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二人早得人詳說了石野夫妻性情並小雅早產一事,此時聽石藍說他‘貪玩好動’,雖也知是少年心性,卻仍欲套問石野隱傷所指是否石藍身世。眼見石藍守得堅實,便直問道:“石野此前隻字未見,走時卻傳遺筆,你可有想過他著作動機?”
石藍笑道:“我也曾有此一問,他說‘文人在仕,便以經濟安民為任;在野,則取著書立說為念。皆不脫風流遺世之心。有此心者,即便微渺,也是隱傷。’他雖明其意,終不得脫牢飛渡,我想這便是他自家隱傷了。”劉清見前言無果,又氣又急,便道:“我說一句,你莫怪我冒瀆才好。”
石藍心道:你倆原是受人挑唆,我一時失言,竟替你接上話頭,眼下終究不願無功,要坦言麼?卻仍好顏色地道:“叔叔但說無妨。”劉清思慮再三,終究說道:“風言說你母親早產兩月,我瞧《隱傷》裏似也暗語此事,因此心思差道,隻當石野隱傷便是你!”
石藍怔了一怔,卻不答反笑問道:“叔叔可知我偏愛什麼顏色?”劉清馬正一時不知何意,但見他一身水藍,便不確定道:“藍色?”石藍笑道:“何以竟不自信?”兩人便道:“藍色!”石藍搖頭笑道:“其實我偏愛黑色。先父瞳子水藍,名裏卻隻占得個‘野’字,趕巧又偏好藍色,便賜我為‘藍’。我所以這般裝束,純隻為他賞心悅目,並無他意。”他這話就隻第一句半真,其餘全是扯淡!劉清二人哪裏細考過這些,隻得由他胡謅,不明真假是其一,不解何意是其二。
劉清便道:“你一個男孩,哪裏便為他人裝點自己!”石藍便笑道:“所以我真實偏愛黑色。”劉清馬正聽說,當即便怒色上臉。石藍便賠笑道:“因此可知假語村言作不得真的。我不圖私利,這才自穿謊言,倘有小人借口自飽,以此法虛言傳世再好不過。”
二人皆是尷尬點頭。石藍又道:“此外,《隱傷》我也通讀了,但想一樣書讀百樣人,叔叔說這裏暗語我身世之謎我卻未見,可知我不僅筆力不足,心思尚且疏漏,愈加不能續寫了。”劉清此節也是扯淡,聽這麼說,愈加尷尬,便不好再留,當即托故起身告辭。石藍也不留,秉燭將兩人送至樓下方回。
石藍重回黑屋,到石野靈前將他二人進的香從爐中拔起扔出窗外,便向石野遺像笑道:“這兩炷香裏連帶了大伯、三叔的情意,你受不起的。”又自進了一炷,這才洗澡睡覺去了。小雅下班回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