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2 / 3)

一塊黑色的絲絨布,卷著一塊長方形狀的東西,李繼宏的心也隨之卷起,打開黑布,和預料中的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看著上麵的字,他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一塊類似舊時牌位的長形木,上麵刻著:慈兒李大龍之墓

李大龍,是林曉培為未出世的孩子取的名字,她鐵了心要生下這個孩子,哪怕做單親媽媽!她曾怒吼,就是要讓李大龍成為李家喉部的一梗刺,不讓李文中好過,還要兒子和原千惠未來的孩子平分家產!可惜,這個孩子還沒來得及實施使命,隻在腹中存活了五個月就離開了。

這是誰做的!和三亞的照片同出一轍!李紀宏雙眼斂起怒火,腦海迅速跳出路露,三亞的照片,還有李大龍的名字,路露最清楚!

李紀宏把散落的東西裝進一隻環保袋中,氣衝衝迅速下樓,一路疾駛來到麗人坊。

路露正在二樓辦公室整理帳目,營業員帶了李紀宏走進屋。

看到李紀宏不請自來,路露愣住了,她示意營業員下樓去,上下打量不速之客,不緊不慢問:“李公子,是來給新夫人買衣服?你不是很怕見我嗎?看你一臉怨氣的,應該是來吵架,興師問罪的吧?”

李紀宏眼似冰刀,二話沒說,把手中的口袋倒了個個,裏麵的東“嘩”的一下落地板上,滾動著喉結,憤怒地說:“這是不是你幹的?”

路露彎腰撿起了牌位,端祥了一會,冷冷地說:“真希望這是我做的!可是,我沒有這麼智慧!看來,為曉培不甘心的人大有所在,難為你還知道生氣發怒,我真不懂,你有什麼理由來指責我?你真的那麼幹淨磊落嗎?”

李紀宏的手劃動著空氣,回擊道:“我最後說一遍,她是自己掉下去的!我們本來就要分手了,你們為什麼要遣責我?”

“你說對了,你們可以分手,人家結婚還離婚呐!可是,你們為什麼要那麼殘忍的對待她,不能換個健康的方式嗎?”路露無比激動,眼中盛滿疼痛。

“健康?我和她心平氣和談過幾次,甚至哀求她,可是,她太執拗,死也不肯分手!”李紀宏放低了聲音,頹然坐下。

“她的青春年華全耗費在了你的身上,充滿了期待,她希望能和你擁有一個家!而你,為了父親,為了事業,為了那個富家女,竟然左右搖擺;麵對別有用心的栽贓嫁禍,翻臉不認人!別人就是針對你的弱點,設局讓你們鬧矛盾,你中計了,還無所謂!換作你是林曉培,會甘心分手嗎?曉培真是太善良了,如果是我,一定和你同歸於盡!可憐的林家,還把你當好人,你應該自責愧疚一輩子!”

看著這個男人,路露百感交集,她無法理解,林曉培到底看上了他哪一點,論長相,他雖然不難看,但毫無英武之氣;論財富,追求林曉培的達官貴人並不少;論膽識氣度,這是李紀宏最欠缺的,他唯父是從,優柔寡斷;就算踩上了原千惠的船,對林曉培也是藕斷絲連,當斷不斷。

因為他是我第一個愛的男人,所以我不能放棄!這是林曉培堅持的理由。

他的愛情打折了,如此傷害你,還有堅持的必要嗎?路露不止一次問。

他是愛我,才會在乎我的過去,我不恨他。林曉培無奈的泣語……

李紀宏抬起頭,一臉愁苦,央求道:“我知道,你一直不能原諒我,可是,小培走了一年多,我也結婚成家了,我們都要生活下去,你還是放過我吧!”

路露嚴肅地說:“聽著,我不會做這麼驚悚無聊的事!看來,這個人對你很了解,他掌握了你的弱點或秘密,說不定他會一直糾纏你,我勸你報警吧,希望警方查出真相!”

這席話就象一通戰鼓,敲得李紀宏暈暈的,他吃力地站起,沮喪地收拾起帶來的東西,轉身準備離開。

路露卻叫住了他,冷不防問:“我母親的事你知道嗎?”

李紀宏轉過身,不知道她問此話的真正含意,但還是點了下頭。

路露進一步說:“你如願和原千惠結婚後,漂流瓶忽然出現,我的母親代我而亡,方琴琴被殺,杜駿東被跟蹤,你又不斷收到林曉培的東西,一連串的事件……你不認為太詭異嗎?”

“你也知道漂流瓶?誰告訴你的,是白正楠嗎?”李紀宏張弛了表情。

路露嚴肅地說:“誰告訴我並不重要,我也不是胡亂聯想,真相隻有一個,我希望早一天破案,告慰媽媽在天之靈。”

李紀宏警覺地問:“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明白!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為了遮蓋最初的一件事!這就象滾雪球,越來越大!”路露意味深長。

象被觸到痛處,李紀宏有些惱怒,憤然說:“你是不是太有想象了!”

路露嘴角擠出一個奇怪的笑紋,慢悠悠說:“是呀!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呢?天曉得!”

