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直氣壯打原千惠手機,電話關機,改打鬱冰的餐館,那裏還未開業。愈想愈糾結,就發了一則短信給原千惠:
提前回家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是喝多了酒不能開車,因你不在家,就在同學家留宿了,大過年的,用得著自擾生氣嗎?對我很不公平!
雖然發了短信,李紀宏的心裏是不塌實的,原千惠的脾氣他很清楚,加上有老公公撐腰,隻有李青勸得了她。
於是,李紀宏打電話到江西,要她盡量早些過來。
李青立即感覺出了事,李紀宏講了個大概,李青歎口氣,表示後天下午回臨陽市。
九點多鍾,原千惠回來了,她的臉色平靜,彷佛什麼事都沒發生,李紀宏張了幾下嘴,他不喜歡沉悶的氣息,哪怕兩人能吵上幾句也甘心。
李紀宏遞上一杯熱牛奶,問:“你看了我的短信嗎?”
“看了!”原千惠自顧整理東西。
李紀宏小心地問:“你信我嗎?”
“我很累,想睡了。”原千惠取了睡袍。
李紀宏不悅了,“我們就這樣生活嗎?”
“我必須委曲求全嗎?”原千惠問。
李紀宏一副委屈狀,揮舞著雙手問:“你是不是說的太嚴重了,我做了什麼?你為什麼不信任我?”
原千惠昂頭說:“你做了什麼,那是你的事!以後你就把我當透明人,對誰也不委屈!”
“你不能這樣對我!”李紀宏額頭暴出了青筋。
“難道是我錯了?要我跪下乞求你嗎?你的錯必需由我改正嗎?”原千惠也紅了眼。
李紀宏底氣不足,問:“你不準備過了嗎?”
原千惠怒指門外,“請你去睡客房!”
李紀宏跳上了床,他不願被擺布。
原千惠懶的爭論,抱起枕頭自己去了客房。
李紀宏坐了起來,狠狠捶著被子,然後,雙手插進頭發,和自己的頭發過不去。他想到了昨夜這個時刻,和寶兒膠合在一起,寶兒的話在耳邊回響:我們是最合適的,我們結婚吧……
離婚,李紀宏從未想過;要離開寶兒,他做不到!他已經失去了林曉培,不想重蹈覆轍。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享齊人之福,維持情感的天平平衡很不容易!此刻,他開始考慮寶兒的話,奢望有個兩全的辦法,如果原千惠提出離婚,一切就好辦了。
第二天,李文中嚴肅地宣布,決不會任由李紀宏怠慢原千惠!
“您是為了豪亞,不敢得罪我嶽父!”李紀宏一針見血。
李文中態度堅定,“豪亞也不能失去千惠,她是我的好幫手,隻有她勝任你的妻子!你們結婚才多久,你對她做了什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麵的行徑!”
李紀宏楞住,但不知好歹地問:“您也不信我?”
李文中壓低嗓門問:“你值得我信嗎?聽著,劉廣博不是好惹的!你別作死!”
“啊?”李紀宏臉色變了,張口結舌。
他聯係了寶兒,兩人約在一家西菜社見麵。
“為什麼不去你住處?”李紀宏更喜歡她粉色的小窩,公共場所人多嘴雜,暗處不知有多少眼睛看著。
寶兒撇了下嘴,嘟著紅唇說:“你也太實惠了,老是膩在床上,有意思嗎!”
李紀宏訕笑一下,說:“她……好象懷疑我了,我們分居了,我爸好象知道了你我的事。”
“是嗎?”寶兒眼神跳躍了一下,“那就攤牌吧!”
“你爸會同意嗎?”李紀宏緊張地問。
寶兒眉毛一豎,冷冷地問:“我是不顧他們反對的!難道要我一直偷偷摸摸的不成?”
“不是的!我很想和你在一起,不過,最好她提出離婚,這樣能少掉許多麻煩!”李紀宏實話實說。
“你做事一直優柔寡斷嗎?”寶兒問。
“不能這麼說!我考慮的比較周詳一些。”李紀宏解釋。
寶兒用力切著牛排,牛排牢固,切下的塊大了,寶兒氣得擱下了刀叉,不斷地鼓腮幫。
李紀宏把自己的挪到她麵前,勸道:“別生氣,心急會出狀況的!”
