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這邊亂了套。

吳仲川那槍不是打得很準,那麼近,卻打到了薑大明的腿,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打的。薑大明爬了起來,對著史凡怒吼:“你還看著我做什麼,我死不了,趕快通知兄弟們,把吳仲川那小子抓住。唉!我還不相信井上林的話,沒有想到,真是這小子做的。你狠,我不抓住你,我不姓薑!”他讓人收集好證據,通知沿線的公安局點線,一定要抓住吳仲川。

夜已經黑了。

吳仲川對公路十分熟悉。很快,就衝出了新建縣境內。他沒有走大路,而是選擇小路疾跑。他像頭被激怒的獅子,眼睛血紅,像兩個紅燈籠。他不怕失敗,而是對井上林的做法感到傷心。他以為,井上林提了副局長,那件事會放下。他沒有想到,自己一時的疏忽,導致了全盤的潰敗。他不知道自己那槍有沒有把薑大明打死,但他知道,就這一條,就會要了他的命。

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井上林,你讓我死,我也要讓你亡!”他咬緊牙。

井上林跟在他後麵,有兩公裏路的樣子,遠處看就那麼一點點,天黑了,隻能看見一點光亮。兩人太熟悉彼此的心思了,所以,跑了兩個小時,他仍然沒有甩掉井上林的跟蹤。賈二亮離井上林有一公裏路的樣子,就是追不上。他騎在摩托車上,這才明白井上林的用心。天越來越黑了 ,路上什麼也看不見了。賈二亮打開大燈,仍然沿著大路疾馳。追了一陣子,終於追上了井上林。他大喊,我們還追嗎,他已經出了新建縣地界,我看是往梅嶺方向跑了。井上林頭也沒有回,開大了馬力,向前狂奔,他的想法就是一個,一定要抓住吳仲川。

就這樣一直跑到天亮,跑到摩托車沒有油,兩個人才停下來。井上林說,我們已經進入了梅嶺區,再往前走,又走回到了青昌。賈二亮說,我們追不上吳仲川的,他對這個路很熟,我們還是回去吧,看看局裏有什麼安排。

兩人給摩托車加滿油,在加油站睡了一會兒。

早上八點半,賈二亮接到陸鳳的傳呼。

他找了個公用電話,打了過去。陸鳳驚訝:你們怎麼樣了?隊長都急瘋了,還有史凡。他問薑大明情況怎麼樣,我們追到了梅嶺,仍然沒有發現吳仲川蹤影。陸鳳告訴他,隊長在醫院裏,人沒有什麼事,可是那條腿傷了,幾個月之內下不了地。她要我告訴你和井上林,一定要抓住吳仲川,要活的。他向王明陽做了彙報,局長很生氣,已經請示了省公安廳和市政法委,下令通緝。

“二亮,先回來再說吧,我想總會有辦法的,吳仲川跑不了。”陸鳳告訴他,孔泉來了電話,讓我們去一趟,恐怕是有什麼新的線索吧。賈二亮讓陸鳳帶著蓋天驕去弄清楚了再說。他還說,我們現在的目的就是抓住吳仲川,抓住他,一切都清楚了。謝易梵死亡案,於木根死亡案,都清楚了。

“好吧,我跟老井商量一下。”他掛了電話。

賈二亮把跟陸鳳通話的內容告訴了井上林,問我們怎麼辦?井上林抽著煙,一夜的風霜,讓他臉上十分憔悴。他沒有吭聲,瞪著眼睛看著賈二亮。賈二亮覺得應該回去,隻有回去才能找到線索,這樣追蹤,沒有任何意義。井上林扔掉煙頭,望了半天,也不知道他看什麼。天氣有些熱,霧氣很重,前麵的路四通八達,誰都不知道走哪條好。

“如果我是吳仲川,會去哪裏呢?”井上林想。突然的事情,他沒有任何準備,給車春的十萬,放在飯店裏,他身上應該沒有多少錢。沒有錢,他寸步難行。憑著他的智慧,他應該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公安局會如何。他隻知道吳仲川的表哥在

向塘,他有沒有親戚在別的地方呢?那隻有問他表哥才知道。

“二亮,你回隊裏,我去青昌縣。”

賈二亮問為什麼?

“吳仲川身上沒有帶多少錢,他有幾個朋友我都知道,但是,我不知道他的親戚,我要調查。你先回隊裏吧,看看隊長,有什麼事就呼我,我們再聯係。”他沒等對方回答,開著摩托車就走了。

賈二亮無法,隻好回了刑警隊。

冀北方打著井上森的旗號,找王明陽把匡尚富調到了市局拘留所,當上了副所長。匡尚富來拘留所三天,就聽說了吳仲川的事情。他沒有把這件事跟自己聯係起來,隻是回新建縣的時候,和冀北方聊天時聊起了這件事。當時,冀北方也沒有放在心上,跟陸鳳通電話,這才知道事情有些變化,什麼變化,他猜不透。

他不相信青昌還有井上森擺不平的事,可是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