李紀宏脊背發涼,吞了下口水,無言以對,扔下一串腳步聲下樓。

路露打開窗,看到李紀宏把拎袋丟進了垃圾箱,汽車揚塵而去。

路露迅速奔下樓,走出店堂,也不顧行人指指點點,從垃圾箱中取出拎袋,回到樓上,撥通杜駿東的電話。

杜駿東正在談一樁生意,聽完電話,約路露一小時候見麵。

合上手機,杜駿東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又回撥了過去,小聲說:“你不用過來,也許不安全,還是我過來吧。”

這是個細致有守信的男人,路露給他又加了分。

下班後,杜駿東來到麗人坊,看了一眼黑漆牌坊,認真地查看其他東西,他指了一下盒蓋說:“這家快遞就在豪亞集團附近,我想,李紀宏一定會去查的。”

“知道李大龍這個名字的人很少。我記得,當時李家堅持要曉培流產,我也覺得流產是件好事,曉培能開始新的生活。可是,她很執拗,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有一天,當著李紀宏和我的麵,小培莫名其妙地說,孩子的名字已經取好了,就叫李大龍!聽了她的話,李紀宏沮喪的直抓頭皮。我想,這個名字也許隻是信口拈來,也許是真心所想,別人不會知道的,我也從未對外人提過。剛才想了很久,說不定曉培在日記中提到過!”

杜駿東點頭認可,分析:“如果是這樣,說明這些東西的確不在李紀宏手中,那麼,會在誰手裏呢?”

路露皺起了眉:“會不會是林伯伯收到了東西,又交給了別人?”

“很有這種可能!”杜駿東點頭,“但是,這個人送牌坊的真正用意是什麼?替林曉培鳴不平嗎?”

“不知道,是不讓他安生吧!”路露猜測。

“這個幕後的人統盤著一切,方琴琴之死說不定也和他有關連。”

路露關心地問:“明誠廣告那邊有進展嗎?”

杜駿東坐了下來說:“唐平否認和方琴琴的死有關。不過,警方查到,明誠廣告經營十幾年間,唐平作了許多不正當的事,對許多廣告客戶行賄,她的手下不止方琴琴幾個陪餐小姐,那些平麵模特,還有歌舞團的小姐都為她服務過,錢和美色幫她編織了龐大的關係網,這次陳又聰的案件波及到唐平,她活脫脫就象一老鴇!她的厲害就是鑽法律的空子,打擦邊球,一旦出事,輕易跳出事外!現在,明誠廣告公司人心偟偟,她的丈夫為了自保,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了她。”

路露歎氣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麼說,唐平對張誌陽一定也行賄了?”

“完全有可能,否則,不可能合作這麼久!”杜駿東認同。

路露對李家父子全身而退頗為疑猜,忍不住說:“李文中很厲害,撇的幹幹淨淨!”

“是呀!他從不近女色,也很少參加應酬,到底是自律,還是城府深,就很難說清了!對了!張誌陽的手下升職去了蘇州分公司,這著棋李文中下的很準!”

“欲蓋彌彰,誰都看得出,這幾個人留在總公司會對豪亞不利。我想,豪亞不可能再和明誠廣告合作了。”

杜駿東點了下頭認同。

路露看了下手表說:“晚上我要去看一下曉強,你要不要一起去?說不定還能了解一些情況。”

杜駿東點頭應允,說:“我們接上他,一起吃晚飯!”

路露指了一下牌位,問:“這東西怎麼處理?”

杜駿東認真地說:“放我後車箱,我還要好好捋一捋。”

林曉強已經在排隊準備吃晚飯,看到路露和杜駿東不約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路露走上前,解釋到附近剛辦完事,順便過來請他一起吃頓晚飯。

林曉強下意識斜睨了旁邊一眼,順著他的眼神,路露看到了一位女孩,女孩子被望的兩腮飛紅。

杜駿東想到林大民的關照,打量了一下女孩子,大方地提出邀請:“叫上你的同事吧,熱鬧些。”

還未等林曉強開口,女孩端著飯盒快步跑走了。

林曉強莫名的臉紅了,路露忍不住開起了玩笑:“是女朋友吧?談了多久了?”

林曉強低聲說:“這個……認識一年多了,正式談才幾個月。”

路露內心算了一下,這對小年輕認識於林曉培遇難前後,情竇初開,怪不得林曉強不肯回貴州。

三人來到一家貴州土菜館,點了一桌林曉強的家鄉菜。

可能是杜駿東在,林曉強感到陌生,有些拘謹。杜駿東連忙使出解數,適當的調侃一些趣事,氣氛很快活躍起來。

自從母親去世後,路露第一次有這麼好的胃口。

林曉強吃的津津有味,讚不絕口,“我們家鄉的菜特別有滋味,好久沒嚐到了!”

“你爸爸做的菜也很好吃。”杜駿東誇獎。

林曉強興致勃勃說:“等我攢了錢,過幾年和爸一起開個土菜農家樂。”

“為什麼現在不開?那裏的風景真的不錯,是不是缺錢?”杜駿東有些不解。

林曉強直言:“姐留的那些錢,都被爸爸捐給學校了。”

路露進一步問:“李大哥給的錢呢?”

“修完姐的墓,村裏正好擴建馬路,村主任找我爸做工作,爸就全捐了。他說,有些錢是不能用的,會揪心!”

杜駿東擱下筷子,認真地問:“曉強,你姐懷孕的事情你怎麼會不知道?她住院你沒去看望,是不知道,還是她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