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記者上門(1 / 2)

如此,原說不日便打點行裝出行的,倒因這場不歡之言又耽擱上了。石藍日日賠著好話,又是自歎自愧,眼見小雅淡淡然,知她心裏著實在意,越發不能就走了;又想雖是出走兩地,所費也不過半月上下,當下便隨意揮霍時日,隻等小雅氣平。

天可憐見,到第十日上,小雅終於鬆動,言笑也自如常了,石藍卻隻怕風口不對,又捱兩日,這才敢再提出行之事。小雅眼見進了八月,不好再拖,隻得答應下來。也不去幫辦行李,一個人進書房閉門沉思去了。

石藍告辭出門時,正巧劉睿電話進來。石藍笑說正要去呢,聽他急吼吼說正往這邊趕來,一時懵了,便問怎麼回事。

原來這一月來,《隱傷》先頭一批已經入市,便是在當地發行,口碑甚好,而其後果如劉睿所料,因書是殘篇,招來不少谘詢質問,劉睿也都一一應付;卻不防有好事者見書內情感糾結,虛虛實實,便也不問其他,單要尋些作者私隱爆出,待知石野身殞,便尋得他所生所養之地,一意前來探尋;文刊記者聽得石藍要來,劉睿處也已應承下開辦會議,將前後盡述,便消停了幾日,卻不知石藍這裏耽擱上了,遲遲不現,讀者反饋愈加強了,無法便也拉了隊趕來細問。劉睿探聽見,要攔已是不及,隻得匆匆登車而來。

石藍聽說,隻得擱下行李,又去敲門知會小雅,問怎麼辦。小雅心下暗喜,待開門又調整一下臉麵,淡淡道:“若人已在路上,要找來還有一段費時。我即便上班去,也怕人不饒我,隻我心裏實不想見,因想待那編輯到了,你倆相機行事去吧。”

石藍想再怎樣也該應付一下的,見她這樣推脫,想是怕釋亦然夾在人中,真見時兩下尷尬;然而曆經前事,雖知釋亦然未必就來,他卻也不便再提這人名;然若因她袖手要去尋個由頭開脫,又不便再拿死人擋駕。因此一時怔怔無語,末了隻得道:“總得有人頂個梁的,你做長的也該拿些架勢出來!我人微言輕,便是去做炮灰,也擋不下幾顆子彈的。”

小雅笑道:“眼下你可是這屋裏唯一一個男人,這梁子你不挑,倒要我這削肩薄背的來擔著?人說‘夫死從子’,趕巧我又是個沒主意的,正好交托了你去曆練!但隻一條,若有半顆子彈落我身上,看我不踹你去!”石藍苦笑道:“你不替我遮些風雨,反倒推我出去遭雷!你與野哥之間原比我說的上話,再者,野哥做給我的題尚未能解,可知我於他並非一切了然,難道要我淨編胡話應付?”

小雅因問:“什麼題目?”石藍道:“自囚!因我前時說起一句‘沒有文字的世界是悲哀的,活在文字的世界也是悲哀的’,他也覺泥足深陷,便拿原話問我,要我猜他心苦何事。”

小雅道:“你怎麼說?”石藍道:“我初時隻是吊文,哪裏深想過意思!因他問起,便隻得字麵含意,說‘你一生為文,卻不見有隻言片語,是以心苦’,他聽見隻一味笑,又問我文人的苦處,我心道隻是範圍大化,內裏並無二致,便照前言又說一遍,他還是隻笑。我至此仍不知他所言何意。你與他畢竟交心多年,《隱傷》自然較我看得透些,所以這一趟怎也少不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