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正鬆了一口氣,淒厲的喊聲從身後傳來。“求你!不要!”一道紅影疾速閃過,竟是多日不見的花夏追趕上來,突然攔在了清歡麵前。
花夏臉色蒼白,紅色的衣衫漂浮在空中,顯得十分淩亂,頭發披散著,布滿紅色血絲的眼睛像是受了驚的野獸,死死的盯著清歡,她停息了片刻,努力克製著自己顫抖的聲音,不讓自己過於狼狽,“清歡,把冥若珠還給我,我求你,把它給我。”
“花夏?你這是做什麼?快讓開。難道你想違背璃瀚的命令?”清歡本就急著回去,不知道為什麼花夏會突然出現攔住她,本以為是璃瀚後悔了,但看花夏這般驚慌的樣子卻又不像。
“違背他的命令?哈哈,哈哈哈哈……”花夏突然大笑起來,身體裏的魔氣不受她控製一般流竄出來,可是,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我寧願違背他的命令,也不想看他為了你魂飛魄散!”
“為了我魂飛魄散……你這是什麼意思?”清歡雙手緊攥,隻想著也許是她過於擔心了,“我知道你是擔心他,不如你隨我同去紫雲宮,時辰將近,待我助師父渡劫成功便將冥若珠還給你,不會耽誤太久,況且……他自己不是也說無恙了麼?”
“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這麼無情。渡劫?你真的以為隻有琉霄一個人需要渡劫麼?若不是我發現了這個秘密,怎麼會被他用靈力鎖起來,若不是他現在生死難測,我又怎麼能衝破鎖印尋你而來!真正無恙的是你的師父,不是璃瀚!”花夏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串接一串留下來,原本如花的嬌豔,竟變得有些猙獰駭人,“他明知道你是被玄之利用,他明知道冥若珠對他有多麼重要,還是心甘情願給了你,給了琉霄。他真傻,他真傻!”
“花夏,對不起……”清歡抬頭看向天邊,雖然在聽到璃瀚會魂飛魄散的時候,她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了一般難受,可她不知道花夏說的是真是假,她不能再在這裏耽誤時間下去了,隻得手中靈力集聚使勁全力攻向花夏,“我要先救師父,等師父無事後馬上與你回魔宮替他療傷。”
誰知花夏竟對她的進攻不躲不閃,硬生生連接三掌,嘔血而出,隻是不肯退步,“來不及了。他為了不被魔性控製,不忘記你,居然將自己的元神全部封印在冥若珠裏。他將冥若珠從體內剝離的時候魔性大發,木兮用了三天三夜才暫時穩住他。如果渡劫的時候沒有冥若珠,就算木兮散盡靈力都保不住他,他會魂飛魄散的,來不及了!”
清歡的腦海裏忽然浮現木兮蒼白的臉和璃瀚憔悴的身影,這冥若珠,當真如此重要麼?那又為什麼要給我呢……清歡閉了眼,“花夏,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從來不是我。”花夏忽然大笑起來,極致妖嬈,一字一句向清歡說道,“天佑靈曦,你會後悔的。”
說完突然紅光大現,將她團團包裹其中,清歡也被這紅光製在那裏動彈不得。花夏在這赤紅色的光球之中緩緩升空,紅光若隱若現,卻又突然從花夏的腳下開始層層褪去,仿若洗盡鉛華,從裙擺,腰肢,領口,袖口,花夏的一身豔麗紅裙,一點一點變成了剔透的銀白色。
天佑靈曦。
你會後悔的。
這世間,不是隻有你一枝曼珠沙華,浴血而生。
還有我。
而我這一生,唯一夙願隻有成全他。
“以吾之血,祭汝之魂。三界往生,輪回不滅。”她垂眸看向清歡,一字一句說的堅定而緩慢,就像是浴血重生的天地聖女。
隻可惜,浴血的是花夏,重生的,卻是清歡。
“花夏……”當清歡終於意識到她要做什麼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阻止,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血源源不斷地從她身體裏溢出,將白色長裙再一點一點暈染成鮮豔的紅色。
一個人怎麼可以流那麼多的血,那該有多疼啊。
你何苦,花夏,你何苦。
血祭,是上古秘術,殘忍至極。就好像以幽冥之花為寄體重生的清歡將載著記憶的那部分魂魄留在了彼岸,每次試圖記起前世的一切,便會遭受魂飛魄散之苦,除非有另一個曼珠沙華化形的人願意用自己的魂魄和血液替她作為天祭。
“不要!花夏!”那道絳色的身影終於還是出現了。風春和雪秋從兩側撐著他,月冬扶著木兮跟在他們身後遠遠地看著這一切,身子卻止不住的顫抖。
他們都知道璃瀚的決定,也都無法阻攔他的決定。璃瀚怕花夏找清歡的麻煩便將花夏關了起來。剛才的大殿中,木兮和月冬正在幫璃瀚療傷,平穩魔氣,風春和雪秋突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說花夏跑了。璃瀚便強行中斷療傷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