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千惠表情複雜,加重語氣說:“我什麼都不會向你解釋!你竟管去海闊天空遐想吧!”
杜駿東苦笑笑,接著說:“你是所謂不解釋,其實就是一種解釋!我會一查到底的!好了,占用你寶貴的時間非常對不起!現在時間還早,你還來得及回家做好太太!再見!”
“你先走吧!”原千惠紋絲不動,慢慢攪著咖啡,她很想靜一下。
杜駿東伸手一揮,堅決地說:“不行!既然是我叫你出來,就不能把你扔這裏,萬一出了事,我對李家父子無法交待!我還約了別人,馬上就要來了,你先請走吧!”
原千惠氣不打一處來,雙眼死盯著杜駿東,怒問:“你整天不無正業,如此度日很快樂嗎?”
杜駿東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苦澀,“你說錯了!我的事業現在順風順水;至於快樂,那是屬於你的!我被謎團詭魅糾纏,渾沌不堪,說不定哪一天,你會在報紙或電視上看到,我也成為了被害人!為了不出現這一幕,我才要查明真相!”
他的假設不是嬌情,原千惠當然不會願意看到那一幕,不過,她更傾向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杜駿東沒那麼幹淨!
她不想再跟他理論,起身披上風衣,匆行出隔離欄,跨了幾步卻又折了回來,轉身對杜駿東,苦口婆心說:“你還是明智些,好好經營事業,我不想看你出事!”
兩人雙目對視,空氣凝固,杜駿東雙眼熱起來,猛地站起來,跨上一大步,扶住她的雙肩,欣喜地問:“千惠,你是不是相信我是清白的?你仍然關心我的,對不對?”
原千惠一陣局促,回避他的眼神,吃力地說:“我們不是敵人,我希望你能開始新生活,我……我畢竟結婚了,李家對我很好,我也滿意現狀,請你……好好找個好女孩,也成個家!”
“你真的忘了我們的誓言嗎?那個李紀宏根本配不上你!你真的過得快樂嗎?”杜駿東一連串發問,毫不甘心。
散座有客人指指點點,服務員看得津津樂道。
原千惠連忙擺脫他的雙手,低聲說:“你放尊重些!李紀宏是不如你,但不會欺騙我!”
說完,原千惠飛快下樓,她難掩心頭糾結,坐進車內,心情還是久久難以平複。方琴琴的錄音反複在耳邊回響,原千惠想起了去年的一幕:接到匿名電話,前去賓館,捉奸在床,痛不欲生!杜駿東賭咒發誓表明清白;原千惠也曾冷靜思考,覺得電話可疑,暗中調查。可是,原鎮書收到一遝杜駿東和方琴琴不堪入目的照片,大發雷霆,命令原千惠退掉婚宴,斷絕所有關係!原千惠不死心,設法在片場堵住方琴琴一問究竟。方琴琴閃躲眼神,堅稱很愛杜駿東。原千惠遂下決心離開杜駿東。
方琴琴怎麼會被害?原千惠百思難解,會不會就是一場普通的交通意外,如果是蓄意謀殺,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怎麼可能到現在才滅口?
原千惠的腦海紛亂不堪,難道杜駿東真的是被設計了?這個念頭讓原千惠的心一陣發涼,如果這個假設成立,讓她不得不質疑李家,可是,李家是經年至久的朋友,李文中如慈父一般對待自己,李紀宏雖非龍之驕子,也是踏實可信之人……
原千惠把這個念頭用力拋出腦外,看了下手表準備回家,她剛要駛動車子,忽然看到東邊駛來一輛小車,車子停下,走下來的竟然是白正楠!
原千惠的心“格瞪”一下,難道杜駿東要見的人是他?
心頭突冒一連串不祥,他們要結成同盟對付李家嗎?關於白正楠,原千惠一直持敬而遠之的態度,這位李紀宏的死黨,原千惠風聞,他對工作特別盡職認真,原千惠欣賞有才華且不浮誇的男人,可是,她卻和白正楠保持距離,心魔來自林曉培!
