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23集開始講述解放戰爭結束後直到“文化大革命”前的故事。首先講述了薑必達的二師進駐廬州市,在朱預道和嶽秀英的幫助下,薑必達和韓春雲成了親。陳默涵在麒麟山的小學找到了高秋江,他們兩人也結了婚。接著講述了當上戰鬥英雄和副師長的朱預道,被一個崇拜他的女學生追求,朱預道被她的年輕貌美而打動,於是打主意要換老婆。他主動提出要跟嶽秀英離婚,使嶽秀英受到意外打擊。於是她假意同意成全他們的好事,要朱預道把女學生帶回家看看。朱預道信以為真,果真把女學生帶到家中,嶽秀英一見到爭奪自己丈夫的第三者,勃然大怒,拔出手槍朝她的腳下連開三槍,將其嚇暈,然後又痛罵朱預道是當今的陳世美。最後,薑必達主持師黨委開會決定,給予朱預道黨內警告處分,從副師長降為正團長。之後,薑必達的二師也赴朝參加抗美援朝戰爭。該師在戰役的最後階段,被部署在清化裏一帶20公裏的正麵上,抵擋兩個美國師和兩個李承晚加強團的進攻。這時,擔任師參謀長的陳默涵在部署部隊的配置時,把自己老部隊二團放在無險可依的重點防守的地段,把薑必達的一團放在易守難攻的次要陣地上,他明知自己的部隊可能遭受重大犧牲,甚至打光,也要讓自己的部隊“啃硬骨頭”,在全師樹立起戰鬥力最強的名聲。但是薑必達一看到這個部署,立即將一團和二團的位置進行了對調,這樣安排實際上是有意保存二團的實力,陳默涵見到後,非常感謝薑必達。但是,戰鬥一打響,美軍卻選擇易守難攻的二團陣地進行猛烈進攻,對一團防守的陣地卻按兵不動。眼見二團的傷亡越來越大,師指揮裏的政委張普景,參謀長陳默涵等人都沉不住氣了,要薑必達用一團的部隊增援二團部隊,薑必達堅決不同意。他認為這是美軍的花招,聲東擊西,一旦調動了一團的部隊,美軍就要乘虛而入,後果不堪設想。戰後,美軍的戰報證實了這一點。入朝參戰任務完成後,部隊又回到原駐地。電視劇重點表現了薑必達、張普景、朱預道等人家居生活中的小矛盾,如為小孩取名字、照片的懸掛等。最後表現了軍長楊庭輝被打成“彭德懷軍事俱樂部”的成員後,被發配到三線工作,薑必達帶領師幹部到火車站為他送行。
從第25集開始講述“文化大革命”時期的故事。這個階段的故事是全劇的高潮部分,是最具華彩的樂章和最精彩的表演,最終是人人皆大歡喜的結局。因為在“文革”時期,是一個人倫扭曲、是非顛倒的瘋狂時期,在玉石俱焚、人人自危的環境下,對那些參與其間的人來說,是對他們靈魂和良知的巨大考驗。該劇在講述“文革”的故事時,薑必達已經提升為軍長,張普景是軍副政委,朱預道是副軍長,陳默涵是軍參謀長,竇玉泉是管後勤的副軍長。此時,早就轉業到地方工作的萬古碑,又成了主導故事發展的核心人物。他居然當上了地方的造反派頭頭,來到薑必達所在的部隊進行“革命串聯”。他又把麒麟山根據地“老傷疤”的那些事,重新抖摟出來,矛頭直指薑必達。說薑必達的罪行有30多條,認賊作父、侵吞軍費200大洋孝敬漢奸、以抗日鋤奸為名去嫖娼、借敵人之手除掉李文彬等等。他先找到張普景串聯,要他揭發薑必達遭到拒絕。又找到陳默涵要他起來“革命”,揭發薑必達,也遭到拒絕。於是,萬古碑就給他們羅列了罪名。張普景的罪行:在紅軍時期侵吞警衛員的幹糧,導致該戰士活活餓死;在麒麟山搞純潔運動,迫害了許多同誌;一貫以革命派自居,竟然自稱張克思;同薑必達沆瀣一氣破壞“文化大革命”等等。陳默涵的罪行:出身地主家庭;當過國民黨團長;藏匿特務老婆;不同薑必達劃清界限等等。他們被造反派進行了嚴厲的批鬥,在批鬥會上陳默涵被打傷,張普景差點被打死。朱預道卻沒有經受住考驗,在北京中央文革某首長找他談話後,他開始站到了“革命路線”一邊,揭發薑必達的問題。