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咻”迷迷糊糊中，清歡感覺耳邊癢癢的，還有一點溫熱的觸感，下意識抬手，掌心的毛茸茸的……清歡唰的睜開眼睛，一時間汗毛直立，扭頭，對上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
“木溶？”清歡揉了揉眼睛，看向歪著腦袋的小狐狸。小狐狸窩在清歡的枕頭旁，白色而蓬鬆的毛發散著點點銀光。
木溶眨眨眼睛，對著清歡吐了吐舌頭，忽然張大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清歡起身把他抱進自己的被窩裏，然後跳下了床。
推開房門卻是四下寂靜無人。
“木兮？”清歡隻好站在房門前，對著空氣大叫，“你大侄子跑到我這裏來了！”屋內床上的木溶耳尖顫了顫，把自己縮成一團。
沒過多久，果然有人從院落之外逆光而來。他於幾步開外站定，俯身看向正坐在石階上一臉委屈的清歡，“溶兒可又調皮了？”
“睡得正香呢。”清歡翻了個白眼，無意間撇到木兮衣擺沾染的血跡。抬頭，木兮原本就十分白皙的臉頰此時更顯蒼白慘淡。“你受傷了？”清歡問道。
木兮隨意撣了撣衣角，那些痕跡刹那消失不見。他坐在清歡旁邊，笑得花枝濫顫，“你擔心我。”那一瞬間他笑容燦爛，專注的眼眸裏暖暖的，皆是清歡錯愕的容顏。仿佛跨越千年，曆經生死，他不再是卻也仍是，當初那個陽光的少年。
“我……”
“謝謝。”
清歡不知所措，想否認的話就在嘴邊，卻像是受了蠱惑，低下頭，躲開他的眼神，輕輕說了句，“傷得重麼……”
“不重，不過一個魔，入了魔。”
清歡挑了挑眉毛，一時之間隻覺得這話說不出的怪異，卻又並不打算多問，畢竟這是他們妖魔之間的勾當，自己還是少管為妙。
木兮低著頭，閉上眼睛，神色懨懨，像是累極的模樣。清歡歎了口氣，靠近他一些，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喂，借給你靠一會兒。”
木兮沒有睜眼，卻歪了歪腦袋，輕輕靠了過去，謝謝，他在心裏無聲的說。
“清歡，”一陣隻聽得見風聲和呼吸聲的沉默之後，木兮突然開口，“你快樂麼？你……有朋友麼……”
清歡忽然想到什麼，緊張地問道，“對了，上次在蠻荒之原我身體裏的靈力不受控製暈了過去，我……睡了多久？”
“五天。”
“什麼？！”清歡蹭的蹦了起來，轉身向院外跑去，手卻被木兮一把拉住。
木兮站起身來，緊緊握住清歡的手，“明天，再去吧。不是還有一天麼？”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柔軟，聲音很輕，近乎乞求。
“可是師父……”
“明天一早，明天一早就去找他好麼？”
“好。”鬼使神差的，清歡竟說不出任何拒絕的字眼，在心疼，在期待些什麼呢？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一夜她始終睜著眼難以入睡，何曾想過，自己會在魔界，安居一隅，似乎是除了與師父在紫雲宮裏，所度過的難得安逸的時光。或者說，清歡不敢閉上眼，一閉上眼，腦子裏是兩張交錯的容顏，那個邪魅難測卻又對自己百般寵溺的魔尊，那個偶爾陽光偶爾憂傷眼睛裏寫滿故事的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