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是一位心理學博士,也是一位心理醫生。在加州時,秀茨是校長,大衛是心理學教授;當他們到了迪拉德大學,大衛加入了美國杜蘭大學的診所,盡管工作很忙,他還是盡其所能支持秀茨。

2012年暑期,筆者到加州采訪時,在接連幾日的采訪中,看到了生活中的秀茨和大衛。

從迪拉德大學退休後,秀茨住在加州莫德斯托的一個富人區。加州的富人區一般都遠離市區,秀茨所在的社區也比較偏遠。在約定的時間裏,大衛驅車來迎接我們。穿行在花園般的社區,綠樹掩映,流水潺潺。我們的車停在了一棟清雅的白色小樓前。哦,這就是秀茨在加州的居所。樓前綠茵鋪地,有幾棵叫不出名字的高大的樹木,錯落有致地排列在小樓前後。在樹木的掩映下,小樓更顯出別致的風情。

8月份的加州早晚溫差很大,我穿了一件羊絨裙裝,站在微風中,還是感覺到了幾分涼意。我在想,上次見秀茨還是2011年廈門會議期間……

隻聽大衛一聲熱情的召喚,秀茨從屋裏款款而出。隻見秀茨身穿袒肩的大紅色禮服,腳踩白色高跟鞋,卷發披肩,神采奕奕。天哪!我麵前的秀茨就像一個時髦的少女,美得令人炫目!穿著隆重也是秀茨禮遇客人的一種方式,盛裝是為了迎接遠道而來的中國客人。當然,還少不了一個熱情洋溢的擁抱。大衛則站在秀茨身旁,滿臉笑意地分享著秀茨的快樂。

大衛和秀茨都喜愛中餐,如果能在中餐廳接受秀茨的宴請,那一定是秀茨格外重視的客人。筆者有幸受到了這一特殊的禮遇。去中餐廳路途稍遠,這次是秀茨駕車。秀茨的座駕是一部黑色高檔轎車,內飾很特別,座椅是極其奪目的大紅色,車身與車座黑紅搭配非常搶眼。大衛非常體貼地打開車門,身著紅色禮服的秀茨屈身坐到駕駛座上,大衛俯身說了些什麼,秀茨對大衛嫣然一笑。我簡直出現了錯覺,這是一位年屆八旬,業已退休的大學校長嗎?分明是一位加州的好萊塢明星!大衛替秀茨關好車門,蹣跚著繞過車身,坐到副駕駛座上,恭敬地如同侍奉自己的女神。

秀茨身上似乎總有一種魔力,無論她出現在哪裏,總會引來眾人的矚目。秀茨一到中餐廳,老板和服務員立刻圍攏過來,秀茨則噓寒問暖,相談甚歡,恰似見到久別的老友。大衛笑吟吟地望著談笑風生的秀茨。

席間,大衛依然是安靜的聆聽者,隻是他的注意力轉移到客人身上,非常周到地為客人服務。用餐結束,秀茨柔聲地問大衛:“親愛的,吃得好嗎?”眼神裏透露著關切和愛意,大衛則報以溫暖的笑容。

用餐完畢,秀茨夫婦相互攙扶著走出來。大衛依然把秀茨送到座駕旁,打開車門,秀茨上車,輕輕關門,然後,大衛又蹣跚地繞過車身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們的默契令人感動。因為大衛的腿腳不好,所以行走緩慢,但他依然很紳士地為秀茨“服務”。

但凡拜訪過秀茨夫婦的朋友們,記憶深刻的是,大衛恭敬地站在家門口俯身為秀茨的客人開門。對客人的感謝,他則笑盈盈地回答:“為客人服務,是我的責任。”隻要秀茨在,大衛就緊緊追隨。秀茨在談話,大衛就靜靜地看著秀茨,有時報以會心的一笑,有時簡短地補充;秀茨接電話時,大衛依然靜靜地站在秀茨身旁,隨時為秀茨取一下東西或記下些什麼;當秀茨陪著客人四處走走,大衛會對秀茨說:“你很幽默,我會跟著你。”