萬古碑正發愁找不到薑必達,要朱預道想辦法抓到薑必達。於是朱預道出點子,他對軍長謊稱戰備設施遭到破壞,要軍長趕到現場。薑必達對朱預道毫無戒備,於是趕到現場,途中被造反派抓了起來。朱預道當上代軍長,而他的老婆宣布和他離婚,兒子也不與他來往了。造反派在批鬥薑必達前,周總理從北京打來電話,要造反派頭頭負責薑必達的人身安全,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在萬古碑的指揮下,他的老戰友們除朱預道和竇玉泉外,都被打倒了。薑必達和陳默涵被送到農場勞改,張普景被秘密關押得病致死。高秋江主動提出與陳默涵離婚,然後離家出走隱匿行蹤。在農場勞動期間,薑必達和陳默涵仿佛又恢複了青春活力,“薑大牙”和“陳三少爺”又成了他們之間的稱謂。在這期間,他們吃住在一起,加深了相互之間的了解,化解了多年未解的思想疙瘩。當薑必達的子女們來看望他時,他主動提出讓陳默涵從中挑選一個作為他的養子,使陳默涵非常感動。“四人幫”被打倒後,薑必達和陳默涵官複原職。朱預道被撤銷職務,離休了。萬古碑成了“三種人”,受到了應有的懲處。最後,薑必達和陳默涵都提升到了大軍區,分別擔任司令員和參謀長。到職不久,為了部隊的現代化建設和幹部隊伍的年輕化,他們主動提出了辭職申請,表現了他們的高風亮節。
四、充分運用戲劇性元素創作電視劇的故事情節
“電視劇,是在電視屏幕上演劇的藝術,是通過電視屏幕上演劇進行審美的藝術,是一種通過電視屏幕上演劇進行審美的新興的意識形態。”(曾慶瑞:《電視劇原理·第一卷·本質論》,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105頁。)既然是“演劇”,就離不開戲劇性元素的運用。論者在緒論部分論述了電視劇與戲劇性的淵源關係。戲劇性涉及戲劇動作、戲劇衝突、戲劇場麵等廣泛內容。先說戲劇衝突,性格衝突是戲劇衝突的重要內容。性格衝突的前提條件,是要創造令人難忘的具有鮮明個性特點的人物形象。“藝術形象必須是具體的、個別的、獨特的。在舞台上,人物所處的環境是獨特的,人物的經曆應該是獨特的,人物的遭遇、命運應該是獨特的……在‘獨特’中寄寓著具有普遍意義的東西,寓共性於個性之中。這條規律是一切文學作品藝術魅力的根基,也是戲劇性的根基。”(譚霈生:《論戲劇性》,北京大學出版社1984年版,第73頁。)一部電視連續劇是否成功,與劇中人物形象塑造的成功與否密切相連。朱開山、許三多、薑大牙等人物形象的成功塑造,是這些電視劇取得轟動效應的重要因素。電視連續劇故事多,人物也多,對於人物形象的塑造不能僅局限於一兩個主角,還必須對電視劇中的眾多人物進行群體性的形象塑造。“戲劇衝突,指的是活生生的人物之間的性格衝突;要構成真正的性格衝突,首要條件,是寫出活生生的人物形象。……從人物性格出發,從生活中汲取、提煉具體獨特的性格衝突,在性格衝突中體現出具有普遍意義的社會問題。”(譚霈生:《論戲劇性》,北京大學出版社1984年版,第72頁。)在電視劇中,由鮮明個性構成的矛盾關係,才是真正的戲劇衝突。《浴血堅持》裏麵,陳毅的性格與項英就有很大的區別,陳毅風趣、機敏,凡事有自己的主見,決策果斷。項英穩重、嚴肅,凡事請示上級,決策猶豫。在決定留在蘇區的紅軍是否采取新的戰略方麵,陳毅和項英就發生了分歧,這就是戲劇衝突。《曆史的天空》裏麵,薑大牙、朱一刀、陳默涵、張普景、竇玉泉、楊庭輝等人都有各自迥然不同的鮮明性格,他們之間的矛盾衝突顯得豐富多彩,很富有戲劇性。如抗美援朝時,薑大牙和陳默涵關於是否派援兵支援二團的爭論;回國後,薑大牙和張普景之間關於為孩子取名字的爭論,都屬於性格衝突。
