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首前塵如夢(1 / 2)

六百多年的愛與恨,是與非,迎來的隻是這樣一個結果,她為夫君柔心纖手繡佩囊,他為妻兒頂天立地守邊疆,走到這一步,再不相幹。

回首前塵如夢,誰還記得那少年曾在故國王宮一棵一棵種桔梗花?誰還記得那少年萬裏奔波耍盡無賴費盡思量尋雅琴?誰還記得那少年浴血奮戰戰死沙場?誰還記得那少女笑容明媚讓死氣沉沉的王宮瞬間搖曳生姿?誰還記得那少女一舞傾城一笑傾國惹君心?誰還記得那少女逆天行事苦等六百載?

你我間的故事是不是也如此,縱有萬般恩愛,難逃時間輕輕一揮手?

阿離許久才尋了個話題笑說:“還未恭喜你喜得貴子,孩子的名字可取好了?”

那個曾經情根深種的女子,如今這樣平淡地說恭喜你喜得貴子,他終於失去她,或者說他從未得到過她。杭青桓點了點頭,卻答:“南淮一切安好。”

“哥哥呢?”

“王上服了你開的方子,我在旁邊勸著些,如今大好,精神不錯。”

“哥哥可是有喜歡的人了?太後查了很久,都沒有結果。若是有個人能照顧他,我也就放心了。”

“王上的心思,不是我能妄斷的。”

“何時你們這樣生疏了?從前他有什麼事不是一直都會告訴你的嗎?”

這個從前是前世,還是今生?她總是分不清這一點。杭青桓不著痕跡地回答:“王上對我一直很信任,隻是如今他畢竟是南淮王了,尊卑有別,我也不好詢問。”

阿離卻追問到底:“你覺得他有喜歡的女子嗎?”

“……許是有的……”

“是誰??為何不送進宮去?”

“王上不喜歡別人幹涉他的決定。”

查了這麼久了,始終查不出來究竟哥哥喜歡的人是誰,連太後對此都束手無策,哥哥著實藏得深。哥哥不願意別人知道,也隻得由他去了。阿離沉吟良久,才又開口,“對付序維君,我們有幾分勝算?”

“光長陽的兵力來看,我們還是勝券在握的。隻是序維君在城外駐紮了軍隊,未必能全部探查得到,畢竟是西陵的地方。西陵王如今到底是怎麼回事?”

“隻說回來的時候帶著蒙梓一人,在一個山穀遇刺,掉下了懸崖,崖下找到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旁邊也有信物。搜查了這麼久,始終沒消息……”阿離猶豫了下,還是說了:“查看星象,他的命星我也看不到了……”

“這麼說來,凶多吉少?”杭青桓心一緊,說不上來是覺得好還是不好,無論這人在不在,他與她難道還有挽回的餘地嗎?

阿離凝眉不語。看阿離出神,目光全然不在自己身上,杭青桓訕訕地自嘲地笑了下,“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擔心。”

阿離牽扯出一個笑容,示意他不要擔心。

“你……照顧好自己,這樣讓人很心疼……我是說。若是他回來,看到你這樣,必然會心疼。”

阿離點頭,黯然說:“我與他是不會有善終的……”

“置之死地而後生,也未可知。”杭青桓也隻得慰藉地說,佳人芳心已許,隻怕是無力回天了,他看著阿離疲倦的樣子,“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去見杜王後了。”

“此人城府很深,你要小心。”

“我應付得來,我也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了……”杭青桓收住話沒往下說,如今他是怎樣的人還與她有什麼關係嗎?他守的護的那個人也不是她。“我是南淮的使者,我若是西陵出了事,事關西陵與南淮的結盟,杜夢巒不會這麼做的。”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縱然杜夢巒不會這麼做,還有其他人,你自己切切要小心!”

聽到這話,杭青桓終於露出了愉悅的笑容,邁著步伐出了飛羽宮。

六月初十,距離出事已經近一個月了,這下真的拖延不下去了。序維君帶領著部將打著討伐杜夢巒與南淮勾結謀害西陵王的旗號,城外城裏的人馬裏應外合,防不勝防,可沒想到杭青桓卻極為有能耐,守城卻很有策略。這莫說序維君與杜夢巒,就是阿離也沒想到。

見南淮來的人是杭青桓,而不是杭大將軍,杜夢巒是失望的,杭青桓在大家看來不過是個靠著親緣關係獲得端木琮信賴的貴族子弟,因此大家都沒把他放在眼裏。這招倒是不錯,先讓序維君放鬆警惕,然後給予固若金湯的防守的反擊。

於是宜敬侯守北門,蒙梓守西門,東邊依靠著懸崖峭壁,不適合大部隊行軍,故而杭青桓守南門。隻是其實實際上杭青桓隻是充當軍師,所有決斷都是要通過車騎將軍的同意的,好在在這樣關鍵的時刻,這位將軍見杭青桓的計謀不錯,果斷毅然采取了。

杭青桓將戰況分析給阿離和杜夢巒聽,“先除掉內奸。序維君一直認為我守的南門是最薄弱的地方,他的人馬會從南門進攻,他們的人自然試圖想做內應。所以我在各個城門關口派重兵把守,卻故意在離南門不遠的地方留了個稍微薄弱的地方,暗中設下埋伏,假裝讓他們突圍成功,引誘他們的人過來,最後一舉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