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與縉雲搏命相鬥,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台上的女媿長老,將雙目輕輕地閉起,已經不忍再看。
看台上的瑗姝更是眼中含淚,背轉過身,再不能看下去。她隻想放聲慟哭一場,但麵對著眾人,她隻能默默地流淚。
連商農也心中不忍。
裏墨斯則又驚又怒地瞪大了雙眼。
周圍鴉雀無聲,安靜得甚至能夠聽到兩人身上鮮血滴落的聲音。
他們更像兩隻瘋狂的野獸,在拚命的噬咬著對方,絲毫不顧自己身上淋漓的血。
就這樣一劍一劍地刺著,各自已經中了近二十劍。
血流如注。
很多人,都閉目或者幹脆背轉頭去不忍再看。
縉雲又是一劍刺向刑天的左臂,刑天也同樣刺向縉雲的胳膊。眼看著,兩人臂上又將各自新添一道傷口。
忽然,縉雲右手的劍突然拋離半空,縉雲的左臂倏地抬起,在空中接劍,用力一揮,刺入刑天的右胸之上。
與此同時,刑天的劍也刺進縉雲的左肋骨下。
兩人終於同受重傷。
但縉雲臉上卻帶著勝利的微笑。
因為對手比他傷得更重,他理所當然的是贏家。
刑天,已經難以支持,搖搖晃晃地捂著傷口,在場中勉強站著。
士兵衝過來,把他扶走。
縉雲卻用手捂住創口,從容不迫地向長老座行禮。
長老們,仍然在目瞪口呆之中。
西羌本來就是一個彪悍的民族,但這樣的打鬥,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們更很少見到像縉雲這樣隱忍堅決的人。
從一開始,他就把刑天引向岐途。逼迫他不得不像自己一樣,采取玉石俱焚的打法,然後這樣看似公平的一劍一劍互相刺傷。最後,讓對手心智散亂的時候,才給對方致命的一擊。雖然那個創傷不會讓刑天死去,卻足以讓他躺個把月,也讓他深深地記住今天的教訓。
有熊有這樣的狠角色,的確不容輕視。也難怪西羌多次以優勢兵力進攻,卻撈不到任何便宜。甚至還可能大敗而歸。
看台上的瑗姝再也忍耐不住,尖叫一聲,從台上衝下來,把血肉模糊的縉雲緊緊抱住。她身上的白衣白裙,迅速被鮮血染得透紅。
縉雲雖然虛弱,還是轉頭微笑向她說:“幸不辱使命。”
瑗姝不由俯在他肩上,失聲慟哭起來。
商農突然從後麵走過來,冷眼看著縉雲。
“你現在還沒有權利向我的妹妹提親,因為你還沒有勝過我。”他的話,引起了更大的騷動。
剛才誰都見縉雲擊敗了刑天,商農在這之前已經自動回到台上,他現在突然又出來挑戰,根本說不過去。
瑗姝也抬起頭,憤怒地看著自己的哥哥。
“你的妹妹?”縉雲的雙眼忽然射出了兩道淩厲的光。他又仔細端詳了瑗姝一陣,然後沉聲問,“你是瑤山神寄的女兒,十年前死在有熊的參朱,是你的同胞哥哥?”
瑗姝淚眼婆娑地點點頭。
“哦。”縉雲吐了一口氣,支持著自己站穩,平視著商農,一字一句、聲聲如鐵地說:“我承認我打不過你,今天我輸了,提親的權利,我放棄。”
這一句話,如同一聲驚雷。
瑗姝頓時愣在當場。
“你真的放棄?”商農也更加詫異,他沒想到縉雲竟然同意得這麼痛快。
“我放棄,並且,永遠不會再提出此事。”縉雲一咬牙,掙脫了瑗姝,昂首向外走去。
他走過的路麵上,拖著兩條長長的血痕。
“縉雲。”瑗姝帶著哭腔喊了一聲。
年輕的有熊統領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回頭看瑗姝,筆直地走出議堂。
外麵的夜,已經是漆黑。
赤焰趁人們不注意的時候,也偷偷地溜了出去。
議堂裏的人,都被為突然的變故,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長老們,也沉默不言。
事情的發展,實在是太出乎他們的意料了。
裏墨斯和他的部眾,走過來與眾長老行禮告辭。他的臉已經變得十分難看,還有些不安的情緒。刑天是邊羌王的大將,也是裏墨斯來到西羌後的得力助手,他一重傷,裏墨斯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
瑗姝此時,已經六神無主。女媿叫女奴過來,把她送回了住的宅院。
其他部落首領、長老也各自回去。兩日後,他們還要來到議堂,討論西羌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