同為女人,原千惠對這個女人的認知錯綜複雜,林曉培的美麗嫵媚無人能及,她是男生們的寵兒,白正楠也不例外!原千惠一次也沒參加過他們的小團體活動,聽說,這個小團體非常的熱鬧,精采,林曉培就象一道陽光,熱烈著大家的生活,她的離去,讓所有人黯然,沒了色彩,原千惠能取代林曉培,成為李太太,卻無法讓那個小團體恢複生氣,她沒有準備走進他們的世界裏,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她害怕直麵。
看到李紀宏夾在當中左右為難,原千惠不免內疚,不過,她隱約覺得,李紀宏也不希望她走入那個圈子,也許,生命注定了每個人專屬的角色,叫原千惠成為紅玫瑰,融入了那片海,也會褪變成白色。
現在,白正楠和曾經的戀人杜駿東走到一起,原千惠不得不浮想聯翩,胸膛擠兌的不好受!
華燈初上,秋風婆娑,有枯葉傷心地落下,上麵的莖落沾滿了心事和故事,原千惠的車穿行其中,仿佛沒了方向。
從車庫出來,隻見別墅的門燈和柱頂燈正好打開,花草樹木散下無數斑駁,菊香四溢。
屋裏傳出爭執聲,李紀宏破天荒扯著嗓門,怨氣衝天,每個字都帶刺夾棍:“爸!我是您的兒子,您怎麼就不維護我?我為什麼要假裝不知道?她是我老婆,撒了慌,還不能問一下原因嗎?如果她去見那個老情人,我咽得下這口氣嗎?”
“你能不能冷靜些!看看你的樣子,浮躁,小器,哪裏象個有風度的男人?你看千惠,遇事冷靜,顧全大局,雖是女子,卻有大將風度,你就不能向她學學,不要象那個貴州女人浮淺!”李文中一副恨鐵不成鋼。
李紀宏恨恨地回應:“不管怎麼樣,等下她回家,我一定要和她理論清楚,不然,她就會無視我的存在!”
李文中不耐煩了,厲聲說:“拿不起,放不下,真讓我失望!你們結婚後,千惠是第一次出去會友,她一個千金大小姐,連這一點自由都沒有嗎?你說她見老情人,不是給自己帶綠帽嗎?更是對千惠的汙辱,也是對感情的褻瀆!你覺得委屈?千惠從不嫌棄你和別的女人同居,還留那麼多麻煩!你就惜福吧!”
門推開了,原千惠走了進來,客廳的爭執頓時停止,原千惠的目光先投向李文中,露出感激之情,叫了聲:“爸爸!我回來了。”
然後,她看了下落地鍾,冷冷回視李紀宏,不悅地問:“你在亂七八糟說些什麼?現在才七點種,我能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是沒自信,還是不信任我?”
意識到原千惠聽到了剛才的爭吵內容,李紀宏不甘示弱,理直氣壯說:“我問過鬱冰,你根本沒去她飯館,為什麼要撒謊?”
原千惠放下皮包,臉脹紅起來,怒問:“你在查我?真是小雞肚腸!心胸這麼狹隘,這種卑劣事都做得出來!”
“你……”李紀宏額頭青筋突暴,情緒呈幾何狀簇升,站起身欲反擊。
李文中高聲嗬住,急速轉移話峰,關心地問:“你吃晚飯了嗎?”
“沒有。”原千惠低聲回應。
保姆許阿姨怯怯地走過來,小聲問原千惠要吃些什麼。
李紀宏陰陽怪氣說:“哼,去見什麼樣的人,連飯也不請你吃?”
原千惠沒好氣地回擊,“幸虧沒吃飯,否則,就幫你把故事編圓了。”
李紀宏忍不住了,索性挑明了問:“你是不是去見杜駿東了?有膽量不要抵賴,我已經知道,你是接了他電話出去的!”
原千惠立即回答:“我很磊落,沒必要騙你,我是去見了他!我去見他就犯法了嗎?你要懲罰我嗎?我奉陪!”
