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促了一下,原千惠漫悠悠說:“也沒什麼事,難得回上海,正好你也在……對了,我整理了許多東西,是你留在我們家的,想當麵交給你。”
由於情變突然,杜駿東的確留在原家一些東西。其實,還東西是借口,原千惠是想在上海和杜駿東重溫舊日時光。
杜駿東是絕對不可能在下午或晚上見原千惠的,他已經和路露安排了節目,看了下手表,他問道:“你在哪裏?我現在有一個多小時時間。”
原千惠提起了興致,說了一個地址,這個地方離路露所到地很近,杜駿東踩下油門。
停車場,原千惠從自己車上搬下一隻紙箱,杜駿東把它放後座上,然後兩人來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仔細打量原千惠,麵色比前幾天好了許多,上身的夏奈爾毛衣上的梅花鹿圖案,給她增添了一絲活潑。
“你氣色不錯,這幾天過的快樂嗎?”杜駿東忘了幫她夾糖塊。
原千惠有一種陌生感,語氣比進門時沉悶了一些,“無所謂快樂,過年是小孩子們的節日,我們權當休息調整。昨晚沒事做,整理了家裏的東西,沒想到你還留下了很多東西。”
“我都不記得了,謝謝你整理了還我。”杜駿東客套。
原千惠問:“剛才感覺你很忙的樣子,是有預約了?”
“對!其實,昨晚我是有空的。”杜駿東說的是實話,他一直在和路露煲電話粥。
“說明我們沒默契。”原千惠苦笑笑,不無失望。
杜駿東訕笑,因為過節,他不想觸碰雷區,引起原千惠的不快。
“那位寶兒小姐,你們有進展嗎?”原千惠主動提及。
“我們沒戲,我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杜駿東連忙否認,他想暗示一下,
讓原千惠留意李紀宏的出軌,可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詞彙表達。
原千惠察驗觀色,發現他神色不自然,不禁問:“你好象很慌張,是不是心裏有話說不出來?”
“沒有!你對現在的生活狀態滿意嗎?幸福嗎?”杜駿東問的有些吃力。
原千惠淡淡一笑,說:“人世間,能有幾對夫妻是滿意或真正幸福的?象我父母那樣鍾愛的模式,是在於他們的婚期短,留給對方的都是美好印象!我隻求安穩!”
杜駿東難以理解,進一步問:“你遇到什麼問題或困擾嗎?”
“是不是想確定,我離開你是錯誤的,我嚐到了惡果,我很後悔,是這樣嗎?你認為我這樣的個性,會對你坦露心跡嗎?”原千惠突然劈頭蓋臉一頓話砸向杜駿東。
杜駿東認真回應,“我不想聽到你後悔,我希望你平安幸福,我是真心的!而且,我不再象以前那樣固執己見,這個世界誰都能離的開誰!”
揣摩他的話,原千惠心一沉,迅速彌漫酸澀,突然問:“你和路露相愛了?”
“是的!”杜駿東輕輕點頭。
“嗬,我說對了吧!你一直不甘心,到頭來還是覺悟了!你們怎麼沒在一起過情人節?”原千惠口氣抑喻,曾賦予對方的痛苦如潮般傾覆過來。
“情人節是泊來的節日,在中國早就變了質,成為女人索取虛偽情感的舞台!男人們用金錢和玫瑰,輕易就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我不在乎形式,你們會過嗎?”杜駿東沒有直言,情人節是路露姑姑五十壽日。
原千惠的身體裏彌漫難以名狀的不舒服,焉焉地說:“結了婚,沒必要過這種節日,他早早吃完飯,被白正楠叫去打牌了,我看了二張蝶片,第二天就來上海了。”
杜駿東斷定,李紀宏和寶兒一起過了情人節!他很心疼麵前這個曾愛過的女人,從她身上,他感覺到濃濃的落寞,有許多存在的事她都蒙在鼓裏,一觸即發!
杜駿東認真勸道:“千惠,你要學會享受生活,不要沉膩於公事。”
“你是真心關心我?”原千惠意味深長問。
“我們是朋友,我一如繼往地關心你。”杜駿東語氣堅定。
“我想,我是不會麻煩你的。”原千惠嘴角倔強的一翹。
杜駿東批評道,“你就是太強,還是柔軟些好!”
