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雷從路露手中接過橘子,在燈下仔細察看,在橘皮表層發現幾處針眼,路露見狀倒吸一口涼氣。)
秋風送爽,每一寸空氣都泛動醇厚的氣息。
一走進服裝廠廠區,齊思睿卻隱感到氣氛不大對頭,有人對他挾眼,有人對他鼓腮幫,一位老阿姨仁慈的拍拍他,手掌傳輸著一種道不明的安慰。
邁進辦公大樓,齊思睿連忙攔住關係很鐵的小胡,小胡嘴角一抹俏皮的笑紋,指手劃腳說:“兄弟!你要倒大黴了,鬼子一早就進村了!你那位天下無敵的黴丈母娘正在廠長辦公室喝茶恭候呐!”
腦袋“轟”一聲巨響,齊思睿雙腳疾駛,直奔五樓,隻見丁紹庭的小接待室端坐著周寒冰,她一邊看著報紙,不時喝口茶水,耐心十足的樣子。
齊思睿腦海飛轉,要是讓舅舅碰見了,不知會演出什麼鬧劇!必須在丁紹庭回來前把丈母娘哄走。
“阿姨,您來了。”齊思睿走了進去,堆足笑臉,含糖夾蜜,先給她續茶水。
周寒冰放下報紙,看齊思睿睿坐定後,虎著臉問:“原來你還認識我這個老太婆?”
齊思睿的屁股粘著半張沙發,賠著小心說:“當然認識您了!阿姨,我調到質檢科工作了,這半個月一直要在環湖路跟單,所以,沒有時間去看望您。”
“噢,你什麼時候調到質檢科的?懲罰到期了?”周寒冰想,能夠調離倉庫是個好兆頭,緊繃的臉稍顯鬆弛了一些。
齊思睿挪了下坐姿低聲說:“舅舅還在考察我呢!所以一定要幹出好成績來!這樣就耽擱了去看望您!您……今天來找舅舅什麼事情?”
周寒冰丟下報紙,直截了當說:“我過來,當然想問他是否管你和歡歡的婚事。”
齊思睿急忙說:“阿姨,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您就耐心等一等。您看,我不是從倉庫挪位了嗎?還有歡歡,也換了個好工作,還是等等吧。”
周寒冰琢磨了幾秒,死死盯視齊思睿,暗想他說的在理,於是抬手看了一下手表,開始猶豫起來。
齊思睿加了一把力,連忙說:“舅舅去見的是外商,上午不會回工廠了。”
周寒冰站了起來,走上一步,壓低嗓門說:“我聽說,你的表弟可能要回服裝廠上班,你舅舅是不是真打算讓兒子接班?”
齊思睿心頭一驚,脫口說:“怎麼可能?他學的專業和服裝毫不搭界的。”
“哼!我可是提醒你了,你還是多長個心眼比較好!”周寒冰的手指恨不得戳到齊思睿身上。
齊思睿退後一步,攤攤手說:“既然有傳言,您還是少出現比較好,惹毛了舅舅,即成事實,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周寒冰瞪了齊思睿一眼,拿起皮包揚長而去。
辦公室主任走了過來,打趣道:“丈母娘來逼婚,還是提散夥?”
齊思睿沒心情開玩笑,眼珠一轉,隨意問道:“聽說丁輝決定來廠裏幫舅舅,什麼時候上班?”
“下個月吧!”主任敏感地掃了他一眼,說完就走了。
齊思睿被澆了一盆冷水,不知道如何回到了辦公室。
丁紹庭隻有一個孩子,專業學的法律,對於兒子的誌向,丁紹庭比較支持,但是,喏大一個工廠,凝聚了自己大半生的心血,他還是想傳給自家人,一度曾寄望齊思睿,也不止一次說過,這家工廠以後隻能靠外孫支撐,出車禍前,工廠上下都默認了這個事實。
對於顧歡歡的出現,丁紹庭是大倒胃口,關鍵來自周寒冰,周寒冰一度在服裝廠做過縫紉工,個性特立,是個刺頭,而且,周寒冰是個精明的女人,唯利是圖,對很多人聲稱,女兒一定要嫁的好,齊思睿無父無母好使喚,背靠大樹能享福!
丁紹庭不是等閑之輩,絕不願把幾十年的心血拱手相讓,覺得這對母女別有用心,齊思睿不會得到幸福。齊思睿卻是鐵了心,怎麼說都不肯離開顧歡歡。
一種濃烈的失望侵蝕齊思睿的內心,他並不在乎這家工廠,唯一擔心,一旦周寒冰知道丁輝來廠上班的事實,以她那套撒潑耍賴的絕技,一定會阻止女兒和自己往來,失去顧歡歡,對齊思睿簡直是滅頂之災!
晚上,他把顧歡歡約了出來,聽到母親去了廠裏,顧歡歡沒有象上幾次那樣生氣,反過來安慰齊思睿,“我媽就那個脾氣,幾天不折騰就悶的慌,你別放心上。猜猜,今天我看到誰了?”
“誰?”齊思睿悶頭喝著啤酒。
顧歡歡兩眼放光,眉飛色舞,“就是那天在你樓下看到的香奈爾女人,聽說,她是豪門女,怪不得那麼牛氣!”
齊思睿想到了白正楠的關照,連忙說:“你沒對同事說什麼吧?”
顧歡歡一本正經說:“沒有!我不會讓白大哥難做的。”
“做的好!”齊思睿豎起了大拇指。
顧歡歡雙手托起腮幫,一本正經說:“環境造就人,現在不比在茶樓,我終於明白,女人就要有層次,有品味!等我拿了工資,好好買些秋衣。”
“你們不是有專門的上班服裝嗎?”齊思睿問。
顧歡歡掰著手指說:“那是外套!女孩子穿在裏麵的衣服也很重要,象羊絨衣,絲襯衣,羊毛襪等等。”
齊思睿嘴角浮起苦笑,“做女人真累!”
顧歡歡撒嬌說:“思睿,聽同事說,麗人坊來了新貨,還有換季大減價,我們吃完東西去轉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