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兒啊?”薑婉清細細的聲音說道,我對她們說,“現在馬上就要見到人了,你們,”我指指她們光著的上半身,“是不是該注意一下儀表啊。”
“是是是,”她們說著飛快地穿好衣服,臉上有一點緊張,“怎麼有人比沒人還害怕啊。”薑婉清說。
我們扒開擋在眼前的樹枝,發現在山坡上有兩處一高一矮相臨的建築物,從我們這邊要稍稍抬頭才能看到它的大外貌。
在一大片生得狼籍的木麻黃掩映下,我們看到了建築物的大門,門口向西,上邊上爛掉一半的木門,門的下半部已經被長年的雨水漚爛了。
門邊露出一小片灰色的石牆,石牆的大部分都被從牆根上長起來的青藤覆蓋滿了,青藤一直從牆根爬上去,再布滿了房頂,我們根本看不到房子的上邊是什麼布置。
我們悄悄向它走過去。沒有發現有人的跡象。走到離著兩棟房子大約十幾步的地方,我們才發現掩蓋在野草下邊的一段籬笆,是用削尖的一端的竹條建成的,上邊爬滿了牽牛花,粉的、紫的。
籬笆門也是竹子做的,已經有一半埋在了土裏,這是大雨時從山坡上衝下來的泥土,踩上去很軟,手一提籬笆門,它自己從上邊脫落下來。我把它往旁邊一扔,帶著兩個人走了進去。
很顯然這是一處好久沒有人居住的房屋,但是我們仍很興奮,總算是看到了人的蹤跡了。
門上扶起著一把銅鎖,已經被一團棉絮一樣綠色的銅鏽裹滿,我從箭壺中抽出一支鐵箭,插入門環中,手腕一動,那團綠鏽“撲”地掉落在地下。
我還是看出那隻銅鎖的式樣,很眼熟。我把它從地上揀起來,拂去上邊的綠鏽。
“你們看,認識嗎?”
“天哪,我怎麼感覺我們遇到了老鄉?”小月道。
“姐姐,我想應該這樣說,我們到了老鄉的家裏,老鄉在不在,不用問,現在肯定不在。”薑婉清一字一頓地說。
“到了老鄉家裏,還客氣什麼?”說著,我去伸手推門,還沒碰到,那扇門卻自己掉了。靠爛成了這個樣子。
兩條黃乎乎的影子突然從破敗的門洞中躥了出來,它們速度奇快,從小月和薑婉清的跨間一穿而過。
薑婉清“媽呀”一聲,聲音裏帶著哭腔,小月手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再回身去看,已經看不到它們的足蹤跡了。
“哥哥,,是什麼啊,嚇死我了。”薑婉清說。
“可能是爪哇海黃鼠狼吧。沒什麼可怕的。”說著,我邁步走了進去。
走進來,我才發現它原來是一座高大寬敞的、結構堅固的房屋,內部的木門完好無損,每扇門都洞開著。
地麵上也很幹淨,隻是在一進入大門的時候,在門檻的附近有一層浮土,那是刮風時從外邊吹進來的。其餘的地方,幾乎不用刻意的打掃。
我們來到一座大廳,這裏寬敞至極,要不是窗外有密密麻麻的野藤纏繞,屋內應該是十分的明亮的。大廳的中間是一道石階,在空中拐了一道彎,轉向了屋頂,那裏有昏暗的光線投下來,我輕輕在爬上石階,她們兩個在下邊等我,扒開了天窗上邊爬滿的青藤,幾點星光照射進來。天已經黑了,可是我們誰都沒有發覺。
廳內除了石桌一張,石凳兩把,還有兩隻粗陋的石碗,別無他物。我們在另一間香港人微小點的房子裏看到了石灶,上邊座著一把陶壺,揭開蓋子,裏麵還有半壺清水。
左邊是多外邊看上去稍矮小的房子,其實在內部兩處房子是相通的,進去一看就是寢室,一塊大大的石板,下邊用小塊的石頭墊著,有一張雙人床那麼大,兩套被褥看上去已經不能用了,而在上邊的枕頭上,長出了幾棵植物,那裏枕芯裏的穀粒受潮發芽了。
我更確信,這裏的人是我們的老鄉。後來,在石板床下被薑婉清翻出來的幾軸竹製的書簡,更讓我堅信了自己的判斷。
書簡已經爛掉了相連的皮質繩繩索,一打開,竹簡散落成了一條一條的,順序全部打亂了。
我揀起其中一片,上邊是麻花一樣的小篆字,不用說,我看起來像天書。
我們不做停留,又爬上了房頂,揮劍斬去了錯綜複雜的纏繞野藤,把它們推到房下,趁著夜色,薑婉清指著那片果園道:
“我確信,哥哥你剛剛吃下去的果子沒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