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2 / 3)

對著冰冷的墓碑,杜駿東的心底彌慢濃濃的自責,這個女孩曾那麼渴望得到幫助,自己卻沒有幫上她的忙,隻要多出一份力,林曉培也許不會死!

杜駿東雙手合十,嘴裏喃喃自語:請你給我們力量,讓我查出你的死因!

吃過午飯,出租車準時來了,林大民拿了一些土特產,一定要帶給路露。

臨上車,林大民一再關照:“麻煩你和路露說說,勸曉強早點回家。”

看著老人眼角聚集的細紋,杜駿東拍拍他的肩,叫他不必擔心。

杜駿東和黃濤回到先前訂下的賓館,洗完澡,杜駿東打電話回公司,得知運作一切正常,遂放下心。

黃濤在一旁打趣,“快打電話給老板娘路露,她會擔心的!”

杜駿東正在撥號,一聽他的話,想到林大民的誤會,索性擱下了電話。

“哈哈……”黃濤笑彎了腰。

杜駿東憋著笑意,一本正經說:“電話不用打了,我們訂明天的票去六盤水。”

由於下暴雨,杜駿東推遲一天才去六盤水。

柳春明的家在郊外,來到他的住處,杜駿東還是被震住了,沒想到柳春明的房子如此氣派豪華。三開間的三層樓,圍著高大的院牆,院子裏假山,池塘,各色的花木錯落有致,東牆腳還有一隻秋千架。

一位五十多歲的樸實女人迎了出來,笑盈盈說:“昨天你們沒過來,先生和夫人出去喝喜酒了,你們隻得明天來了。”

杜駿東環顧四周,由衷讚道:“這裏真是世外桃園呐!”

“這是我們家先生去年買下的,這套房子在這個別墅區麵積最大,花了不少錢!”

黃濤雙眼流露羨慕,讚道:“做個畫家真值!”

“能賺大錢的畫家能有幾位?”杜駿東不敢苟同。

兩人回到住地,支走黃濤,杜駿東連忙往路露家打電話,接電話的女人聲音很陌生,自我介紹是路露嬸嬸,說路露剛睡下。

杜駿東納悶,抬腕看一下手表,還沒到中午,難道熬了通宵還沒睡醒?他的心髒莫名扯疼了一下,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吃過午飯,杜駿東上街買了些東西,覺得有些不對勁,不時回頭張望,走完一條街,他迅速刹住腳步,閃進一家小飾品屋,隻見兩個男青年快步急走過去,杜駿東頭腦轟然作響,連忙跑出來,攔了一輛出租車回酒店。

聽完這個現象,黃濤不由後怕,責怪杜駿東太鬆懈。

“你說說看,我們去柳老師家,會不會是敲山震虎。”杜駿東問。

黃濤分析,“如果尾隨你的人是別有用心,那麼,無論我們怎麼當心,都在他們視線之中,我們是手機會不會被定位了?”

杜駿東立即取出手機查看,說:“我的二隻手機從不離身,檢查一下你的,實在不行,你立即換掉機和卡!”

黃濤覺得在理,連忙照辦。

第二天上午,柳春明接待了杜駿東,她的夫人親自泡上茶,寒暄幾句就和保姆出了門。

杜駿東環顧大客廳,隻見南牆掛著一副【滿江紅】書法,駌翔鳳翥,十分大氣。

“這是您的書法?”杜駿東恭敬地問。

柳春明輕搖一下頭,指著落款說:“這是我老師的作品!”

看了落款,杜駿東肅然起敬,“原來您是他的學生。”

“我是老師去世前收的關門弟子,他很少收學西畫的學生,為我破了例。”柳春明不無驕傲。

柳春明年近六十,和許多畫家一樣,儒雅大方,風度翩翩,尤其是一雙眼睛,深不可測,讓人有一種陷進去的感覺,再觀他的夫人,卻流露老態,五官平平,著裝異常樸素,他們的年齡好象倒置許多年,愈發把柳春明襯得意氣紛發,神采奕奕。

杜駿東先開了口,解釋並非畢節人,而是從臨陽來。

柳春明恍然大悟,“原來是從臨陽來,怪不得口音不對。”

杜駿東直言道:“我們是林曉培的朋友,聽說您是他的恩人,一直讚助她學習,很讓我們敬佩!林曉培突然離世,留下許多疑點,我們很想查明,讓她暝目。老師,她出事前合您有過聯係嗎?”

柳春明聽的很仔細,然後輕歎一口氣,小聲說:“我一直讚助她到考上大學,本來想繼續讚助,可是,她卻說要自力更生攢學費,拿到大學通知書後,讓我介紹工資高一些的暑期工作,於是,我就讓她到學院整理圖書館,可是,她覺得工資太低,突然說要當模特。

我要征詢她父親的意見,她卻表示,過了十八歲,能夠自己作主,當時美院一些老師和特長生有暑期班,林曉培就去當了模特,其實,這個職業並非大眾想的那樣,很少有裸體課。當時,我準備參加一個畫展,她也給我當了一周的模特,那些畫很成功,還出了畫冊。”

杜駿東盯著他的雙眼,和緩地問:“您是否知道,那本畫冊被別有用心的人寄給了她的男朋友,導致了他們感情危機?”

