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笑話篇(1 / 3)

糊塗皮匠乘龍婿

從前,茶陵州爛泥湖有個尹員外,生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生得天姿國色,聰明賢惠,且知書識禮,但因尹員外對女兒的婚姻有些苛刻,高不攀,低不就,以至於20出頭,尚未婚嫁,連媒婆也不再入門。尹員外心裏很著急,又不想草率從事,便請了一個飽學的先生,請他寫出100個難寫又難認得出的字,張榜擇選女婿。結果,懸榜月餘,沒有一個人能將100個字全認出來,最多的也隻能認出八九十個字,不少書生高興而來,掃興而去。

一天,外來的一個皮鞋匠經過爛泥湖,見許多人看馬戲一樣地圍在一起,不知發生了什麼稀奇事,便也鑽入人群中,擠到裏麵一看,原來是認字,就說:“我隻字不識。”邊說著邊擠了出來。負責守榜的人聽說隻一隻字不認識,便循聲望去,看他約20多歲,高個方額,五官端正,雖不“帥”氣,但也過得去,便走近他問:“公子,你何方人氏,尊姓大名?”皮鞋匠見問,便答道:“我是醴陵人,小姓趙。”守榜人說:“你遠道而來,不要急於走,隻字不識不要緊,暫且跟我到員外家去一趟。”皮鞋匠以為員外家要買皮鞋,便跟了去。到員外家門口,守榜人說:“你稍等,我進去一下就來。”守榜人進去後,向尹員外稟報,有一個醴陵來的人,看了這100個字,隻一個字不認識,是否可以見見。員外一聽,心想,10個手指頭也不一樣齊,且人家老遠而來,或許是個人才,便對守榜人說:“快將這人請來相見。”皮鞋匠進去後,一看,飯堂裏已擺好了酒席,員外熱情地邀他上席。他想,管他呢?生意不成人情在,吃了再說吧!員外又請來老先生上席作陪。老先生一見皮鞋匠,心想,這個樣子未必認得這些字,轉而又想,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且今後可能是員外的郎仔,得罪不得!這時,員外向他敬酒,並與他耳語了一番後就走開了。員外要他考考皮鞋匠,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可怎麼考呢?酒過三巡,老先生與皮鞋匠語言漸漸多了,像老熟人一樣隨便起來。老先生放下筷子,伸出一個指頭,皮鞋匠伸出兩個指頭。先生又伸出四個指頭,皮鞋匠又做了八的手勢。先生把雙手合成一個圓形,皮鞋匠就做出一個高矮的手勢。吃完飯,先生來到員外處,員外問道:“怎麼樣?”先生說:“人才難得!”“何以見得呀?”老先生便將當時情形說了一遍:“我出一龍戲水,他答雙鳳朝陽。”“嗯,答得好!”“我說四員虎將,他答八麵威風。”“嗯,答得好!”“我說圓圓天下,他答垛垛乾坤。”“好,答絕了。馬上完婚。”尹員外說。

完婚以後,員外的女兒問皮鞋匠:“你認識這100個字呀?”皮鞋匠說:“我一個字都不認得嘍!”接著又問:“那教書先生是怎樣考你的?”“冇考我呀。”皮鞋匠說,“哦!就是那天進屋時,有位老人家與我一起喝酒,吃了一陣,他向我做手勢,伸出一個指頭,我認為他要買我一隻皮鞋,我說要買就買兩隻,他說四塊錢,我說八元錢一雙,他後來又問我,咯個大餅(用手做碗口大一隻)吃得好多隻,我講吃得咯厚一垛。”員外的女兒聽後,知道是個皮鞋匠,但悔之晚矣。便說:“今天爹請來很多秀才陪你吃酒。在席上一定要題詩作對,你沒有讀書,怎能應對呢?我告訴你,他們說題詩配對時,你就說,還是先講盤古開天地。”皮鞋匠說:“我哪裏記得咯樣多,你不如用紙剪好給我。”小姐真的剪了一張盤古像給他裝在袋裏。

席間,秀才們說,此番勝景,光喝悶酒有什麼味道,何不吟詩作賦,高興高興?然後一齊問新郎倌:“你意下如何呢?”新郎倌這時已有幾分酒意,便對眾秀才說:“吟詩作對夠膩了。我看還是先講癟古開天地吧。”秀才聽後,紛紛冷笑說:“隻有盤古開天地,沒聽說過有什麼癟古開天地。”皮鞋匠便不慌不忙地說:“這個你們又說錯了,癟古是盤古的爺。”滿堂秀才聽後,誰也不敢再說話了,都以為新郎倌學問淵博,知識豐富,連盤古的爺也知道。

