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3 / 3)

“你話中有話?這個項目不是你負責,還是明說吧!”李紀宏有些不耐煩。

原千惠順水推舟:“剛才,我看到了白正楠,他有可能是去見杜駿東,他們是以前就認識,還是現在走得近?”

李紀宏停住嚼動,否認道:“他們以前認識?不可能!”

“在這個非常時期,他們突然走得近,看來很值得推敲!”原千惠的眉宇間堆滿了問號。

李紀宏也覺得匪夷所思,絞起眉自言自語道:“白正楠這個人一向謹小慎危,很重朋友情義,怎麼可能和姓杜的同流合汙呢?”

他的話讓原千惠的耳朵很不受用,反駁道:“什麼同流合汙?我的意思是防微杜漸,萬事不要節外生枝!”

李紀宏的耳膜跟著起了刺,回擊說:“你發什麼怒?不是同樣意思嗎?我說杜駿東,你是不是覺得不舒服?”

“我要是不舒服,會主動提及嗎?”原千惠沒好氣回擊。

“如果沒有聽到我和爸爭吵,還會坦白嗎?”李紀宏眼睛堆滿質疑。

原千惠絕地反擊,“就算沒聽到,依你的雅量和氣度,會放過質問我的去向嗎?”

“算了,我不想和你吵架!”李紀宏揮手高舉免戰牌。

空氣柔和了些,原千惠心平氣和說:“白正楠是你的好朋友,沒必要陷進麻煩中,安排個時間,我們去看看他的太太。”

“你……是真心的?”李紀宏有些不懂。

“我想讓他們接納我。”原千惠很真誠。

李紀宏承認,以原千惠的身份地位,能如此委曲求全,已屬不易,他的心柔軟起來。

原千惠伸出雙手,摸著李紀宏的頭發嗔怪道:“你遇事就愛糾結,象個長不大的男孩子。我希望,我們的婚姻模式不要陷入惡性循環,我們要珍惜。”

李紀宏端坐著,他抱住了她的腰,臉頰貼著她的身子,毫不掩飾地說:“我嫉妒別的男人念著你,尤其是杜駿東,他一直念著你,纏著你,我很不舒服!”

“這有什麼可吃醋的?誰沒有過去?你以為我不知道,集團內暗戀你的女人也不少,難道我就要去開除她們不成!”原千惠咯咯笑了起來。

李紀宏抬起臉,認真地說:“這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我們結婚了,我的心裏隻有你一個人,而且永遠隻愛愛你一個人!”

原千惠的心皺彈回過去,她和杜駿東戀愛時,也很享受這樣的甜言。所有曾愛過,後來分手的男女,都認為隻會愛對方一輩子!

坐回到沙發,原千惠冷靜地說:“永遠這個詞彙很蒼白!脆弱不堪!我不喜歡海誓山盟之類的表白,人這一輩子不知道哪天會發生什麼,甚至無法掌控生命的長度,還是珍惜每一天最重要!”

咀嚼這席話,李紀宏明白其中含義,他對林曉培也說過幾千遍的永遠,幾萬遍的愛,真正的“永遠”早就屍骨無存,心頭甚至閃過一絲難受,為了掩飾,他站起來準備去洗澡。

原千惠卻又拋出一個話題,“剛才爸在,我不方便說,你委托中介賣掉的房子,知道賣主是誰嗎?”

李紀宏回過身子問:“是誰?和我辦過戶的人是費……”

“他是杜駿東的繼父,就是費副市長!”原千惠替他回答。

李紀宏恍然大悟,恨恨地說:“他想幹什麼?臨陽那麼多房產,這麼做其心昭然若揭!”

