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眾人連同喪葬隊伍便一起去了石家。客廳下站了人，喪葬隊隨行的樂器便隻能擱置在廊道裏。好在左右鄰居都在這裏，敲敲打打的也不會過嫌喧擾。司儀執禮，進香、鞠躬、回禮、噓言撫慰，忙活了一陣，眾人便都各自回去。
場子清了，小雅這才跌坐上蒲團，望著案上石野的遺像，淒然道：“你可好，這樣難做的事偏讓我先來過。”石藍也在一旁的蒲團上坐下，說道：“媽，你去睡吧，這兩日還有些煩勞，你可得養足了神支著。”小雅道：“我哪裏還睡得下——你去睡吧，明天還有課。”
石藍苦笑道：“那邊我早請了假。”小雅點了點頭，又道：“我本想借他們給你爸捧個場，不想眼下竟是這般淒涼。”石藍道：“明叔餘伯他們也是看你勞累，不好再作叨擾，都是一片好意。”小雅歎氣道：“我知道。”石藍心知明潔這幾日所以不見，怕是秋銘擔心她受不得刺激，故而瞞下此事，也就不問；淑芬所以突然露麵，內裏情由卻也不該他問。石藍便隻垂首坐著。
這時，隻聽小雅道：“你爸此前說過，待他走後把骨灰灑進大海，眼下這事可有些難辦。”石藍道：“他這幾日有單提此事麼？”小雅道：“這倒沒有——他有跟你提麼？”石藍道：“也沒有，想他也是一時情懷作祟，依不得他！況且出殯之後，該由我護送骨灰下到寢丘，這一路親友長輩陪著，怕是不容易調換。”小雅道：“依你說，便隻當是一句戲言？”石藍點了點頭。小雅沉吟道：“隻是寢丘你奶奶身後他隻買下兩座碑來，原是為你我留的……”石藍皺眉道：“他這辦的什麼事！……你倆合墓，那一座也還是我的。再就是，你倆相依為寢，眼下城市建設，到我時，保不準寢丘已遭了工程，我攜你倆另遷別處，到時再自買地皮，陪侍一旁。”小雅道：“便依你說的來吧，真如他所想，到時我也無處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