兒子不會自己生一個嗎?”他調侃。

我愣住了,慢吞吞地數,“我喜歡汐的兒子不行嗎?”

“你沒回去看他們嗎?”

“沒有。”

“汐一定恨死你了。”

我聳聳肩,“這我也沒辦法。”打了個嗬欠,好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