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蕪一驚,斂目去看他的臉,卻見濃密長睫之下赫然掛著一片烏青之色,當下又急又心疼。
“蕭易寒已中了長相依之毒,不足為懼,隻是皇帝還不知。”抬手在他眼眶邊撫了幾撫,麵有不忍,“多日不見你蹤影,我竟不知道你連日來如此勞累……王爺雅量,就原諒蕪兒這一回,好不好?”
如此的這般柔情似水,男子通身的血脈都要倒流了,一顆心早已情潮泛濫。
“傻瓜!我怎麼舍得怪你呢!”南宮夜勾唇淺笑,“世間凡塵瑣事一切有我,蕪兒再不必勞心!那些人,會得到他們該有的結局!”說完,手臂用力將她往懷中帶去,叫她安安穩穩貼靠在他胸際。嗅著她發上淺淡梅香,方覺安心。許久,忽又鬆開她,笑說:“我還沒吃過早飯呢。來,蕪兒陪我。”
二人攜手走了數百步,就見樹木蔥蘢掩映中出現一座涼亭,青灰色,與這春意未到的東林倒是分外相襯。
葉清蕪疑惑,“這東林我也曾來過數回,今日才知道這裏有座亭子。”
南宮夜但笑不語,帶她在廊邊長椅中坐下,一手已拈了糕點往嘴裏送去,歎說:“昨晚一整宿都未睡,困了都是用酒來提神,為了來見蕪兒你,我可是忍耐著饑腸轆轆呢。”
葉清蕪抬手端了杯盞給他,臉上掛著柔柔笑意,嘴上卻說:“若是我,一出宮就直接回府歇息去了,這荒郊野地的……”
南宮夜就著她端杯的手勢喝了一口溫茶,搖頭道:“蕪兒不知,這裏可不是什麼荒郊野地呢。”說罷起身而立,眸光灼亮之處盡顯喜悅,抬手繞身向遠方漫漫一指,“這裏,皇上已賞賜給本王了,待選個黃道吉日,本王就開始著人動工,圖已經繪好了。”
動工?女子顯然沒聽懂他話裏的意思,仰首疑惑道:“王爺是要在這裏建什麼?涼亭?園子?”
南宮夜揚目笑得光華璀璨,搖頭道,“非也。本王要建一座曠世豪宅,護國候府。”
“護國候府?”看他目光沉沉,話裏更是有深意,葉清蕪越發錯愕,“再建護國候府豈不是太過奢靡?”
“本王自不會勞民傷財,蕪兒放心。再奢靡的府邸,蕪兒也值得擁有!”南宮夜緊握她纖纖玉手,向她俯身,眸光流溢著柔柔情意,“皇兄答應為我賜婚,你知道麼,蕪兒,本王已經等不及了……”
邊說邊抽出一手輕抬了女子下巴,俊臉緩緩趨近,幹幹淨淨的菊花酒香淩淩利利地撲向女子麵頰,驚愕得她不知該要如何。
可是她不是還沒有及笄麼?
下一刻便猜他要做什麼,雖已不是第一次,但像今日這般鄭重其事似乎還不曾有過。葉清蕪不禁心頭發緊,“南宮夜,你……”
“蕪兒,我愛你!”
男子溫柔如斯捧住她的臉,目光越發寵溺柔潤,在離她臉不過方寸之距時頓了一頓,千言萬語化作柔情一凝。終於以不可抵擋之勢將那蘊滿情意和思念的薄唇印在女子嬌若花瓣的櫻唇上。
兩唇相貼,二人身軀皆是一顫。
男子手臂收緊,似要將女子嵌入他的身體,骨血,生命,和靈魂之中。
日光濃盛,長風浩蕩,四周靜謐得隻剩一雙人兒的呼吸和心跳。
葉清蕪晶目半閉,從縫隙間看清男子專注投入的神情,他濃密長睫投下淡淡陰影,似對待一件稀世珍寶般小心虔誠。
一瞬間的失神卻惹來男子不滿,手臂力道倏然加緊,唇瓣稍稍離開不過半寸之遠,無奈嗔道:“此時都能走神,天下間怕也隻有蕪兒一人。”
話完紅唇複上,迫她全神投入。
葉清蕪心中柔情一漾,雙手不覺從男子精壯腰間上移,沉沉勾攀他頸脖,將已然虛綿酥軟無力的身子掛在腕力之上。
天地靜寂,萬物無聲。
一吻,勾魂攝魄。
再吻,驚天動地。
再吻,世間一切俱不複在。
良久,男子終於感覺到懷中女子的嬌弱無依和楚楚可憐,才狠了心依依不舍地從繾綣濃情中慢慢抽離,一個不忍,薄唇輕移又落在她光滑如玉的耳畔。
纏綿許久,才嗓音低迷:“蕪兒,你可愛我?”
女子身軀微震,於迷蒙中微微側目,看到男子緊挺俊逸的眉峰,和如玉潤澤麵龐上的滿滿情意,心念一動,吐氣如蘭。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音。”
男子滿足輕笑。
繼而抿唇呼出一聲響哨,林中及時奔出一匹高頭黑馬。他沉穩攬扶女子細腰,帶她一躍到了馬背之上。
“我們,要去哪裏?”
女子仍在迷蒙中,麵頰嫣然,雙眸半閉卻是璀璨耀目,嬌軀仍是無力依附在男子胸膛,雙手更是抓緊了他衣襟。
男子勾唇,在她瀲灩眉心落下輕輕一吻。
“蕪兒,你是我的他城,亦是我的他生,自此紅塵萬丈,夜與你……白首一人心,永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