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3)

(杜駿東眼露寒光,冷冷地說:“有人冒著死亡的威脅說出一切,半小時候,她的生命就結束了!”原千惠內心陡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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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咬住了地平線,殘陽如血,暮色如煙,暄囂了一天的城市不再喘息。

杜駿東風塵塵樸樸回到臨陽市,腳踏這座城市的土地,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歸屬感。他的心裏駐滿路露的身影,想立即見到她。這個時間段是麗人坊最忙的時候,杜駿東準備洗個澡再過去。

杜駿東正在開鎖,對麵的門突然打開,路露一身素服兀自站立。

“這麼早就打烊了?你……”杜駿東心頭一喜,可是,路露的表情撣去了下麵的話,話鋒一轉,急問:“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憔悴?”

有兩行淚水滑過路露臉頰,然後碎了,路露顫動著嘴唇說不出話,雙眼充滿了悲戚和無助。

杜駿東慌了神,跨步走到路露身邊,正要開口,看到了房間裏成美琪纏著黑紗的照片。

路露的嬸嬸從裏屋出來,端祥杜駿東,悲戚地說:“路露媽媽走了。”

杜駿東眩暈了一下,鈅匙掉地下,他伸手撐著了門框,定定看著路露,內心滋生濃濃的憐潣,扶她進屋到沙發坐下,小心問:“是意外嗎?”

路露微搖一下頭,她還想站起來去為他泡杯茶,卻被杜駿東摁住了,難過地問:“阿姨出了什麼事?”

嬸嬸遞過茶水,講了個大概,空氣中充斥著哀痛的氣息。

杜駿東心重如鉛,走到成美琪的照片前,點上一柱清香,歎口氣說:“臨走前,我還開玩笑,說人一轉身就是一輩子,沒想到言中了!”

路露不無痛苦地說:“那天店裏來了新貨,我提前去店裏上班,和媽媽告別的時候,還對媽媽說,要送她一件秋季單品,可是……”

看到路露弱不禁風的樣子,杜駿東難掩心疼,遞上水,然後說:“我打過一次電話,你在休息,我不知道是阿姨出了事,你……不要太難過!”

“媽媽也許是替我死的,我很自責……”路露眼睛濕潤,聲音哽噎。

“我們都掉進了一個怪圈。”杜駿東神情嚴肅,然後把一路見聞簡述了一遍。

路露苦思冥想,追問:“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對方匿影藏形,我們就象掉進一團亂麻中,盲人摸象似的!不管怎樣,安全是最重要的!從現在起,萬事你都要小心,不要隨意見陌生人,更不能去危險的地方,晚上打佯回我盡量來接你。”杜駿東考慮周密。

路露心頭一暖,麵前這個男人就象一堵可倚靠的牆,他的每句話都那麼自如貼切,仿佛經久的密友親人。

忽然,路露想到了齊思睿,連忙說:“對了!林曉培的那位同學被人打了。”

也許發生的事太多了,杜駿東沒有表示出更多的錯愕,冷靜地問:“對方是誰?”

路露搖頭說:“不知道!那些人警告他少管閑事。”

“他還在臨陽嗎?”杜駿東緊問一句。

“對!可能要待一段時間,他也在查林曉培的死因。”

“合適的時間,我會和他見一麵。”杜駿東想壯實自己的力量。

路露立即聯係到齊思睿,聽到杜駿東要見自己,齊思睿卻言語扭捏。

電話裏看不到齊思睿的表情,路露揣測他有可能產生了退卻,於是,反過來安慰道:“你別有顧慮,杜駿東是個正直的人,你也富有正義感,團結就是力量,你們聯手,一定會為林曉培討得公道。”

一席話說的齊思睿熱血沸騰,他躊躇了一下,終於鼓起勇氣,把真實的身份說了一遍,他繃緊了身體,豎起耳朵,準備被路露痛斥一番,然後失去這位朋友。

然而,路露在電話裏停頓了幾秒,很快恢複了清澈,不無真誠地說:“我能理解你的做法,拾到漂流瓶的概率微乎其微,說明你和曉培有緣,是她冥冥之中讓我們成為朋友,我依然信賴你!真的!”