“不管怎麼樣,凡事還是小心為好!”原千惠關照。

李紀宏想到了漂流瓶,話梗在喉邊,對於原千惠急於取回那張紙,到底是不是出於女人的嫉妒,李紀宏不確定!唯一勸自己認定的是,原千惠的出發點是善意的,她不願意林曉培來攪亂平靜的生活!不過,李紀宏隱約感覺到,對於林曉培的死,原千惠不是那麼認可,她常會把心事悶在心裏自我消化,這份定力和城府讓人擔憂。

“你在想什麼?”原千惠看出了端倪。

“我……沒事。”李紀宏吞回了要說的話。

原千惠話中有話說:“其實,世上有很多事原本很簡單,是人為的想象,把事情粉飾複雜,造成心累!”

“也許吧……”李紀宏模糊認可。

原千惠把替換衣服拿給他,親切地說:“別多想了,早些休息。”

打開水散,任水泉噴然而下,李紀宏緊閉雙眼,隻是保持一個姿態,杜駿東,林曉培交織在眼前,揮散不去,他伸手婆娑掉臉上的水珠,原千惠的存在,如水甘冽,清爽;如山厚重,踏實;他的頭腦似乎清醒了許多,在三亞度蜜月時的濃情表白浮上心頭,他張開雙眼,活在當下,他和原千惠是不能分割的。

回到床上,李紀宏摟著原千惠,百般溫存,他反複昵喃:一定要做個好丈夫。

原千惠不知道哪根神經促使著這個男人如此感慨多變,從杜駿東的戀情中走出,她對情感模式的認知有了巨大改變,隻求安穩,淡然,李紀宏顯露的真性情,頓時過濾掉許多不快,她被暖包圍,沉浸在甜膩之中。

第二天,李紀宏一副神清氣爽,打電話約白正楠一起吃晚飯。

白正楠立即明白所為何事,他在停車場也看見了原千惠的車,他堅信,以原千惠的智慧,一定會在最短時間求證結果,李紀宏是最好的橋梁。

白正楠清了下嗓門,解釋晚上要去嶽父家裏。

李紀宏有些失望,頓了一下,索性直言問道:“千惠昨天看到了你。”

白正楠實話實說:“是的!我也聽說她去過咖啡館,杜駿東約我想了解些情況。”

李紀宏緊問一句:“是林曉培的事?”

白正楠謹慎地說:“隻是帶了一下,還有……明誠廣告,杜駿東聽說,唐平是藍如的一個遠親。”

李紀宏的語氣充滿怨氣,忿忿地說:“唐平?杜駿東什麼意思?難道他想順藤摸瓜,一網打盡?”

白正楠連忙解釋:“你不要太敏感,方琴琴死了,她承認,陷害杜駿東是唐平授意。”

李紀宏輕蔑一笑:“陷害?是在說書吧!他是不是電視看多了?”

白正楠認真地說:“我想,這一切是真的!不過,內情很複雜,我建議他和警方合作,現在,警方正在追查肇事車輛,循跡追尋,真相應該很快大白天下!”

“但願吧!”李紀宏隻得附合,想起原千惠的關照,轉換了口氣說:“千惠說,結婚的時候藍如沒出席,這個禮拜天想去看看她,沾沾她生兒子的福氣。”

白正楠感到突兀,卻不得推辭,“我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呐!那你們來吃午飯吧,藍如的烹飪水平你是知道的。”

“那就說定了!”李紀宏掛斷了電話,屏神凝息,把白正楠的話過濾了幾回,唐平一隻和張誌陽接洽工作,難道,他的自殺和她有牽連?他浮想聯翩,這個張誌陽一直未婚,莫不是和唐平不清不楚的,唐平雖然比張誌陽大幾歲,卻風韻猶存,尤其是長著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很令人著迷,她的丈夫胖胖墩墩的,實在上不了台麵,兩人外形很不相配。李紀宏覺得這個想法站的住腳,立即上樓,來到張誌陽原來的辦公室。

辦公室主任送來了鈅匙。

“這裏有人來過嗎?”李紀宏問。

“自從警方來查過以後,再也沒有人來過。”主任拉開了窗簾。

“這台電腦能打開嗎?”李紀宏拉下蒙住電腦的白布。

“能打開,上次警方刻錄了一些資料,我們都查看過,沒有私人資料。”

