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更待黃昏對酒樓(2 / 2)

杜夢巒這才點了點頭,南淮的人無論是誰,孤身來西陵,都不足為懼。有南淮的支持就算不是什麼好事,但也不會是什麼壞事。

另外,杜夢巒破例讓蒙梓留在宮裏養傷,蒙梓傷得不輕,宮裏的太醫要時刻留意著。阿離讓瀟鳶也顧著蒙梓一點,吃穿用度上,多留心些,畢竟蒙梓倉促地留在了宮中,又是男子,多有不便。

蒙梓很傷心,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越來越絕望,連原本的一點點幻想的奢望都破滅了。杜夢巒暗中繼續加派人手去搜尋,依舊一無所獲,如果那崖下的屍體不是贏墨昭,那贏墨昭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瀟鳶的心情似乎並沒有被蒙梓帶來的贏墨昭的死訊所左右,依舊安靜地處理著各種事項,偶爾還會一個人無緣無故微笑,看在阿離的眼裏,就有了幸災樂禍的味道。

兩個人為這件事也吵過,那日瀟鳶看著阿離傷痛的樣子,不帶任何感情地說:“太後說,不要讓我們插手這件事,若是西陵王死了,西陵就沒有爭奪天下的資格了。”

阿離聽了不悅地說:“你們就這麼希望他死了嗎?你們以為他死了,南淮就能坐擁天下嗎?”

“長公主不要忘記了您自己的身份,您的心是不是已經越來越向著王上?不要忘記當初您信誓旦旦說過您總是以我們王上為重的。是不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心都是向外的?何況您比不得若水長公主,若水長公主是跟王上一母同胞,自小更是跟王上一起長大的,感情深厚。”

無論贏墨昭怎樣,哥哥終究是哥哥,這一點永遠不會變!自己比不得若水與哥哥感情深?這前世今生的事,又怎麼說的清楚?可無論怎麼解釋,瀟鳶都不會明白的。阿離無奈地說:“王兄的意思你也看見了,何必這樣針對我斤斤計較呢?”

“王上遠在沛邑,聽取的都是您的片麵之詞,如何像奴婢這樣看的清楚?您這樣,還讓奴婢怎麼信任您?”

“以南淮現在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對抗大夏!你不要以為夏帝寵著些韶清嬋,做些荒唐事,大夏就沒人了。莫比、景然川、雍王六皇子、景寒殊……這些人,你以為就好對付嗎?西陵現在不能亂!”

瀟鳶謙恭地低著頭,可阿離感受地到她的不服,在瀟鳶看來,自己這麼做,無疑都是在為著贏墨昭。

“瀟鳶,你總是不相信我……”

“長公主可有哪件事做的是能說服奴婢信任您的?這樣下去,莫說奴婢,就是太後也未必會相信您。”

相信有時候是這樣脆弱的東西,懷疑輕而易舉,信任卻如履薄冰。

阿離知道,在這樣的看起來大好形勢的情況下,太後應該會急功近利,必然是希望西陵一蹶不振的,最好贏墨昭是真的死了,因為她太清楚贏墨昭是多麼不好對付的一個人。

所以阿離是把消息送到哥哥手裏的,跟他分析了下,現在的時機不對,若是西陵亂了,大夏會一舉吞並西陵跟南淮。重點是她相信贏墨昭沒死,總覺得這件事內有玄機。賣給贏墨昭一個人情,對南淮並無壞處。

端木琮很快就送來消息,杭大將軍帶著二十萬兵馬在安城,可以供她調遣。南淮也會選擇合適的人到西陵來協助她。

初聽到蒙梓說贏墨昭死了,阿離是受很大的打擊,盡管不願意相信,可心裏終究是覺得這個幾率很大。等冷靜下來,卻覺得以贏墨昭的謀略,隻有他謀算別人的,那會這麼輕易就載了?必然不可能是這個結果。隻是不知道他究竟去幹什麼了,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可是一日一日等下去,卻讓阿離越來越心涼,是不是自己高估了贏墨昭?

等瀟鳶來稟報說南淮的人到了的時候,阿離正在繡那佩囊,這日子再難熬,總還是要找事情打發時間的。

阿離擱下繡了一半的佩囊,進來的人卻赫然就是杭青桓。杭青桓是杭大將軍的獨子,如今多次剿匪平亂,作為王兄的心腹,也已經升做左將軍,負責屯兵鎮守於西陵與南淮的邊境。

幾個月不見,杭青桓變得持重沉穩,再不複衡山初見時的少年模樣。他眼裏的沉重,讓阿離看出,他並不像自己想象地過得那麼幸福。

阿離不知道該說什麼,而杭青桓嚅動的嘴唇,等看見她繡了一半的佩囊,眼神一黯,終究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