感動如海,齊思睿躊躇一下,還是不願現在去見杜駿東,他建議,可以叫杜駿東去找白正楠。

這是好建議,作為李紀宏和林曉培的同學加朋友,白正楠一定會提供有價值的信息。

然而,聽了路露的轉述,杜駿東不敢苟同,他更想見到的人是原千惠。

路露眼中閃過一絲看不懂的東西,杜駿東理解錯了,緊加一句,這麼做是為了更快接近真相。

“我明白。”路露努力表現出理解的姿態。

杜駿東感覺自己越描越黑,這段時間,路露嬗遞的情愫,不時攪亂他的心,愛情讓他遍體鱗傷,覆水難收,可望而不及。路露是個冰清玉潔的好女孩,杜駿東持謹慎的態度。

接到杜駿東的電話,原千惠的記憶之倉又被掀開,絲絲的冷風竄來竄去,她的周身彌漫濃濃的寒意,這個令她刻骨銘心的男人,時不時來撩撥她的傷口,她以為已經不在乎,她以為不會再疼,這種“以為”是自欺欺人,回避是最好的辦法,她一如往常拒絕見麵,不過,她沒有立即掛斷電話,她也不知道在捕捉什麼。

杜駿東沒有象以往那樣央求,或振振有詞,他的語氣無波無紋:“你不願出來,我也不強求,這樣吧,半小時後,我到你辦公室麵談!”

說完,杜駿東掛斷了電話,原千惠盯著話筒,楞了幾秒突然緩過神來,這個杜駿東真是瘋了,他想做什麼?想到李紀宏扭曲的五官,原千惠的心下意識絞了起來,連忙回撥過去,沒等杜駿東開口,她就快語說了個見麵地址。

剛擱下電話,李紀宏推門進來,他的兩眼冒著興奮的光彩,一屁股坐下,笑著問:“下班後去看場電影如何?”

“我不去了,剛才接了鬱冰的電話,她有事找我。”原千惠難得撒謊,語氣有些波折。

李紀宏斂了笑容,坐直身子,忍不住問:“那……回家吃晚飯嗎?”

原千惠順勢說:“你忘了,她家開飯館的,我會早回家的。”

李紀宏執意要送她,原千惠婉言說:“我們女人談事,你就別湊熱鬧了。”

看著原千惠匆匆離去的背影,李紀宏心中盛滿了疑惑,按奈不住伸手摁電話座機,掃到最後幾隻號碼,腦海飛快搜索起來。

“你在這裏幹什麼?”李文中走了進來,“千惠呢?”

李紀宏被嚇了一跳,害怕被看穿心事,匆忙說:“她剛走,去鬱冰的餐館。”

李文中掃了他一眼,立即明白了什麼,苦口勸道:“千惠也有自己的圈子,你不能把她拴在身邊,失去自由。千惠很獨立很自尊,如果看到你在她辦公室查通話記錄,一定會引起戰爭,會傷感情的!”

被察覺到內心秘密,李紀宏不自在地撓了下頭皮,挺了下身子說沒事,轉身和李文中一起下班。

名典咖啡屋。

街人摩肩接踵,人聲鼎沸,原千惠好不容易泊好車。杜駿東早到了,他選了二樓最裏麵的一隻隔間。

“找我什麼事情?”原千惠的臉上一如既往籠著冰霜,內心裏卻百味雜陳,她一眼認出,杜駿東紮的領帶是他們在美國一起購買的,當時杜駿東曾笑言,這一生算是被原千惠拴住了,永遠永遠不分開!

永遠,大多建立在沙粒上,美麗,輝宏,最終成為愛情的廢墟!

看著原千惠的米色外衣,杜駿東嘴角一扯,答非所問:“嗬,近墨者黑!你的著裝風格改變了,這種顏色太老成!”