秀茨擔任大學校長時,妻子把他們的關係視為平等的夥伴關係,他們的角色分工有所不同,但是地位不會不平等。

大衛認為,秀茨為大學付出了很多,所以,作為丈夫有責任幫助她。的確,大衛對秀茨非常體貼,從不大男子主義,他會做很多家務。比如秀茨帶客人來到家裏,大衛會準備食物;秀茨有社交活動時,大衛親自為秀茨打點衣物,洗熨衣服。大衛想得很簡單,自己隻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事情,但真心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能最大限度地減少秀茨作為一個校長的壓力。大衛為秀茨感到驕傲,也為自己能夠幫助她而自豪。可以說,他們幾十年如一日,彼此傾慕,彼此愛護,彼此為榮。

秀茨和大衛即將迎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40周年結婚紀念日,他們正暢想著一起做些新奇的事情。

秀茨認為,每個人生命的起點不同,有些人天生優越,有些人天生貧窮,但每個人都可以掌控自己生命的結果。

秀茨很慶幸,由於自己的重新選擇,人生之路能與大衛相伴!

愛與信念的傳承

秀茨不僅在事業上是一位出色的領導者,在整個家族中也一直扮演著非常積極的角色。秀茨的成功不僅惠及他人,也給秀茨家族的晚輩們設立了一個幾乎難以逾越的高度。家族成員都很尊重秀茨,令秀茨欣慰的是,孩子們不僅在成長,他們的視野愈發開闊。

特馬拉·利茲是秀茨的外甥女,擔任塔斯基吉大學的校長助理。秀茨聽說特馬拉來到塔斯基吉大學任職時,非常開心。塔斯基吉大學是自己夢想起飛的樂土,她希望特馬拉在這裏有所作為。於是,她主動幫助特馬拉。特馬拉也時常向姨母討教,並深受啟發。姨母為自己樹立了追求完美的典範。

2007年秀茨回到塔斯基吉大學參加校慶,在畢業典禮上發表演講,她獲得了由校長親自頒發的布克·華盛頓遺產獎(Booker Washington Legacy Award),那一刻,所有的家庭成員都在場,包括特馬拉。

如今,特馬拉在塔斯基吉大學度過了大部分職業生涯,並成為塔斯基吉大學的校長助理,塔斯基吉已經成為她生命的一部分。在特馬拉眼裏,姨母在高等教育領域享有美譽,她就像一顆明星照亮了自己。

除了特馬拉,秀茨家族還有一位塔斯基吉大學的成員,那就是克裏斯·李(Chris Lee),他是特馬拉的兒子,也是秀茨的侄孫。克裏斯二十多歲了,本科學政治學,正在塔斯基吉大學攻讀國際公共關係學的博士學位,克裏斯誌向高遠,他正在為參加塔斯基吉市政議員的競選做準備。

塔斯基吉是美國南部的一座曆史名城,是黑人教育家布克爾·華盛頓和植物學家喬治·華盛頓·喀威爾等曆史名人的故鄉,有很多頗具特色的名勝古跡,代表著塔斯基吉黑人民權運動的曆史。

克裏斯生於斯,長於斯。如果競選成功,他就要成為塔斯基吉的民眾代表。克裏斯躊躇滿誌:“在議會上,我不僅代表我個人的利益,還代表生活在塔斯基吉的人們的利益,包括塔斯基吉大學的學生們、老師們。”

克裏斯希望能推進旅遊部門的工作,讓更多的遊客了解塔斯基吉的曆史,使它像美國的紐約、華盛頓、邁阿密和洛杉磯一樣在國際上享有盛名,吸引旅遊資源,進而推動經濟的發展。

克裏斯是如此自信:“我的優勢在於,我覺得我年輕,能把青年人帶動起來,尤其是學生們。我能代表他們的想法。同時,我的父母在社區工作了很多年,大學裏的長輩們也會支持我,我和他們溝通得很好。我了解他們,能代表他們的利益。我了解塔斯基吉的一切,我愛塔斯基吉。”克裏斯認為,到了年輕人承擔責任的時候了,年輕人有權利、有力量來改變一切。

對於這位侄孫的遠大誌向,秀茨全力支持。2010年,克裏斯大學畢業後,秀茨介紹他到華盛頓白宮的總統電話接待處工作過一段時間。

總統先生每天都會收到幾千封信,但是總統是沒有時間讀每封來信的,之前,要由總統電話接待處的工作人員過濾篩選。在這個辦公室裏,克裏斯每天要讀大量信件,在所有的信中挑出最重要的8封給總統先生,由總統親自回複。其他來信,則根據信的具體內容,決定用什麼樣的方式回複。這樣的工作機會,是和全美的民眾交流的機會,由此讓克裏斯了解到全美發生了什麼,全美的民眾最關心什麼等。