李紀宏示意他離開,然後打開了櫃櫥,翻看了一遍,沒有價值的東西。

辦公桌抽屜都懸著鈅匙,拉開上麵一隻,裏麵是一些宣傳照片,還有一些文案。

李紀宏丟下照片,卻從裏麵掉出一張落到地上。

撿起來一看,背景是湖濱別墅的典基禮,一群領導居中,站著深陷官司的陳又聰,在領導們身後不遠處,站著一排穿著旗袍的禮儀小姐,左邊一位非常眼熟。

李紀宏把這張照片帶回辦公室,楞是想不出在哪裏見過這位小姐。

下班的時候,他把照片拿給原千惠看,原千惠表情錯愕,低聲問:“你在哪裏找到的?”

李紀宏頓覺事關重大,把自己的想法如實說了一遍。

原千惠折回辦公室,從櫥裏拿出一本冊子,裏麵全是湖濱別墅的資料,她把留有禮儀小姐身影的照片取出,自言自語:“怪不得我一直覺得她眼熟,原來她就是張誌陽找來的禮儀小姐!”

“你認識她?她是張誌陽什麼人?”李紀宏好奇地問。

原千惠抬頭說:“她就是方琴琴!”

“啊?”李紀宏吃驚不小,立即想到曾看到過方琴琴和杜駿東的豔照,怪不得這麼臉熟。

他的表情讓原千惠不太自在,她鎖起了眉小聲說:“奠基那天來的賓客很多,當時我剛到豪亞上班,對禮儀人員很少留意。張誌陽和她是不是有關係,她是否認識陳又聰,我也不清楚!咦,你怎麼想到去張誌陽辦公室?”

“白正楠對我說了一些情況,他提到唐平,我就聯想到了張誌陽。”李紀宏把電話內容說了一遍。

原千惠回憶:“他們的接觸的確頻繁,也許唐平知道很多情況!現在,我們和她公司的合作暫告一個段落,下麵的合作要看廣博的態度再定。不過,據我所知,陳又聰外逃後,唐平因為廣告的款項,一度還和張誌陽有齷語,他們不可能有瓜葛。”

李紀宏大開眼界,脫口說:“原來,你對集團上下的事了如指掌!”

原千惠答非所問:“白正楠還說什麼?”

李紀宏聳了下肩說:“白正楠說,他們聊了很久……”

“可能是衝著廣告約他,他很清楚,我們和廣博的合作是一筆大生意。”原千惠分析,她希望如此。

李紀宏咬牙說:“他的最終目的就是想走近豪亞集團!白日做夢!”

原千惠又看到了一團妒火,她很不喜歡這個男人的小家子氣,忍不住說:“你真善變,忘了對我的保證?”

李紀宏抓了下頭皮,苦惱地說:“我是個末等凡人,裝大度感覺很累!”

原千惠的心頭閃過一絲失望,她幻想中的丈夫不是這樣的,可是,麵前這個男人又如此坦誠直白,讓人哭笑不得,她不想糾結這種事,一邊歸攏手邊的照片,一邊關照:“張誌陽那邊你經常去看看,他畢竟是豪亞的功臣,陳又聰和檢察院可惦記著呐。”

“他還昏迷著,他的兩位手下被派去蘇州分公司工作,陳又聰能咬誰?那些收禮的人又沒咬豪亞集團其他的人,你不必自擾!”

原千惠認真地說:“凡事要多往壞處想,防患於未然。”

妻子頭腦清晰,智慧超人,李紀宏的內心不得不再次湧蕩敬佩。

李紀宏走出視線,原千惠的心終於趨於她所需要的狀態,每當遇到難題或危機,她常常會進入這種思考模式:張誌陽自殺,方琴琴車亡,杜駿東窮追不舍……尤其是那段錄音,對杜駿東是否被設計,她開始產生動搖,腦海裏搜腸刮肚,尋找一個合適且信賴的人,從明誠廣告入手,探究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