研究電視連續劇的戲劇衝突,還要關注反麵人物的形象塑造,《浴血堅持》裏的龔楚民就比較典型,這個人物形象在第1集裏麵給人的初始印象是聰明能幹、英勇善戰,而且還對李德等人推行的“禦敵於國門之外”的左傾路線非常不滿意,並因此而被罷免了全部職務,在家停職反省。但是,後來他卻成了叛徒,他叛變之後對付共產黨人的手段極為殘酷,為國民黨軍隊殲滅紅軍遊擊隊不遺餘力,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可以稱為共產黨內叛徒的典型形象。《曆史的天空》裏的萬古碑也是一個典型的壞人形象,把野心家、陰謀家、唯恐天下不亂者的種種稟賦,及其所幹的各種壞人壞事都集於一身。在該劇所反映的各個曆史時期,他都以反麵形象出場,隻幹壞事,不幹好事,尤其是他與薑大牙等人的戲劇衝突貫穿曆史上的各個時期,一直到“文革”結束被劃成“三種人”,落得個可悲的結局。這種人物隻能是藝術作品中的典型人物形象。
其次,通過運用戲劇性中的“偶然性”方式,使電視劇的劇情更加精彩生動。如《曆史的天空》中,薑大牙和朱一刀想投奔國民黨軍隊,由於走錯了道,卻遇到了新四軍,這就是戲劇性中的偶然性。在新四軍的指揮部裏,薑大牙被楊庭輝司令員偶然認出來,又偶然見到了進門的東方聞英,這些偶然性使薑大牙決定參加新四軍。恩格斯說過:“被斷定為必然的東西,是由純粹的偶然性構成的,而所謂偶然的東西,是一種有必然性隱藏在裏麵的形式,如此等等。”(《馬克斯恩格斯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4頁。)《金婚》的第1集,技術員佟誌的朋友大莊結婚,在婚禮上,大莊的女朋友梅梅在她的表姐文麗陪同下,專門來到婚禮現場找大莊“討說法”,在這個“必然性”的場麵上,佟誌卻因此“偶然性”地認識了文麗,為以後故事情節的發展做了鋪墊。
再次,運用戲劇性中的“設置懸念”的方式,加強電視劇的可看性。懸念的設置是戲劇性的重要方法。“懸念大致有三種情況:第一種,觀眾什麼都不知道,而願意明確究竟;第二種,觀眾知道一點兒,願意知道更多或更詳盡的細節;第三種,觀眾知道很多,但用欣賞或恐懼的態度期待事態的發展。”(譚霈生:《論戲劇性》,北京大學出版社1984年版,第129頁。)電視連續劇裏廣泛用到了“懸念”的方法,以便增加電視劇的可看性。譚霈生所說的三種設置懸念的方法,在電視劇裏都常常用到。《浴血堅持》第20集,龔楚民利用叛徒作為誘餌,以中央代表的名義欺騙陳毅下山到南城。其實在第19集裏麵,龔楚民已向下屬布置了如何抓捕陳毅,如何在南城飯店設立埋伏,等著陳毅等人上鉤。這時,觀眾已經知道了敵人的陰謀,而劇中的紅軍卻不知道敵人的詭計,陳毅還是按照計劃化裝成國民黨軍官下山到南城飯店與“中央代表”見麵,這就在觀眾心裏形成了強烈的懸念,情不自禁地為陳毅的下山捏了把汗。這就是前麵說的懸念的第三種方法,“觀眾知道很多,但用欣賞或恐懼的態度期待事態的發展”。從另一方麵來說,由於這是一部反映真人真事的電視劇,對於那些熟悉陳毅革命經曆的觀眾來說,知道陳毅從來沒有被國民黨抓捕過,因此,在觀看電視劇時會以“欣賞的態度”來觀看這個故事情節的表演,主要欣賞演員的表演是否到位、場景的設置是否逼真、鏡頭的拍攝是否有創意等等。
