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舊事(2 / 3)

即便那個人說蘇桑言一定會現身,他在見到她之前仍然認為她不會出現。

他悄無聲息的斂去眼神中的驚訝,取而代之的是沉穩與平靜,他好歹是經曆過風風雨雨的人,慌亂不適合他,先發製人,氣勢必須要有,他的內力凝結與雙拳,威勢已起,他不知蘇桑言來這裏的目的,但那個人已經放棄他了,今夜,不會有人來救他。隻要蘇桑言動手,他也會拚死抵抗,哪怕同歸於盡。

“王老先生,你這是做什麼?是要與本座切磋切磋的意思嗎?”

“蘇殿主,老夫可是何處得罪了你?石碑是上天預警,出現在武王會實屬偶然,你如果殺了老夫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恥笑?”她仿佛是聽見了一個笑話,帶著一絲很淡的輕笑,落在王一的耳朵裏是那樣的突兀,“上天都要請這些天下人來殺本座,本座又何必怕一群螻蟻?”

這是屬於她獨有的狂傲,年紀那樣小,卻是整個天下真正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

“那你來做什麼。”

“本座想來問問王一老先生還記不記得一樣東西,以及,一樁舊事。”

王一沒明白蘇桑言什麼意思,蘇桑言身份地位都證明她要問的這件事並不是尋常事,他與蘇桑言從未有過任何的交集,自然不可能有什麼舊事。

況且,王一眼神一冷,自己不會讓她予取予求的。

“你小小年紀如此輕狂,真當我中原武林無人可以治你嗎?”

“王老先生何必這麼咄咄逼人,本座說了,今日,本座隻是來問一件舊事罷了。”她放下了手裏一直把玩的玉佩,轉了目光,指節有節奏的敲打著木桌,木桌發出清脆的聲音,在這古怪的氣氛裏顯得有些突兀。

王一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琉璃玨,不知你是不是還記得?”她的瞳孔裏閃過些許疼痛,可很快被冰霜和黑暗代替,她的客氣與疏離終究是轉化成了威壓,蘇桑言身為強者的威勢自然釋放,沒有任何的刻意,讓王一有些喘不過氣。

琉璃玨,王一背後發涼,第一次感受到來自靈魂的恐懼。他盯著蘇桑言,想要看出點什麼,可她就像是一團迷霧,什麼都探不到。

琉璃玨是王家祖傳之物,代代相傳,從不示人,除了象征家主的地位沒有任何的用處,更加不會有人會來討要這樣一件沒有作用的東西。為什麼他會恐懼,因為那玉早在多年前遺失,他懷疑是丟在那個地方了,可再也沒見過,那個地方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恐懼。

蘇桑言的年紀那麼小,十五年前她才六歲,無論如何都不能知道那件事。

那麼,為什麼她要問起這件事?是因為寒劍嗎?

寒劍落在蘇桑言的手裏,她應該感謝那件事,否則寒劍怎麼可能出世,又怎麼可能助她得到央桐殿主之位。

“你是誰?”他不是問她的身份,而是在那件事裏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如果,她站在他的對立麵,那麼,牽涉了那件事,蘇桑言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過他。

“你果然是知道的。”敲著桌麵的手驟停,她的心裏卻是波濤洶湧。

這是她距離真相最近的一次,也是多年來她第一次真正的看到希望,至少,王一知道真相。

“那麼,你是誰?”

“一個路人。”所有情緒的不同都被藏在這句話裏,她依舊風輕雲淡,“那件事看似被所有人遺忘,可真正有多少人能夠做得到遺忘,本座隻是好奇,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能夠讓你們這群人恐懼至今?”玄衣查到了不少與這件事有關的人,可他們都像是故意遺忘了一樣,全部三緘其口,仿佛不曾做過這件事,後來一個偶然的事讓玄衣發現,這些人好像是被什麼威脅了,所以都不肯透露當年真相。

而紅衣女子的出現,讓她不得不親自來追查這件事。

“我不會說。”王一難的這樣堅定。

同樣的四個字,那些人都是這麼說的。

“王一,本座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的。”蘇桑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長發隨之飄散,她輕輕的撣了撣衣角上並不存在的微塵,一身肅然,眼底的漠然傾瀉而出,隨之而來的還有無盡的殺機。刹那間,海潮般的壓迫感彌漫在空氣裏,讓人呼吸困難,她沒想過殺人,可若是得不到結果,她也不介意這雙手沾沾血腥,反正在世人眼裏,她蘇桑言本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又何必在意。

王一已經做好了準備,哪怕同歸於盡,他也不會說。

蘇桑言看穿了他,“王一,你怕是忘了,本座十歲殿試之時,已經是中原第一,同歸於盡這種事,還沒有人做得到。”

話音剛落,殺機畢現,堂上用來照明的燈籠刹那間悉數滅掉,整個大廳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連蟲鳴聲都不曾聽見,寒風掃麵,無數的冷風像銳利的刀尖切割這王一的五官,王一不敢輕易出拳,蘇桑言已經不在剛剛的地方,四周彌漫著那股淡而不逝的梅香,他驚訝蘇桑言的內力深厚,院中一共有十六盞燈,遠近不同,分屬四處,她沒有使用任何的暗器,便能同時滅掉燭火,除了用內力去控製,不可能辦到。她的修為已經這麼可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