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一事畢,一事起(1 / 2)

到第二天,劉睿電話裏說人已叫齊,要他去某某酒店三樓會議廳見。石藍心知出版社與文刊裙帶相連,互通電話本不奇怪;昨日他這裏無人電話相詢,想來也是劉睿刻意瞞住,怕他受零碎騷擾。想畢,他便立即動身前去。

迷了些路,終於叫他找到。推門進去,卻是個不甚講究的所在。一條長桌橫在台上,垛著幾架話筒,地下排滿紅漆靠椅,壓壓坐了百來個人。石藍上台坐下,低聲道:“怎麼這麼多人?”劉睿道:“記者不過三十來人,其餘都是讀者,本地也來了不少,我也是剛得訊讓進來。開場我已說好,你直入正題,以免話多失錯。”石藍點著頭,自又客套幾句,便真入題去了。

場上記者問詢,也是為何斷章不續、創作背景動機、石野性情、平日家中瑣事等,偶或有敏感之句,石藍一一對答如流;也有讀者探討《隱傷》其文,石藍也自恭聆,又說了自家看法。因沒見劉清馬正,麵對百人倒不似先前心累。

小說原是要自審自品,記者此來不過探尋前後,以便發文;讀者隻一心欲知自家所獲與作者出入。兩處皆不欲尋私刁難。因此會中波平浪靜,笑語時時。

從九點至正午,石藍一應交代完畢,便留人用飯。讀者皆推諉去了,記者倒大多不辭。石藍便就地鬧鬧擺了兩桌,席中交流笑鬧不提。

當中劉睿借酒高出來透氣,見釋亦然等在廊上,便上前笑道:“來便來了,還不直見,要藏在人裏去看。”那釋亦然青須俏眉俊眼,卻麵色黃白,眉間見川,似常有淒愁之相,聞言笑道:“我怕他知我來此,會中便一味賣好,倒叫我瞧不真切。”

劉睿笑道:“眼下可中意了?”釋亦然哈哈大笑,末了又道:“我聽得劉馬二人也在,指意看他如何應付,會上四下不見,料想已是先吃了虧,灰逃回去了。”說時又是笑。劉睿道:“眼下事了,我就回去,你是留下單談還是西安再見?”釋亦然道:“好歹你來兩次,便玩幾日再走,我也見個朋友,當日托他安排孩子入學還沒麵謝呢。事了回去,來日待見也好做東,瑣事再談。”劉睿笑應下,待他舉步下了樓,便也回身暢飲去了。

席下,石藍向他笑道:“這一去就隻玩了,你有什麼珍藏密備的玩意兒可得拿出來。”劉睿也道:“我還再留幾天,你包我食宿遊玩,待我稱意了再作考慮。”兩人相視大笑。

隨後記者自便。石藍陪劉睿四處遊走,先去了蝴蝶嶺,下山又在他校裏走了一刻,晚間便自取攤上簡食充饑,一路歌一路酒,醉醺醺僵臥一處。

次日再無所至,石藍隻得強笑道:“城小,文不遺筆,武不駐足,讓你見笑了。”劉睿笑道:“大城喧擾,小城安泰,正是怡情養老之地。隻可惜我倆還沒到那一步,就去市中心趕熱鬧吧。”於是又埋在人裏,大街小店逛了一遍,竟也耗時頗久。中午石藍尋個門麵輝煌的飯店,一頓酒菜壓了半天不醒,晚間劉睿央告喝茶,又隨意吃些素的,便去北郊踩馬路閑話。石藍聽他有了去意,雖赧然卻也無法。

回來時便領他買了些當地酥糖並兩罐菊花茶交與他,說:“這酥糖甜膩,你不見得吃慣,好歹也是一方土產,將就帶些去;菊花茶聽聞曾是貢品,我喝來倒也順口,你也帶去。旁的也不知有什麼招待,你別怪寒磣。”劉睿笑道:“什麼話!這兩日喝的那蝴蝶風清醇甘冽,很叫我愛不釋手呢!想我也常打橫作陪,好酒自也嚐過不少,卻獨叫它撂得虛飄飄如踩風一般!”石藍笑道:“那是嶺上山泉釀的,我們喝慣了便不覺好,你喜歡便帶些回去。”劉睿笑道:“好啊!”石藍便又買了兩瓶一並送到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