還要說明,運用好“戲劇情景”這個戲劇性的重要內容,對於提高電視劇的質量至關重要。“戲劇情景主要包含著這樣一些因素:具體的環境,諸如劇中人物活動的具體的時空環境;特定的情況——事件;特定的人物關係。”(譚霈生:《論戲劇性》,北京大學出版社1984年版,第178頁。)因此,對於電視劇的創作而言,“戲劇情景”可以分為兩類:注重於“事件”和注重於“特定的人物關係”。注重於“特定人物關係”,沒有激烈、驚險的故事情節,屬於“弱情節敘事”的電視劇,但是同樣精彩和感人,因為表現人與人之間的特定關係——情感,同樣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蘇珊·朗格說:“藝術家表現的決不是他自己的真實情感,而是他認識到的人類情感。一旦藝術家掌握了操縱符號的本領,他所掌握的知識就大大超出了他全部個人經驗的總和。藝術品表現的是關於生命、情感和內在現實的概念,它既不是一種自我吐露,也不是一種凝固的‘個性’,而是一種較為發達的隱喻或一種非推理性的符號,它表現的是語言無法表達的東西——意識本身的邏輯。”(蘇珊·朗格:《藝術問題》,中國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83年版,第25頁。)論者用電視劇《金婚》為例說明這個論點。托爾斯泰曾說,幸福的家庭都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幸福的家庭往往不會存在戲劇性衝突,而那些不幸的家庭卻有種種矛盾和分歧,《金婚》的創作者把普通家庭的矛盾和分歧的小事兒,經過提煉和加工變為戲劇性衝突,把它們融到電視劇的故事情節中去,表達了“語言無法表達的東西——意識本身的邏輯”,即人類各種情感的表現。《金婚》表現的情感因素可以歸納出多種:一是“猜忌”引起的糾紛。如結婚後,佟誌在技校的女同學方卓婭來找他談心,被文麗知道後“猜忌”佟誌對自己不忠。而文麗在學生時代心目中的“白馬王子”鍾老師被打成右派,引起文麗的極大同情,也使佟誌心生疑慮。於是小兩口開始吵架了。二是“妒忌”引起的矛盾。文麗懷孕了,隔壁大莊的媳婦生了兒子,佟誌也想要兒子,但是文麗生的卻是女兒,取名“燕妮”。文麗妒忌莊嫂,於是文麗和莊嫂開始鬧矛盾了。三是“壓抑”引起的矛盾。佟誌的母親從四川來到北京後,住在就一間房子的家裏,佟誌搬到集體宿舍去住。婆媳住在一起,有了矛盾,文麗不敢說婆婆,心裏感到非常壓抑,隻有拿佟誌出氣,經常數落他。四是“憤怒”產生的矛盾。“文革”期間,佟誌勸文麗和自己一同出去串聯,住同一間房,被紅衛兵當成“亂搞男女關係”,遭到羞辱,文麗對佟誌的無能感到非常氣憤,兩口子第一次產生了感情的“裂痕”。五是“多情”引起的矛盾。佟誌報名去三線工廠工作,在三線工廠,佟誌遇到了年輕漂亮的女技術員李天驕。李天驕一心要當“第三者”,苦苦追求佟誌,佟誌態度曖昧。文麗聽到傳言,立即拖兒帶女到廠部,找到領導要求把佟誌調回北京。佟誌回到北京,與文麗大吵了一頓,矛盾也加劇了。後來,李天驕與佟誌的曖昧關係,始終是佟誌與文麗夫妻關係緊張的根源。六是“代溝”引起的矛盾。佟誌夫妻生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子女長大後,各有各的個性,父母對他們了解不夠,對他們的行為不太理解,由此而引發了戲劇衝突。
類似於《金婚》這樣的“弱情節敘事”電視劇,如《奮鬥》、《馬文的戰爭》、《我們倆的婚姻》、《中國式離婚》等等,同樣都是非常優秀的電視劇。對於注重“事件”的電視劇來說,如何選擇事件,是“戲劇情景”的重要內容。電視劇《曆史的天空》中,選擇了那些對主人公人生命運有重大影響的事件,比如,表現薑大牙的人生曆程,選擇了婚禮被戰火摧毀、參加新四軍、當幹部後接受教育改正不良習氣、化裝成嫖客到逍遙樓殺漢奸姚葫蘆、與日本軍官喝酒、經受“純潔運動”的磨煉、清除叛徒李文彬、與東方聞英的戀情、與陳默涵鬥狗、與韓春雲結婚、參加朝鮮戰爭、“文革”經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