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1 / 3)

(杜駿東加重語氣問:“唐平和豪亞集團的廣告合作多年,她和

誰走得最近?”方琴琴小心地回答:“就是那個自殺的張誌陽!”

貴州畢節,中午時分。

杜駿東和黃濤先來到預定的酒店,簡單吃了些午飯,然後包了一輛出租車,馬不停蹄直奔林家所在地。

駕駛員很健談,他說,杜駿東來巧了,上月剛貫通了一條去林家的馬路,這樣可以節約一個小時路程。

兩個小時後,汽車拐入一條崎嶇小道,路顛波的厲害,杜駿東不住的反胃,半小時後,他們到達林家所在的村口。

先前接到電話,林大民早就在村頭等候。和杜駿東想象中不同,林大民的穿著清爽幹淨,禮貌達理,不太象久住深山裏的農民。

杜駿東作了自我介紹,為拉近關係,他真的扮演起路露未婚夫的角色,這讓一旁的黃濤不免錯愕,信以為真。

林大民對路露的印象很好,愛屋及烏,對帥氣的杜駿東客氣的不得了。

因為準備在村裏住一晚,駕駛員外出加油,他倆隨林大民進了屋。

林家的新房很敞亮,一隻大狗見來了客人,歡實地跳上跳下。

“林伯伯,這裏空氣真好!”杜駿東讚道。

林大民嗬嗬一樂,“你講對了,聽說,有大老板看中這裏的環境,可能要在鄰村建度假村,如果真那樣,就叫小強回來工作。”

提到林曉強,杜駿東連忙把帶來的東西從包裏取出來,然後又取出一隻信封交給他,說:“也不知道您缺什麼,這些錢是我和路露一點心意,您去買些東西,或者給小弟弟置些東西。”

兩人推搡了很久,林大民勉強收下,轉身連忙泡茶,端出果盤,招呼一位親戚幫他弄

晚飯。

林大民從櫃中取出一瓶五梁液酒,動情地說:“這是曉培買給我的,幾年了,一直舍不得喝。”

看到老人眼中有些濕潤,杜駿東內心沉了下去。這時,駕駛員回來了,他過來打聲招呼,碰到了一位熟人,晚上就住他家。

看到他走了,杜駿東打開了話匣子,要求道:“林伯,明天我想去給曉培上墳。”

林大民默然點了下頭,一邊忙著端菜。

“小弟呢?”杜駿東問。

“學校很遠,他要周末才回來。”林大民解釋。

林大民準備了很多家鄉菜,尤其是一些野味,杜駿東心思不在吃上麵,他們的談話注定是沉重的。

好在林大民似乎有心裏準備,他對女兒的追憶,更多的是驕傲,“我女兒是這個村至今唯一的女大學生,也是工資拿最高,對我最孝順!”

杜駿東附和說:“她很認真,很執著,也是路露唯一貼心的女朋友。”

林大民抿了一口酒,小心地問:“小李現在還好嗎?”

杜駿東猶豫了一下說:“我們不太熟,聽說他結婚了,女方家很有財勢。”

“噢!”林大民喉嚨擠兌了一下,半餉才說:“有許多事情是難以預料的。”

杜駿東一時無法參透他的話意,心頭糾結的問號冒了出來,小心問:“伯伯,曉培出事前有寄回過東西回貴州嗎?”

林大民抬頭看了他一眼,低沉著聲音說:“她出事當天,我接到曉強的電話,立即就買票去臨陽,回貴州已經是十天後了,我沒收到任何東西,她小弟也沒見任何東西。小李也來過電話,落墓時他的朋友也問過。”

“他這麼關心想做什麼?”杜駿東心一緊。

林大民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低聲問:“是不是曉培有未了卻的事?”

杜駿東連忙擺手說:“曉培出事後,眾口爍金,路露也想不通,曉培的首飾存折、貴重物品都在,為什麼一些文字類的東西不翼而飛,這很不合理!”

林大民抿了口酒,猜測:“也許……她燒了呢?”

“不知道!您知道曉培的助養老師嗎?”杜駿東又問。

林大民說:“柳老師一直助養曉培,他們一家住在六盤水。”

杜駿東頓時來了精神,問:“您有他家地址嗎?他一直和曉培有聯係嗎?”

林大民為難地說:“我不太清楚。”

在這之前,杜駿東查到,李紀宏曾收到一本裸畫,就是這位老師創作的。他立即記下柳老師的地址和電話。

鄉村的夜很寂靜,一波波風浪吹過樹林的唰唰聲,點綴著夜色。

杜駿東輾轉難眠,他想給路露發個短信報平安,信號很不好,好不容易發送成功,言猶未盡,他起身拿起話機,準備和路露打電話,拿起話筒,卻發現同線分機正在通話,正想擱下電話,卻被裏麵的話重中捶擊了一下。

林大民正和一個陌生的男人講話,對方關照他,千萬別多言。林大民的問話很小心,叫對方說白一些,對方態度謙和,卻含著力度,表示會照顧林曉強。

杜駿東擱下電話,疑竇叢生,這個男人是誰?是李紀宏嗎?他怎麼知道自己來了貴州?

