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重不生婆娑(1 / 2)

顧縭見林昊聞言臉色霎時就白的滲人,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暗悔這樣尖刻的道出事實。

“顧縭你什麼意思!?我都說了多少遍我也是沒有辦法!她的腿都那樣了,像我們後麵那樣翻山越嶺的逃跑,怎麼帶著她?!難道你背著她嗎!?你那麼偉大,你回去找她了嗎?!”許妍君聽了顧縭這個話,頓時有如被踩著尾巴的貓一般竄了起來。她是絕對受不了去承擔這個可怕的罪名的。此刻說她是驚怕交加,可能更合適些。

“何人放肆!陛下禦前,竟敢如此喧嘩!”話音剛落,隻見門外正站著大司馬孟靜淵,一身利落的箭袖騎裝襯得他那張豔若桃花的臉龐愈加英姿勃發。

這個男子的出現,直將許妍君看癡了過去。前次交代顧縭的事情時,隻有嵇丞相在場,卻不成想,此間還有如孟靜淵這般美的天怒人怨的男子,連一向對自己的相貌頗有幾番自信的許妍君,都忽有些自慚形穢。一時間,她竟全然沒有在意這男子說了什麼,隻是麵泛紅潮的望著他。

見到許妍君這幅情狀,林昊心頭猛然一震,他從不曾見到許妍君用這樣五分仰慕三分羞怯的目光看過自己。

“大司馬來了,怎麼沒通傳一聲。”顧縭的聲音裏有幾分疲憊,她給許妍君那一通劈頭蓋臉的反斥弄得心中一陣難受,她從來不是個好鬥的人,但此刻卻是真正的感到齒冷。

“陛下,怎地臉色如此難看?甘英呢?殿前怎麼都沒人看著?!”孟靜淵見顧縭那幅神情,急忙走到她身側探看。那幅關切的樣子,讓顧縭心內驀然一暖。尤其是在許妍君的厲聲挖苦下,能得他這一聲聲援,忽然讓顧縭覺得:仿佛過去許妍君從林昊那裏得到的寵愛,她如今也可以從孟靜淵這邊得到。

“大司馬請恕罪!奴婢方才是去盯著大官丞那裏了。陛下頭一次宴請故交,奴婢生怕下頭出什麼差錯。”甘英一入殿就聽得孟靜淵一聲怒喝,嚇得立時跪地請罪。

“莫要怪她,是朕還未點選殿上行走的人手,也苦了甘英了。”顧縭輕輕扯了扯孟靜淵的袖角,話語裏竟隱約帶了幾絲嬌意,惹的孟靜淵立時回頭看她。隻見他的雙眸在燭火映照下,有點點流光浮現,分分都是欣喜。

“甘英,為大司馬一同備膳吧。”顧縭不敢對上他灼人的目光。隻得偏首吩咐甘英。

“不忙,甘英你先把合用的宮人都帶來,陛下怕是也不知如何安置這些人,下官願為幫陛下參謀一二。”孟靜淵這樣一說,正合甘英心意。彼時她也正擔心陛下不知怎樣安置這些下人,反而暗生事端。此刻見大司馬開口,忙將一幹宮人領了上來。

於是,殿上的局麵就變成了顧縭看著孟靜淵一個個仔細詢問過這些宮人的背景,家世,考量了眾人的應對,行止。半晌,才幫她將殿前負責各處的人手安排妥當。和甘英一起近前服侍的兩位宮人,喚做芷蘭和碧竹,看著都是機敏又懂事的模樣。

整個過程中,孟靜淵卻是望都不曾望過林昊和許妍君一眼。直到這廂都安置停當,才懶懶的一抬眼,又換作了他那幅鬼畜模樣:“席中二位,何方人士?姓甚名誰?”

這一番明知故問中暗含的羞辱之意,讓顧縭一愣,林昊也是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倒是許妍君徐徐起身一拜,繼而言曰:“妾許氏妍君,顧縭之故時同窗,自蓬萊而來。”許妍君這個樣子,較之往常已經收斂許多,許是這些天堪比禁足的日子,也多少給了她些教訓,可要她甘心稱顧縭為陛下,那卻是絕對做不到的。

“笑話!潢潢天子之貴,何來同窗一說!階下婦人恁的大膽,竟直呼陛下尊諱。殿前虎賁郎何在,還不將這罪婦押下!”換了顧縭,恐怕此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但孟靜淵可完全不吃許妍君這套。

“大司馬!”

“陛下!”

這第一聲自然是驚詫的顧縭,第二聲,卻是突然走到殿中跪下的林昊。

顧縭看著林昊這個樣子,心頭一酸。一時間,他,杜姍和自己一同熱鬧的上自習,一同在校門後的燒烤攤上吃的滿嘴流油,一同為隊裏的登山活動出謀劃策的景象,在她腦中紛亂的滑過,再看此刻林昊這樣畢恭畢敬的跪在眼前口呼陛下。直讓顧縭不知這是一種怎樣詭譎的命運,才能把林昊這樣一個原本陽光幽默的現代男生,生生逼成了眼前這幅畏縮不前,戰戰兢兢的古人模樣。

一滴淚從顧縭臉上滾落,她無力的跌坐在身後的紋龍鎏金玉榻上,低低開口:“師兄,別這樣…這都是在做什麼!”

孟靜淵看著顧縭這副頹敗的樣子,眼中卻閃過一絲寒涼的譏諷之色。

最後這頓飯許妍君仍是同他們一起吃了,然而除了孟靜淵,在座的其餘三人都全然換了副心境。

晚膳後,孟靜淵向顧縭告退。出了宮門,卻讓林昊和許妍君搭他的車駛向嵇丞相為他們準備的府邸。府邸臨著皇宮不遠,附近皆是月俸兩千石以上官吏的官邸,孟的住處亦在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