李紀宏一楞,他被原千惠的直接態度團皺起了心。
原千惠臉上盡露失望,難過地說:“我們是夫妻,我早就對你說過,理解和信任對方,對維係甘情最重要!可是,你太自私了,還沒問什麼原因就胡亂倒打一耙,我們怎麼相處下去?”
李文中吩咐許阿姨快去做些好吃的,親自給原千惠端了杯果汁,勸道:“你也別這麼悲觀,紀宏一向沒有你懂事,遇事沒耐心,但是,他善良,真誠,你要多幫助他成長。”
“爸,你也太小看我了!”李紀宏聽得很不舒服,辯解說:“我隻是想知道,她為什麼要見他!我問錯了嗎?”
原千惠瞪了他一眼,麵對李文中,猶豫了一下說:“爸,那個……叫方琴琴的女孩死了,警方初定是蓄意殺人!”
“方琴琴?她是……那個模特?”李文中張開了嘴。
原千惠輕聲說:“我聽了她臨死前的錄音,杜駿東比嫌犯搶先一步見到了方琴琴。”
李文中讀著她的表情,試探地問:“這麼說,杜駿東可能是被人設了套?”
“不清楚,我也不想知道!”原千惠是聰明人,她明白李家父子的忌諱,所以,努力呈現態度堅決。
李紀宏一直呆怔聽著對話,立即意識到了內因,問:“他找你見麵是別有用心,是不是質疑我們設計陷害他?”
“你幹嘛這麼緊張?”原千惠話中有話。
“我……”李紀宏被嗆到,眼神轉向李文中求助。
李文中平靜如水,他對原千惠的態度非常滿意,斟字酌句說:“這種質疑是人之常情!千惠,看來,這件事耐人尋味,既然方琴琴是被害,而且她在死前見過杜駿東,說明杜駿東也存在安全,所以,你還是少和他接觸,以防不測!你要出了事,我無法向你爸爸交代。”
原千惠用力點頭,回答:“爸,我會注意的。”
許阿姨端了飯菜出來,李文中給兒子使了個眼色,自己先上了樓。
李紀宏壓住心頭不快,親自幫原千惠盛了一碗飯。原千惠臉色凝重,接過碗,卻把飯劃掉了半碗,
味同嚼蠟,原千惠隻是為了吃飯而吃飯,腦海還是亂成粥。
她的表情被李紀宏會錯意,他認為是情敵的出現造成的,可是他又不敢多纏問,結婚前,原千惠和他有過共識,彼此忘卻林曉培和杜駿東!林曉培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她的靈魂偶爾出來折騰一下無傷大礙,可是,杜駿東念念不忘過去,就象梗在李紀宏喉嚨的刺,這不得不令他耿懷,醋海四溢!好在原千惠和盤托出了一切,讓李紀宏的心稍微平衡了一些,他很清楚,原千惠不是隨便的女人,就算她的內心還有一角暫住著那個杜駿東,畢竟成了李太太,懂得分寸。
“我給你削些水果好嗎?”李紀宏近乎討好的語氣。
原千惠還沒作出表示,隻見許阿姨已經削了一盤水果端出來。
原千惠憋住了不讓自己笑出來,擱下飯碗,接過水果盤獨自上樓。
李紀宏對許阿姨扮了個鬼臉,拿起原千惠的皮包緊隨上樓。
待原千惠洗完澡出來,李紀宏叉了一塊水果送她嘴邊,原千惠沒有張嘴,而是習慣地伸手接了過來放回盤中,這個動作讓李紀宏的腦海閃過林曉培的俏臉,如果換作她,一定會呶過紅唇接過,有時,還會喂回到李紀宏嘴裏,吃東西都能吃出一出浪漫的戲來。
原千惠冷不防發問:“藍如什麼時候預產期?”
李紀宏停止遐想,丟了一塊水果入口,邊嚼邊問:“怎麼關心我的朋友了?”
原千惠擺一下手,慢悠悠說:“我不是關心你的朋友,他現在代表劉廣博,我希望集團合作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