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瘋地站了起來,轉到了它的前邊去,它是什麼水怪,這個世界哪裏來的怪物?它就是一條體型稍微大了一點的鱷魚。
常年的水底生活,看不到一點點的陽光,它身上的色素都退化、消失了,因而是一片慘白的顏色。
它躺在那裏,一動也沒有動,血水還在不停地從它的軀體創傷中一點點地淌出來,在地上浸濕了一灘。
它的眼睛漸漸失神,不聚集地看著我,瞳孔裏一環一環黃褐色的暗圈,裏麵透出一種惡心的滋味。
這個無情的家夥,兩個光鮮的溫柔的美女,就讓它在黑暗冰涼的冷水中生吞活吃了。
我看了它一眼,它的瞳孔微微地動了一下,但是卻不是看向了我。
在這裏暗慣了,突然出現的刺眼的光亮,也許它不太適應,現在它什麼都看不。
可是我不能再通融它時間,生鮮的跡象正在飛快地從它的身體裏逝去。
要報仇,就得趁敵人還活著的時候,我猙獰地笑著,把劍放在了它的脖子那裏,手下用力,一點一點地往後一抹。
白色的厚皮一下子裂開,裏麵嫩紅的肌肉像撐了很久,一下子從裏麵番了出來,黃色的脂肪,一團一團的,像是黃昏天邊的雲朵。
血已經不多,幾乎流盡了,但還是順著我的劍刃淌出來。
它抽搐了一下,前肢痙攣,我有一種快感,“小月,薑婉清,我給你們報仇了!”
抬起手中利劍,左手抹了一把上邊的血跡,放在舌尖舔舔,這也算是仇家的鮮血,就讓它做為兩個老婆的祭品吧。
第二劍,劍刃深處它的脖子中間,它的頸骨隻稍做抵抗,便應聲而斷,接下來第三劍,它的頭就掉了下來。
我眼含著熱淚,走上去,抓住了它頭上的那扇“翅膀”,一用力,把它拿了下來,伸手摘去上邊纏繞的纖細雜亂的水草。
這是我失而複得的寶弓,它曾經拿在薑婉清的手裏。
弓背上是被我用劍砍出的一道醒目的劍痕,這一劍是我在黑暗中,再加上急切,看不清楚,一下子砍偏了,不然的話,它就算報廢掉了。
我確認了自己之前的判斷,薑婉清及和小月就到達了這裏。
也許就在我在水眼中尋找她們的時候,她們正在痛苦地在這裏,在鱷魚的口齒間掙紮。
我卻在那裏喊她們,能聽得到麼?
我在離她們並不遠的地方呼喚她們的時候,她們聽到了麼?
這裏曾經有一場多麼慘烈的場景啊,但是隻是一會兒的功夫,等我到達這裏的時候,一切都恢複了平靜,血跡被河水了無痕跡地衝走了,她們的弓留在了這裏。
我還不解痕,抓住它的一條前肢,用力將它翻轉過來,這下它大麵朝上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剖開它看個究竟,我死也不會甘心。
它腹部的鱗片與背部又不相同,正中是一排橫向排列的魚甲,每一片都有手掌寬,一邊深深地嵌在皮肉裏。
我把承魂劍的劍尖插進去,一旋腕子,一片魚甲掉了。
它在這裏不知道生活了多久,這裏就是它為霸主,怪不得那些鸚鵡一見我們跑到這裏來,就不再追趕,也許它們與鱷魚之間有著什麼默契。
小月和薑婉清在河中洗澡的時候,那個歪著頭在樹頂上看我們的鸚鵡,也許正在考慮怎麼回去報信,然後一齊來對我們開展一場圍剿。
我把它的肚子剖開,腸子,肺、肝、我找到了它的胃,一件一件,攤開。
血腥之氣充斥了我的周圍,我眉頭都不皺一下,手上的鮮血不時地放在口中吸吮幹淨,味道好極了。
好似有犀牛角藥湯的味道,我的眼淚再一次無聲地流了下來。
就在不久的幾天前,薑婉清還在給我熬藥解毒。
但是等我把它所有的部件都拆解開,除了一些小魚小蝦之外,也沒有看到有什麼東西,像是小月可是薑婉清身上的,連一片指甲都沒有。
希望再一次地浮現出來,我其實隻是看到了在它脖子上套著的那張弓,於是理所當然地就想,小月和薑婉清一定是遭遇了不測。
因為那張弓一直是拿在了薑婉清的手中的。
但是我沒有看到她們被害的痕跡,我止住了淚,最後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工作成果。我確信,她們一定不在這裏,她們一定還活著。
這一痛忙活,已經精疲力竭,但是我卻打了個飽嗝,抬眼往四下裏觀察,地下暗河這下子終於見了天日了。
鱷魚的死一方麵是我,更多的我還要感謝從洞頂垂下來的那些樹根。
它是看不到東西的,能看到一點點也幾乎有限,當我把一條樹根伸過去,碰到了鱷魚的時候,它一定認為是我,於是一口咬住,身子打著滾地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