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答記者問(1 / 2)

眼見他二人上前進了香,石藍便笑道:“先父若在,得二位知己,也自長揖獻茶;現下縱然去了,有靈處也是含笑,又怎會怪罪?您說這話,平白叫小侄汗顏無地了!”

瘦子馬正聽說,便即自長起來,笑道:“好一副利索嘴皮,不愧家學淵源……小藍,怎不見嫂子?”

石藍笑道:“方才出去便為這事兒!一月來,我好歹說動她去上班、散散氣,她也應了。隻是年來企業都在裁人,原本人少,這一會經濟複蘇,紡織廠便勝往日忙活,終究留下她來,隻是加班加點卻少不得了。我剛便是送夜宵去了。”

馬正道:“天也晚了,想她也該在路上,我們這就回去,明日趕早再來另見。”石藍忙攔下笑道:“叔叔且坐聽我說。我們城小,一入暑期,用電便緊張上了,晚一過十點,南城便斷電,北城卻運使自如。也是暑期天熱例外,北城工業園區都隻在夜晚開工,故此我媽也隻這一段裏上的夜班,要明早九點才能回來呢。”

劉清因問道:“為何隻斷半城?”石藍笑道:“隻因南城有山有湖,綠化也自好上一層,夜晚倒能將就;北城道路開達,又占上工業園區,開闊無遮,自然熱些。為經濟民生計,才得此策。”馬正問說:“嫂子便是在城北作業?”石藍道:“正是!”

劉清接口道:“這城南處沒廠房麼,為何求遠?”石藍笑道:“城南大多住宅、醫院,僅有的兩所大學也都在這,不便開廠設房。”(秋銘的醫院實則便在城北郊區。隻因地價便宜,便有喧擾,也隻在一兩月間,權衡下這才立起。)

正說著,果然便斷了電。石藍笑道:“這便應了話了。”說時起身去找蠟燭。待將玻璃杯倒扣在廳內桌上,傾了些蠟油站上蠟燭,又一根直站在玻璃茶幾麵上,這才坐下續話。劉清馬正見隻新半截燭頭,料是這幾日常用,便不再誘問。

石藍見他二人眼裏跳著燭光,卻分明油綠如狼,便笑道:“叔叔可知劉總編也到了此地?”二人都詫異說:“他也到了?”石藍道:“我從媽那裏回來時接到電話,也是剛到,便順路安排他住下了。原是議定在西安聚會,隻因我家事耽擱,令計劃有變,這才易地到此。相信明天就能見著。”開脫了小雅,石藍便要趕人,隻因他二人麵上客套,便也隻得委婉些。

劉清卻道:“當日聽說隻你一人過去,眼下見了,方才確信是個挑梁的。”石藍便道:“過獎了。隻因家母暫脫不得身,我便隻好腆著臉上了。”劉清道:“如此,我且問你,《隱傷》未完,你又專業文學,為何卻不續寫?”

石藍見說正題,隻好笑答說:“我才疏學淺,不敢妄自執筆,更且一個人無法完全進入他人思想,到時壞了格局,卻不是野哥所願見的。”馬正問道:“你叫他野哥?”石藍已知說錯了話,便隻得掩道:“先父不忌長幼之別,且說隔代不親,因此長久來我倆皆似平輩論交,在他說,也是便於交心。因此一時熟語不忌,失了口。”

劉清笑道:“我們也是為人父母,這兩代相交的難處自有體驗,難為他卻能棄此俗倫亂套……如此說來,你倆感情當是極好的了。”石藍笑道:“這是自然。”馬正道:“那為何石野病歿前幾日卻不見你?”石藍撚了撚手指,隨即笑道:“先父病中也曾有意要我續寫《隱傷》,因念我太不成材,筆力不足,便溯想我少時貪玩不學,以至今日,便不待見。”劉清道:“術業原不能屈性強求,你既貪玩好動,為何卻攻取文學?”石藍笑道:“叔叔別要斷章取義,貪玩好動原不過少年心性。家中文浸墨透,耳濡目染,我便也偏好此道,並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