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它的戰術就是這樣,這是它的拿手鐧,妄圖一下子把口中叨住的敵人軀幹從對方身上撕扯下來。
以前我聽說過鱷魚被藤條纏繞窒息而死的事情,如果一扯不下,它們會簡單地再一次翻滾,直到藤條把自己一層層地纏死。
我還發現,鱷魚的後背上有一片鈍物砸傷,背上的堅甲都碎了。
它在奮力拉扯樹根的時候——樹根太強韌了,生長在頂部洞頂之外的那棵大樹不堪其力,它把那裏扯塌掉了。
也許就是從那時,一塊大石正好砸在了它的後背上。
那時它正緊緊地把我抱壓在水底,如果無此機緣,也許我早就過去時了。
劇痛之下的它,終於扯斷了樹根,連我一起扔到了河岸之上。透光的地方離著我這裏並不遠,那裏能看到一片殘損的山坡,根係裸露,那裏生長著成片的樹木。
它們就是用這種方法,把根盡力紮到暗河的水中,以此來維持生命。
從這裏,如果我攀住其中的一條樹根,大概可以爬出暗河,但是我不能,我得找到小月和薑婉清。
把它扔在那裏,往暗處走去。暗河就是在這裏出現了一帶鋪滿了碎石的河灘,一直向著黑暗中流去。
走了不遠,我在河灘上看到了一隻鞋子,認出那是薑婉清的。這丫頭,一隻鞋子丟在了外邊,這一隻在這裏,說明她們至少在這裏走過。
我再一次大喊了一聲,“小月——薑婉清——你們在嗎——”至少我的心裏不那麼空虛無助了。
一陣腳步聲從黑暗中傳了過來,聽架式得有十幾個人,那裏麵並沒有小月和薑婉清。
來者不明,危險不知,而我又剛剛經過了奮力的搏鬥,眼下我隻有一個選擇,靜觀其變,以做後圖。
反正身上也監督局濕透了,不妨再到水中躲上一陣。
這裏的光線讓我可以偷窺地往水中一藏,露出個頭也不必擔心會讓他們看到。
很快,從暗處,河水流去的地方,跑過來十幾個手的男子。他們大聲地喊叫著往這邊來,人多勢眾,什麼都不在乎。
我看出了他們,是那些荷蘭人。
他們怎麼會在這裏呢?他們好像也是頭一次看到這裏的東西,在見到那攤已經不成樣子、血肉模糊的白色鱷魚時,再一次有人大聲叫了起來。
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在這裏也有他們的蹤跡。可能,我們在麻六家看到的荷蘭人,也隻是其中的一部分,沒想到他們在這裏也會出現,在麻六家他們人給我的印象是發瘋了一樣的造船,是不是想著要趕過來,與這裏的人彙合?那也說不定。
不一會,從頭頂的石洞破口處傳過來一陣狗叫聲,不管不顧地,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不一會山頂上破洞的邊緣也出現了人影,與下邊的十幾個人不停地一問一答。
可是我聽不清楚,這裏隻有這一條道路可走,我不由地擔心起小月和薑婉清的安全來。
不知道她們遇沒遇到這些人,情況如何。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至少我可以認為,從暗河中是可以走出去的,這下我就放心了。
有兩個人攀住了洞邊的樹根,一點一點地爬了下來,爬道的時候,一陣窸窸窣窣的碎石落入水中,然後,緊接著嘩啦一聲,連人帶土的掉進河裏,好半天才掙紮著從水裏爬了起來,一個人的額頭上冒了血,嘴裏大聲地罵著什麼,引起一幫人的哄笑。
這也證實了我從那晨爬出去是不現實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它會再一次的坍塌。
後來,他們集中到一起,語氣奇怪地說一幾句什麼,看看沒有什麼新的發現,就往回走。
洞頂上的狗叫一刻也沒有停止,它似乎發現了什麼,但是也被它的主人拉著離開了。
我又等了一會,然後從水裏爬了起來,一上岸,河水淋漓地從我的身上流到了岸上,隨便扯起來擰擰,一點一點地往暗河的深處走去。
一種強烈的擔心充滿了我的胸口,那就是小月和薑婉清的安危,她們現在更需要我。在這裏我不便再高聲喊叫,我怕驚動了那些人。那樣的話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暗河接下來,平淡無奇,一切的事情都是這樣,當你對它不了解的時候,會覺得恐怖無知,看清了就是那麼回事。
當然你身邊親近的女人卻是個例外,你越是了解她們,就會越愛她們,因為已是生命的一體,她們就是你的一部分,左手和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