克裏斯離開白宮後,也曾到國會山的國力均等教育機會協會(NAFEO)實習,代表所有的黑人大學,包括迪拉德大學、塔斯基吉大學等。秀茨啟發克裏斯,要讓黑人大學變得更強。

在國力均等教育機會協會工作時,克裏斯意識到秀茨在教育界是何等重要的人物。他跟其他大學的校長有密切的工作聯係,當他提到自己的姑婆秀茨時,他們都對秀茨讚賞有加。她在高等教育領域無疑是贏得了同行們極大的尊重。

確實,秀茨所做的事情也真讓克裏斯敬仰,比如重建遭受卡特裏娜颶風襲擊的迪拉德大學。從心底裏,克裏斯有了想做大事的願望,希望有一天,自己能走上秀茨走過的道路。“如果有一天我成為大學校長,那一定跟她還有她做的事情有關係,因為我也想做同樣的事情。”

在白宮的實習,不僅讓克裏斯長了見識,也讓克裏斯增強了信念,他決心讓塔斯基吉的議會展現出跟以前不一樣的景象。克裏斯坦言:“在白宮總統電話接待處的工作經驗很重要,現在我回到我的家鄉,決定把這些經驗應用到塔斯基吉。”克裏斯和秀茨有一樣的想法,要讓塔斯基吉走向世界,讓世界了解塔斯基吉。“現在世界變化速度很快,我們一定要跟上時代發展的步伐。我想和中國、巴西等國家建立國際合作平台,希望在塔斯基吉建立中國工廠,為當地人提供工作機會。我想用科技來讓塔斯基吉變得更加美好。”

克裏斯一家一家地敲門訪問選民,問他們想看到塔斯基吉發生怎樣的變化,“如果我當選議員,你想讓我做什麼樣的事情?”人們有很多問題,最基本的是一定要讓他們在議會上發出自己的聲音。

陪同克裏斯逐家訪問的還有他的女友賈絲昵·菲拉爾(Jasmine Filar Shehon),賈絲昵學習國際關係專業,之前在倫敦待過,後來又在中國待了一年,中文名“爾雨菲”,她對政治話題興趣十足。她知道克裏斯的人脈都在這座曆史名城——塔斯基吉,受到了家族中一些先鋒人物,比如秀茨,還有母親的影響,她也真正明白了家族團結的重要性。賈絲昵意識到如果想做什麼,一定要從現在做起,所以,賈絲昵理解克裏斯的誌向,支持他、跟隨他,願意和他在一起實現重建塔斯基吉的夢想。如果競選成功,克裏斯將會在議會工作四年。

賈絲昵跟著克裏斯一家一家地拜訪,或者去麥當勞等公眾場所盡可能地跟更多的人聊天,告訴他們克裏斯在競選議員,並詢問如果競選成功,想讓他做些什麼。賈絲昵穿著T恤衫,克裏斯走到哪兒,她跟到哪兒,有時候和這兒的人談談家庭,談談對塔斯基吉的感受;有時候不說,隻是保持著微笑。對於賈絲昵來說,她已經把塔斯基吉當作自己的家,有一點陌生還有一點興奮。

又一天的奔波結束了,兩個年輕人暢談正酣,毫無疲憊之色,一想到自己的青春歲月如此緊密地和自己國家的政治生活聯係在一起,他們備感振奮和愜意。

無論是在家族中,還是在事業中,秀茨是領導者,受人尊敬。同時,她還是一位精神導師,如果你想知道怎樣教學生,可以去問她;如果你想知道怎樣教老師,可以去找她;她又像你身邊的一個普通朋友。

當秀茨賦閑在家時,有了充裕的時間來反思自己的人生和整個家族的過去。有時她會給弟弟赫爾曼對話,我們擁有怎樣的一種生活?如果自我評價的話,姐弟的共識無疑是肯定的,“我們擁有非常美好的人生,包括兒時在農場的生活,在公立學校所接受的教育,後來的職業生涯,而之所以能擁有非常美好的人生,原因就在於,在生活中的各個階段,我們都很幸運地給自己設立了自己所能達到的最高目標。也許,有很多人曾經給自己設立了最高的目標,但能百分之百地實現目標的也許隻有五千分之一的人。”

其實,秀茨正是用她生命的每一天去演繹著一個出色的、從未停止前進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