寶兒鼻中“哼”一聲,沒好氣地說:“我不急!等你擺平了問題再找我吧。”
李紀宏的個性是不經事折騰的,寶兒的態度令他有窒息感,危機感,沉重感,這個女孩子的脾氣和原千惠的內斂沉靜成正比,四麵楚歌,李紀宏沒了主意。
一道強烈的閃光,李紀宏表情錯愕,四周觀望,閃光又止,原來有人在偷拍,寶兒立即認出該人,他是臨陽晚報的一位記者。
李紀宏立即想到,杜駿東曾被人拍下豔照,造成的惡果不可收拾,他的內心充滿了質疑,安全占了上風,他奔過去要和記者理論,對方反應靈敏,飛快消失。還好,店堂內客人不多,李紀宏不願久待,揮手買單。
寶兒怒了,提高分貝問:“你以為是我安排的?這種人無處不在,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我還沒離婚,不想上報紙!”李紀宏表明態度。
“你想把我扔這裏嗎?”寶兒嚴厲地問。
李紀宏套上大衣,幫她取了外套,說:“我們一起走吧!”
“你要去哪裏?”兩人在台階處站定,寶兒圓睜大眼,鬥誌盎然。
李紀宏看了下手表,才八點鍾,他不想這個時段回家,李青回來了,答應會好好勸原千惠,他不想去添亂。去寶兒住處,他感覺不是很妥當,遲疑了一下說:
“找個歌廳,包個包廂,聽你唱會歌吧。”
寶兒象看到了他的心跡,忽然換了臉色,意味深長一笑,說:“對我還這麼謹慎,有必要嗎?我是貪財還是貪色?”
李紀宏不免尷尬,解釋道:“你是娛樂圈的人,我不想給你帶來負麵影響,畢竟……千惠的爸爸是厲害角色,知道了此事,幹涉豪亞生意,就會禍及到你爸爸。”
“看來,有個好爸爸就是一堵能擋風的牆!”寶兒譏笑。
寶兒沒開車,車子還沒駛到歌廳,她就感覺身體不舒服,雙手用力捂住胃部。
李紀宏連忙把車停下,問她要不要去醫院,寶兒搖頭,從包裏取出二顆藥,李紀宏遞上礦泉水。
吞下藥,寶兒示意要回家,李紀宏重新啟動了車子。
寶兒不讓他送上樓,李紀宏不放心,他忘了剛才還在膨脹的疑惑,心疼地撫她上樓,進屋,為她打開空調,熱了一杯牛奶。
寶兒半躺著,有氣無力說:“從小到大我被嬌慣,為了實現夢想,出外闖蕩的時候吃了很多苦,所以落下了胃病,去年在上海參賽,一路過關,晨昏顛倒,苦不堪言,都是靠吃藥維持,比賽結束,我胃出血住了院,把爸媽嚇壞了,說什麼都不讓我去外地比賽了,爸拿出一大筆錢,讓我組建了這隻樂隊。”
李紀宏沒想道這個女孩吃了這麼多的苦,憐潣心泉湧,撫摸這她的臉頰說:“以後不要拚命,你又不缺錢,樂隊也有了名氣,把身體養棒棒的,我爸認識一個老中醫,專治胃病,我認識他的診所,我陪你去開些中藥。”
寶兒感動地說:“紀宏,你是關心我的,我喜歡這個時候的你!”
李紀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問:“你感覺好些,我送你回父母家吧,有人照顧比較放心。”
“我不回去,他們老是和我嘮叨杜駿東,很煩!”
“你就明講,杜駿東有女人了。”李紀宏支招。
寶兒苦笑說:“我說了!爸爸說,還沒結婚,大家就能公平競爭,沒必要顧及路露的存在!”
“他的思想真獨特!”李紀宏開了眼界。
十一點,李紀宏回到了家裏,李青還在收拾帶回來的土特產,她和原千惠推心置腹談了很久,發現,那次流產帶來的後遺症是巨大的,原千惠對婚姻幾乎麻木了。
哀莫過於心死,李青是明白人,她覺得很棘手。
“你愛千惠嗎?”李青拉李紀宏在身邊坐下。
“愛?怎麼說呢?”李紀宏不知如何作答。
“這段婚姻還要維持嗎?”李青換了種方式。
“當然。”李紀宏點頭。
“隻是為了麵子或者事業維持,你們早晚會解體,還是多方位調整一下,想想對方的好處。”李青苦口婆心。
李紀宏搓著手,一吐為快,“我知道千惠是好女人,可能是我有戀母情結,對她一直是一份姐弟情,覺得她就象一座山,可以信賴,可以依靠,爸要我和她結婚,我順從了,我們都有過愛情,從新開始,我一度認為愛情還能培養,可是,那個杜駿東陰魂不散,時不時來攪亂我們的生活,我總覺得,千惠難以忘記他!我很壓抑,我想要的生活不是這樣的,說到底,我也無力改變自己!姑媽,我無法了斷過去,也無法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