觸到了原千惠的敏感處,她眼一彈,問:“我很強勢嗎?”
“不是!我是說……”杜駿東急於解釋。
原千惠伸手打斷他的話,新年伊始,她沒想到杜駿東有了新愛,對此,她很受打擊,理性的她希望這個男人幸福,感性的她怨恨他的忘情之快,她忘了自己也曾這樣過,有過之而不及!她不想再坐下去,又恢複了冷眼冷麵,聲音就象從冰裏拎出來:“別說了,我不想難為你!你很忙,我們就這樣吧!”
杜駿東從錢包抽了一張錢幣放桌上,追上她問:“你去哪裏?”
“我能去哪裏?去外婆家看看。”原千惠的外婆去世後,房子租了出去,原千惠和外婆感情深厚,隻要回上海,一定會去看看那座房子。
“要我送你去嗎?”杜駿東問。
“我開了車……”原千惠怨怨地瞪他一眼。
“你父親他還好嗎?”杜駿東突然問。
原千惠轉過身,戀愛期間,原鎮書對這個準女婿滿意之極,多次帶他到自己的商業圈,豔照事件後,他的態度急轉而下,拒不給杜駿東解釋的機會。
“你怎麼關心起我爸了?你不恨他嗎?”原千惠覺得匪夷所思。
“他對我一向不錯,愛女之心我能理解。”杜駿東很大度。
原千惠話中有話,“他一切都好!他是好父親,也是長情的男人!”
“你母親叫陳紅?她曾經住在現在的田子坊附近?”杜駿東問。
“你想幹什麼?”原千惠警覺地問。
“隻是問問。”杜駿東不想多問。
原千惠緊追不放,杜駿東後悔太莽撞,靈機一動說:“有個同學也住過田子坊,上次碰到他,他以為……以為我們結婚了。”
原千惠將信將疑,瞪了他一眼,未說一句話轉身離去。
原千惠的車子絕塵而去,杜駿東感覺,路露的角色轉變和存在,讓她充滿了敵意。
路露被接到杜家,那位費姓付市長和杜母前天就回了臨陽市,喏大的房子就剩杜駿東和外公。老人精神矍鑠,看著路露滿臉露出歡喜,他和上一任的原千惠處的也不錯,孩子們之間的糾葛,一度讓老人很痛惜,現在,杜駿東找了個更養眼的女朋友,他是樂開了花,包了一個大紅包送上。
吃過午飯,兩人來到了外攤,盡管天氣很冷,但心是暖的,一路步行,他們都不覺的勞累。
“09年你許下的什麼願望?”路露問。
“和你一樣!”杜駿東笑應。
路露不解,“一樣?怎麼可能?”
杜駿東站定,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因為我們相愛,心情一致,目標一樣!我希望新的一年裏,我和你,我們的親友朋友,都平安健康;希望那些困擾經久的事塵埃若定;如果殼以,我們能擁有一個家!”
“你是對的,我也是這麼祈盼的!”路露幸福地貼著了他寬厚的胸膛。
不知不覺,兩人走了很遠的路,杜駿東訂了燭光晚餐,補過情人節,兩人準備折回。
一陣刺耳的刹車聲,一輛汽車在幾步外停住,車窗摁下,露出原千惠的臉。
從外婆家收完租金,她開著車滿世界的轉,剛才去加滿了油,轉到了這裏。
世界之大,無巧不成書,原千惠實在太受刺激了,沒想到杜駿東如此之忙,竟然是為了和路露見麵,這裏是她和杜駿東走了無數次的路,到處都留著他們的情情愛愛,如今,舊人不在,路露卻歡笑著,仿佛踩踏在她的心路上,她很疼很疼,她發現,低估了對杜駿東的感情,那份情一直沒有走遠,粘在血液裏,無法抽離。她是矜持的,自尊的,可是,她隻是個女人,她受不了。
放愛逐流,自作自受!這是此刻原千惠的心情寫照。
杜駿東和路露想上前打招呼,原千惠卻加快油門疾駛而去,風一般的閃離,丟下的是她蒼白如冰的臉和揮灑不盡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