柳春明眼中閃過一絲東西,擺了下手說:“自從林曉培上了大學,她就沒有來過六盤水。去年的六、七月,她突然來過一隻電話,說被人陷害,但是,沒有提及畫冊,這本畫冊是正規出版物,我不覺得有殺傷力,她的男朋友太小題大作了!”

“她在電話裏還說了什麼?”黃濤忍不住問。

“她說,她是一個犧牲品,想回貴州工作。”柳春明一臉糾結。

杜駿東糊塗了,林曉培多年後和恩師聯係,怎麼會說一些不著不落的話,忍不住追問:“柳老師,以你對林曉培的了解,她突然打這隻電話,是不是還有難隱之事?”

柳春明加重語氣說:“那肯定的!她的個性很倔,一般不會聯係我,我的理解是,也許說了一半,因為什麼緣故又放棄了,她的語氣真的耐人尋味。當時我有客人在,隻是勸她好好對待情感,沒多說什麼,現在想想很內疚的。”

“您認為是誰寄了那本畫冊?”杜駿東進一步問。

柳春明扭著眉頭說:“不一定是寄吧,當然是有目的的人,誰在林曉培之死中受益,誰就是可疑者!”

杜駿東不住點頭,柳春明忽然問道:“你這麼煞費苦心,是不是懷疑她的男朋友?聽說,警方排除了他推人下水的可能。”

“您怎麼知道這麼細?”杜駿東警覺。

柳春明連忙解釋:“我認識她的幾位老師,大家都替她可惜。”

杜駿東嘴角勾起苦笑,直言,“是呀!說真的,我心裏還是一團亂麻,理不清楚。”

柳春明默默點點頭說:“如果林曉培是冤死的,遲早會水落石出!你最好還是問問她的男友。”

離開柳家,杜駿東有些疲乏,黃濤在攔出租車,他索性蹲在了馬路邊,這時,他的眼梢掃到了柳春明的夫人,連忙又站了起來。

柳夫人站定,示意保姆先回去。她冷眼看著杜駿東,慢悠悠問:“聽你口氣象南方人,是為了林曉培那個女人來的吧?”

那個女人?這四個子含著寒意和敵意,杜駿東微笑著說:“是的,我是他朋友的未婚夫。”

柳夫人進一步問:“你在查她的死因嗎?”

“是的,您……知道什麼嗎?”杜駿東覺得心猛的一緊,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莫名笑了幾下,幽幽地說:“能夠跑這麼遠來查原因,說明你很聰明,但是,又很輕率,我勸你,不要害了自己,快回臨陽吧!”

杜駿東壓低嗓門,央求道:“夫人,您能透露一些東西嗎?”

“你這孩子,真是拎不清!告訴你,那本畫冊印了二千冊,沒有什麼價值!林曉培做模特的最後一天,柳春明下藥強暴了她,還拍下了錄影帶!可憐的女孩,一直把她當恩人!他喜歡這些戰利品,時常拿出來看看,過過癮。我偷取了出來,賣給了來人。”

“啊?”杜駿東彈開了五官,喉嚨張了幾下才發出聲音,“林曉培怎麼沒報警?”

柳夫人嘴角扯了一下,“她會報警?事情已經發生了,能改變什麼?她還要不要活下去?再說,她又不知拍下了錄像。”

“那……您的意思是說,那些錄影帶在李紀宏手中?”

柳夫人誇張地笑了,輕拍他一下說:“在誰手裏我真的不清楚!我隻知道,這個年代,隻有活動的東西才具殺傷力!”

杜駿東確信她說的是對的,林曉培畫冊上的劃痕,一定是懷著無比的憤恨和羞辱感。杜駿東小聲問:“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大家都是女人,你應該告發柳春明……”

柳夫人昂著頭說:“我去告發?這沒什麼,林曉培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我比他大六歲,孩子也是領養的,管不了他,也懶得管!我很寬心,做大畫家的夫人,總比做強奸犯的老婆強!”

“是誰買了錄影帶?”杜駿東追問。

柳夫人來回擺著手,態度堅決,“不能說!這是個大買賣,我們這套房子有一半是這人付的。我的財富就這套房子了,很抱歉,我死也不可能告訴你的!”

如此大手筆,杜駿東感覺事態超出了原先的想象!

黃濤攔到了車,杜駿東無奈向柳夫人告別,轉身的刹那,他還是不甘心地問了一句,“去年,林曉培聯係過柳老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