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回:媒妁之言(1 / 2)

可是,若誰家請媒婆說媒,不送給她成盒、成條的好煙卷兒,媒婆是不會替你上心、出力的。倒會拿不疼不癢、遠離正題的話兒,搪塞、應付你,糊弄你,騙你。

媒婆不但煙癮超群,酒量也大。別說女人,一般男人都抵不過她那大酒量。而且,媒婆喝酒“口重”,就愛喝那類勁兒大、力足的烈酒——東北本地產的高度白酒。

每當媒婆給人說媒,待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是媒婆最出彩、最燦爛的時候——此時,媒婆總是滿麵紅光,大拍胸脯,不住地給人打著包票。

媒婆說:“這門兒親事兒啊,沒啥問題,肯定沒啥問題,啥問題沒有啊!放心,都放心,都放心吧!全包在我身上啦,行嗎?!”

媒婆興高采烈,誇口道:“記住,這世上啊——就沒咱說不成的媒呢!”

說來,媒婆在麻子夏跟小寡婦的親事兒上,也動了一番腦筋。

那天,這家老兩口把媒婆請進家來,眉開眼笑,好煙好酒好菜招待,懇求媒婆給麻子夏說媒。

席間,媒婆見這家老兩口盛情、大方,就顯得考慮周細,不遺餘力。

媒婆衝正在殷勤給自己斟酒、夾菜的麻子夏道:“金豹啊,屯東那小寡婦,你也認的地。你說給我,你真心想娶她啊?你是真心想娶她嗎?!”媒婆說:“咱明人不做暗事——得把醜話說在頭裏呀。那小寡婦,她到底半道死了漢子,不再是黃花閨女一個咧!”

媒婆接著說:“那二硬一死啊,還撇下個小小子唻。她帶孩子改嫁,過門兒後,你可得跟著受累呀!”

說了,媒婆又追問道:“金豹啊,我剛才說的這些,你可都想過嗎?你想沒想過啊!”媒婆說:“咱都住一個屯子,論起來,你得管我叫嬸子,咱都不是外人!心裏有啥話,就直說,也用不著藏著掖著!”

媒婆又下結論似地道:“行啦,好啦,你就跟嬸子說——交實底吧,你到底真願意假願意呀?”

麻子夏當然清楚女方條件,也深諳自身情況,內心裏,他就巴不得趕快把小寡婦弄到手,於是,哪有不願意之理呢?

不過,為掩飾自己的急於求成心理,麻子夏卻故帶難色道:“嬸子啊,您剛才說的是啊,對啊。”麻子夏說:“您說的這些,其實在早我也想過。要說唻,我把她娶過來,家裏一下子就多了兩張嘴,負擔確實不輕……”

說著,麻子夏卻話鋒一轉,道:“不過——可話說回來,我一條漢子,身大力不虧的。多吃點苦、受點累,沒啥。吃點苦、受點累算啥?我才不怵頭受累唻!”

媒婆聽了,知道麻子夏心裏願意,就笑道:“這麼說,金豹你沒意見咧?”

不過,媒婆又用敲打的口吻叮囑道:“金豹,你想想,再想想,好好想想,這可是婚姻大事兒啊,應了就應了,定了就定了,可不能半道兒變卦啊!”

麻子夏就回了聲“不變卦”。麻子夏說:“嬸子,我同意,我不變卦,絕不變卦!”

媒婆聽了,喜上眉梢,說:“好好好!這下兒,我心裏有數啦,放心啦。”

見親事兒勝利在望,媒婆酒興大發,喝得痛快。

酒足飯飽,媒婆起身告辭。臨走,這家的老兩口,為叫媒婆促成親事兒,就塞給媒婆兩條關東好煙和兩瓶關東優質窖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