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你(1 / 1)

看一個女孩的微博,她說:我總在某些特定的時刻想起曾親密的你,曾像雙胞胎一樣心有靈犀的我們,如今卻冷過陌生人,可縱使我們之間的冰雪永不消融,我仍盼親愛的你無論在哪裏都安好。

我並不是她這段話裏的主角,可我卻被這既美又傷的一段話戳中心房。

女生之間的友誼,永遠敏感又玄妙。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女生心裏都有那樣一個姑娘,你們曾親密、曾有默契,卻在某天莫名疏離,比世間所有碎裂的愛情都要令人傷心。

但無論歲月怎樣拉長彼此的距離,在你心裏,仍願悄悄地喚她——親愛的你。

少不更事時,對人天真不設防,也覺得無須設防,那個世界還單純澄淨。

我和她是前後桌,從高一一直到文理科分班,神奇地一直坐前後桌,很自然地形影不離,課間、午休、去WC。兩人像一棵樹上同生同長的兩朵花。

但高三某段時期,那棵樹莫名其妙地生了蟲。還是不相幹的人提醒說:“喂,你和某某怎麼不膩在一起了?”於是後知後覺地發現,她似乎在疏遠我,總有許多借口和我拉開距離。

我不知究竟,隻覺得心裏委屈。討嫌的風總是傳播著各種八卦,關於某個男生,關於某個保送名額,關於她和我的名字。

自己細細地回想,隱約望見一些端倪,不過是一場誤會,便越發覺得自己無辜。

後來一切真相塵埃落定,鑒證了我的無辜。但兩個人再也回不到從前。

我像是初次落敗的旅人,被從未遇見的風沙迷了眼,吹得血肉都疼。

這是關於友誼的第一次敏感,心裏紮了刺。

仿佛是一件天大的事。

後來,和她漸漸失去聯係。隻聽說大學畢業後都在同一座城市,卻不再相遇。

再成熟些,和一位聚會上認識的姐姐莫名投契。那兩三年,得了她許多的疼愛眷顧,熱絡得令她男友眼紅。還笑言等她老了,我一定帶她看山看水去。

隻是一轉身,那些關於未來的許諾,就輕飄飄得如塵煙散去。是我負她,因著感情裏的種種,累及她和她的情意。於是,淡了、遠了,漸至無聲。

生命裏總有些人,聚時如一團火,最後卻散作滿天星。隔著很多年月望過去,模糊了曾介懷的情節,卻始終不忘曾經最親切的稱呼——親愛的你。

經曆了青澀的青春,看多了人情的離散,便漸漸成了一個懶散於交際的人,害怕和陌生人靠得太近,也學會不去依賴朋友。

匠人作畫喜歡留白,都說人與人之情意也適合留白。所謂留白,在親密疏離間把握好適當的尺度距離,確實太難。帶著疏離之心,我知道這樣不好,泯滅了熱情與天真。也因此再遇不見年少時沒心沒肺的舊友誼,可以哭著笑,可以笑著哭,可以想也不想地為誰奔赴一座城。

那些少年江湖裏的赴湯蹈火,像一闕蕩氣回腸的古典詩詞。

寫《世上每一座孤單的島》時,寫了紀瓷和樸娓藍的一段情誼,敏感的十七歲。細細想來,不無自己年少時的心結。

如果歲月可以回頭,我會放下青春期的敏感與驕傲;如果歲月可以回頭,我會撒嬌耍賴換你釋懷一笑。隻為歲月的塵沙磨疼了我的心,卻依然磨不掉那樣四個字——親愛的你。

這矯情的文字,像越過滾滾紅塵的情書,翻過恩怨,送給早已消失不見的你。

這是我給你的情書,這是紀瓷送給樸娓藍的告白——親愛的你,我最難過沒有共你到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