他的脊背竄起寒意,一股急勁上身,他拉開門,直接下樓,隻見林大民頹然坐著,正要點煙。

杜駿東走過去,小心地說:“林伯,我剛才想打電話,意外聽到您在通話,那個人是誰?”

林大民的臉頰一抖顫,驚愕地反問:“你聽到了什麼?”

杜駿東坐了下來,直言不諱說:“對方叫你多為林曉強想想,是威脅嗎?這個人是誰?”

林大民點上了煙,呼出一口,然後才開口:“你多慮了,我不喜歡曉強留在臨陽,整天提心吊膽的,可是,他很倔,就是不聽我勸!聽說,他喜歡上廠裏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不想離開臨陽。”

杜駿東問:“剛才那人是李紀宏?他不許您對外人提及曉培,對不對?”

林大民悶頭抽煙,無法看到他的表情。

杜駿東激動地問:“林伯,你不覺得這一切很反常嗎?您就願意看著女兒不明不白死去嗎?”

“就算查出了真相,曉培能活過來嗎?”林大民顫抖著聲音問。

“至少,能明白為什麼會這樣!要讓死去的人瞑目!”杜駿東強調。

林大民無力地擺擺手說:“不要再查下去了,小李是無辜的!我相信他。”

“您……怎麼會這麼認為?依據是什麼?”杜駿東有些抓狂。

“剛才那隻電話,我是想讓他做一下曉強的工作,快點回貴州。小李對我們一家不錯,我不知道他和曉培感情上發生了什麼,我不能亂講話!”林大民態度堅決。

杜駿東有些失望,悶坐了一會,隻得上樓休息。

他坐在床頭,腦海一團亂麻,雙眼忽然落到屋角一隻陳舊的櫃上。

杜鵬難掩好奇心,走過去打開雙門,裏麵有三層抽屜。

輕輕拉開第一隻,裏麵是疊好的一些內衣襪子之類的物品。

杜駿東索性拉開了第三隻抽屜,他的雙眼放光,裏麵全是紙本和書。

杜駿東把整隻抽屜端到床上,然後扣緊了房門,拉嚴實窗簾。

抽屜裏有一大遝林曉培各個學期的得獎證書和獎狀,這些榮譽是一個女孩奮鬥的足跡,杜駿東心頭百味雜陳,他輕歎一口氣,把它放一邊。

抽屜裏還有十幾本日記,本子很舊,是很廉價的那種本子,薄薄的,就象林曉培年輕的生命。杜駿東由此更確定,林曉培一定留有日記。

出現兩本畫冊,杜駿東翻開其中一本,仔細觀看,裏麵的模特就是林曉培,杜駿東屏息想了幾秒,很難理解林曉培怎麼會給助養人當裸模。這本畫冊印刷有限,一度出現在李紀宏手中,引起軒然大波,導致兩人感情出現鴻溝,一發不可收拾。

杜駿東隨手翻開下麵一本,原來是一模一樣的冊子,讓他驚愕的是,每張畫像都用水筆劃上了大大的叉,有一張甚至劃破了畫頁。

這些帶著力度和怒火的叉,仿佛在杜駿東心頭又種下了問號。他想了一下,把這兩本畫冊裝進了皮包裏。

有兩本相冊,都是林曉培大學時代和工作後的照片,其中還有和李紀宏在大學時的合影。

抽屜最後剩下一隻敞開的盒子,裏麵放了些女孩子喜愛的小物品,杜駿東拿起一隻胸針,好象看見誰帶過,卻一時想不起來,這種胸針還能當作項墜,打開一角,裏麵可以放照片。

把抽屜放回原位,杜駿東周身襲上倦意,不遠處的山頭偶爾傳來幾聲夜鳥叫鳴,擦著心坎,有種說不上的感覺,他開著燈睡到了天亮。

林曉培的墓地就在不遠處,事發後,李紀宏拿出一筆錢,矚咐墓一定要修的好一些,林大民做到了。

墓周綠意蔥鬱,後半夜下了一些雨,被雨水撫摸過的樹葉翠生生的,滴掛著晶瑩的水珠。

大家驚訝發現,墓碑前放著一大束菊花,杜駿東雙眼疑惑。

林大民納悶地說:“前天上午我從這裏走過,沒有看到這花,可能是昨天有人來過。附近沒有花店,也許是曉培縣城的同學。”

林大民燃起香燭,嘴裏念念有詞,他的臉色凝肅,嘴巴是顫栗的。

杜駿東擱下疑惑,把路露準備的糕點和一包化妝品端放在供桌上,低聲說:“曉培,路露讓我來看你,我們一直很想念你,你還好嗎?”

蹲在一邊的林大民控製不住哭了起來,黃濤連忙攙他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