原千惠的耳朵很不受用,鼻中不悅地“哼”了一下,脫下風衣坐下,不緊不慢說:“不是衣服老氣,而是你的眼睛浸了醋,泡了怨,扭曲了心靈,看什麼都不入眼!還是說正事吧。”

杜駿東沒有跟她生氣,招手要了二杯咖啡,幫原千惠撕開糖袋,做完這一切,從包裏取出一隻錄音筆,認真地說:“有段錄音請你來聽一下。”

原千惠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擺手製止,冷冷說:“對不起!請你不必故忌重演,我不想聽什麼錄音。我結婚了,就算你真被冤枉了,也隻能認命!”

杜駿東伸手指製止她,嚴肅地說:“我知道,你不要把結婚掛在嘴上炫耀,也不用提醒我識時務,你放心,既然你過得很幸福,我也不奢望和你再續緣分!可是,方琴琴的話對我很重要,你必須聽一下!”

方琴琴?這個名字狠狠捶了一下原千惠的心坎,她的雙眼出賣了心跡,頓了幾秒,口氣生硬,“我記得你說過,不要相信看到的和聽到的,這種錄音,無非以下幾點,第一,可能是事實;第二,是別人迫於壓力而言;第三,你和別人共演的一出戲!科學如此發達,什麼都能造假!”

杜駿東眼露寒光,冷冷地說:“你一向執著自己的感覺!我要告訴你,還有第四種可能!有人冒著死亡的威脅說出一切,半小時候,她的生命就結束了!”

“你……說什麼?故弄玄虛!”原千惠眼露驚悸,臉上浮出陰影,嘴巴卻不饒人。

杜駿東沒有理踩她,摁下了錄音開關,方琴琴的聲音傳出來。

聽完所有對話,許久,原千惠都保持一個坐姿,她的腦海有些亂,方琴琴的話來回撞著胸腔。

“你見過方琴琴,她的聲音很獨特,脆生,這段話不可能造假!她說完這些,我要她一起來見你,可是,她遲疑不覺,考慮到母親在醫院治病,我沒有強求。沒想到,一走出茶樓,她就被車撞死了,肇事車用的是套牌。在這之前,我和黃濤一路都被人跟著,我沒想到,因此害死了方琴琴。回到家,我的對門路露的母親也被人毒死了,你難道不覺得這一切不可思議嗎?”

原千惠抿了下嘴唇,無力地說:“也許……隻是巧合。”

“有這麼巧合的嗎?”杜駿東漲紅了臉,手指跺了一下桌麵。

他的表情和舉動,讓原千惠徒生不舒服,沒好氣地問:“難道……你一定要歸咎到李家嗎?請問,他們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至少我想到一點,明誠廣告公司和張誌陽走得很近,而且,現在你們還和他們有合作,他們設計害我,破壞我和你的關係,一箭雙雕!這隻是表層現象,否則,方琴琴說出真相,根本不用殺人滅口!還有,同步對付林曉培的人又是誰?如此處心積慮,大有文章!”杜駿東留了一手,他不想說出方琴琴還可能牽涉陳又聰案件。

“你準備怎麼辦?和警方聯手嗎?就憑這錄音?”原千惠進一步問。

杜駿東冷靜地說:“你不用提醒我,現在還不到時候!我一定會查下去,今天見你,除了叫你聽這段錄音,最主要的是想問你,為什麼要買下漂流瓶裏的那張紙?你為李紀宏遮蓋什麼?不要否認有這事!你和那個叫齊思睿的在茶樓見麵,我都親眼目睹了,你出了一筆錢,不要解釋是出於感謝,或者相贈定親禮金。”

“你跟蹤我?”原千惠雙眸中露出惶恐。

杜駿東很少看到她有這種表情,他沒有滋生得意,而是難掩心疼,緩了下口氣說:“很抱歉!我覺得你的舉止奇怪,生怕你受到傷害,所以一看究竟,我沒惡意。現在,我才明白,此舉是多管閑事,你放心!以後我不會這麼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