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過完年,似乎每個人都忙碌起來了,手中都有做不完的事情,於是喧鬧的正月一晃而過。
轉眼已是二月初春。
葉清蕪睜開惺忪睡眼,洗漱更衣直奔廚房找吃的,這一覺睡得她精神抖擻亦是饑腸轆轆。
昨日/她在洛城西郊一戶金姓人家待了一整日,幫那家的少夫人診脈開方配藥。回來時已是風清星朗,萬物俱靜。
桌上擺著煮好的紅豆百合粥和一碟紅棗糕,卻不見桃香身影。葉清蕪草草吃了早飯,剛邁出廚房,就聽廊道左側傳來說話聲。
原來是桐生,“你小心點別累著了!如今你懷著身子比不得從前呢!”
桃香輕輕一笑,似是怕人聽人看見一般羞澀推開桐生,“哪有生哥說的這般嚴重!”
“你說得輕巧,剛剛不是又吐了麼?”桐生不依,又緊緊攙扶了桃香手臂,“慢點,我扶你回房歇會兒,待大小姐起來,我去侍候她好了吧……”
二人聲音遠去,葉清蕪這才從怔忡中回神,抿唇低低一笑,原來葉宅中有喜事了。繼而一想桃香既懷了身子,宅中事務自不能再讓她勞累,得找個丫頭回來。
剛一轉身出了庭院就見綠意跑到身前,細細瞧了她一陣才勾唇笑說:“幾日不見,小姐又漂亮了許多呢。”
葉清蕪淡淡回之一笑,“有事?”
綠意點頭,“主子吩咐奴婢來找小姐,說巳時城郊東林見。”
城郊東林?葉清蕪微微一愣,“有何重要之事要到那裏去說?”
綠意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二人邊說邊往外走。
綠意忽然扯了葉清蕪衣角,細聲問道:“小姐,你覺得竹玄那人怎樣?”
望了一眼她表情倒是平靜。葉清蕪笑了笑,“竹玄為人忠義堅韌,不錯。”
綠意咬了咬唇,又問:“那候封呢?”
葉清蕪望望她驀然染紅的麵頰,倏然明白她所問是何意,又笑了笑如實道:“候封嘛,我就不太了解了。”話完見綠意臉上閃過一抹迷茫之色,又道:“不過前些日子王爺還誇他機敏正直,可成氣候。”
“是呀,他現如今都離開候府了,說是要一心一意投到淩霄王府來。隻是主子態度未明。”綠意有些悵然道,忽又笑了起來,“我聽小姐的,我不急。”
葉清蕪唇角一勾,“什麼叫聽我的?你們血營中不是有規矩的麼?總不能叫王爺回回都為我破例吧,冬麥那可是特殊情況。”
綠意一聽,反而笑了,“我不急。自有主子和小姐為我作主。”
葉清蕪輕笑。
原來她是不知道在竹玄和候封當中選誰呢?從她內心來說是希望綠意和竹玄在一起,但事實上似乎竹玄對綠意並無那層意思,倒是候封回回見了綠意都有臉紅羞怯一番,想必決心投到南宮夜門下多半也是因為綠意的緣故。
如此說話間,二人就出了宅門。
綠意既已送完信自是要回去,葉清蕪便去了醫館一趟,跟付掌櫃交待了一些事情,又著王春得空去尋一個穩重可靠的丫頭。
待她策馬到了城郊東林,南宮夜早已等在那裏。
壯闊的大樹下,男子一身白袍,發以墨玉冠之。長身直立,衣袂飄飄,俊朗非凡,尊貴無雙。卻又因那一身白衣而翩然生出幾分出塵絕世的清逸之感,讓人望之眸光赫生溫暖。
見到女子下馬,男子微微一笑,足尖點起一躍,片刻就到了女子跟前。
少見他穿白色,此時近距離觀望,葉清蕪心跳難當。輕呼口氣,微微掩住心跳,挑了眉骨,以毫無不意的眸光去看他,口中淡道:“看來淩霄王又找到了一處極佳的消遣之地呢。說,找我何事?”
南宮夜唇邊淺笑頓時一凝,目光掃了一掃周身林子的蕭瑟枯敗,麵露幾分無奈。他倒忘了此時還是二月之初,天地之間根本未見一分春意。
想起一事轉瞬唇邊笑意泛漫,手臂扶了女子肩頭,湊近她玉般光滑的麵頰,略委屈地笑道。
“半月未見,蕪兒對本王生疏了,可不像本王心想的那般想念本王呢!可本王,是想極了你呢!”
話語音落,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就已輕輕漫漫撫上女子如玉麵頰,薄繭的觸感惹得女子心頭狂跳,異樣漣漪從心尖劃開,頓向四肢漫延。
峨眉卻輕輕挑高,“半月?竟有半月之久?我還以為你我昨日才見過呢!”
南宮夜一愣,斂目向女子低望,瞧見她臉上清淺而過的一絲委屈和落寂,倏然滿足地輕笑,又帶著幾分疼惜。
“本王每日出入宮中與皇上議事,可謂是披星戴月,忙得不知晨昏,蕪兒就看在本王對你情真意切的份上,原諒本王這一次,好不好?”話語極輕柔,語氣亦是寵溺萬分,但女子不為所動。他又道:“本王去了一趟耀山,算是探知了蕭易寒的老底子。我剛剛才從宮中回來,昨晚一整宿和皇上研討粉碎格殺勿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