收宴時,眾秀才都翹起拇指對尹員外說:“您女婿才高八鬥,前程無量。”尹員外喜不自禁,將皮鞋匠捧為乘龍快婿。

且說皮鞋匠為什麼將盤古說作癟古呢?因為他要將話題轉過來時,確實忘記了盤古的名字,將紙像抽出來後,隻因紙在袋裏壓癟了,所以將盤古說成癟古。聽到滿堂大笑時,他自知說錯了,而秀才說隻有盤古開天地時,他便趁機說癟古是盤古的爺,果真征服了眾秀才。

講述人:尹菊林,文盲,農民,時年65歲,現已故。

搜集時間:1965年9月。

流傳地區:茶陵、攸縣。

蠢士不蠢

石灰窯上有一個富裕戶,生有三個聰明的女兒。大女兒、二女兒都嫁了一個聰明文雅的女婿,而三女兒的丈夫卻笨頭笨腦,人稱“蠢士”,很不受嶽父母的喜愛。三女兒雖然對父母看不起自己的丈夫有意見,但又不好直接向父母明說,隻好忍在心裏。

有一年春節,三女兒叫丈夫前去嶽母家拜年,說:“你也要學聰明點,免得遭人白眼。你看大姐夫、二姐夫多得我父母的寵愛。”蠢士走在路上,心想,妻子要我學聰明點,怎麼學呢?左思右想,總理不出個頭緒。恰在這時,聽見路旁兩個人說:“上丘田裏水清清,下丘田裏水濁濁。”他覺得這兩句話說得文縐縐的,便不停地念著:“上丘田裏水清清,下丘田裏水濁濁。”又走得不遠,看見一頭水牛在田裏打滾,四腳朝天,便問牧童:“這牛在做什麼。”牧童說:“水牛打氹,四腳朝天。”他又背熟了這句話。快到嶽母家的門口,見兩個人在樟樹下說:“可惜這隻樹有兩隻眼,不然鋸得塊好砧板。”他又將這話記在心裏。

走進嶽母家,先向嶽父母拜年,隨即坐在桌上吃酒。不久,大姨夫和二姨夫也來了,嶽母也端來酒給他們吃。蠢士見他們的酒清清的,自己的酒卻混濁,便說:“上丘田裏水清清,下丘田裏水濁濁。”嶽母娘聽後,心想這蠢士不蠢,他不直接批評我分心用兩樣酒,實際是這個意思。自己也回想,同是郎仔,同樣來拜年,卻分為兩個樣,也覺得不好意思。

嶽母娘為了趕急炒菜給女婿吃酒,腳走得乒乓地響,不小心腳下一滑跌倒在地上。蠢士笑說道:“水牛打氹,四腳朝天。”嶽父嶽母聽見後,既生氣又好笑,還說是蠢士,有什麼蠢,罵人罵得這樣好。菜炒完了,嶽母來到桌子旁邊向他們打招呼:“你們三人莫客氣,夾菜吃。”說完便屁股一扭轉身離開了。蠢士看見嶽母娘的這形態便說:“丈母一隻大屁股,可惜有兩隻眼,不然,鋸過一塊好砧板。”嶽母娘聽後,又氣又好笑,氣的是蠢士居然敢罵嶽母娘,笑的是蠢士從罵人來看,並不蠢,而是聰明的。

講述人:陳貽生,初中文化,農民,時年58歲。

搜集時間:1973年9月。

流傳地區:茶陵、攸縣。

張白乃扯白

茶陵與攸縣交界的一個地方有一年輕人,姓張,不務正業,好吃懶做,喜歡撒謊騙人,常常弄得人們哭笑不得,因而,都叫他張白乃。

有一天,張白乃來到撮毛家,撮毛說:“老表,今天有何事來了,請坐,沒事你打隻‘白’看看”。白乃說:“打白?有時間。大興塘的鯽魚巴掌大一隻,好多人在那裏撈,我是來借網去撈魚嘍!”撮毛信以為真,便說:“我家的網不能借,因為我正要去撈魚。”說完,就背著網跑去大興塘撈魚。走到大興塘,一個人也沒有,就知又受騙了,但想網背出來了,大興塘魚很多,便獨自一人撈起魚來。張白乃見撮毛在大興塘撈魚,又走到撮毛家對他老婆說:“表嫂,你丈夫在大興塘撈魚掉在車子湖裏浸死了,他們要我來背棉絮。”撮毛老婆信以為真,將棉絮交給白乃背走後,也哭哭啼啼朝大興塘走去。白乃背著棉絮走到大興塘對撮毛說:“老表你還悠閑自得地在這裏撈魚,你家火燒屋,我幫你搶了一床棉絮背出來了。”撮毛見棉絮,便慌了手腳,魚也不撈了,網也不要了,哭著朝家裏跑去。結果,夫妻雙雙哭著在半途相遇,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猛然醒悟:原來又是白乃扯白,害得他們受罪。撮毛便找到張白乃算賬,並撈手舞腳要打他。白乃說:“你敢打我?我到你家玩,凳子還未坐,你就說要我扯白,我就扯扯讓你看看囉!”撮毛說:“哪知道你這壞家夥害得我們夫妻哭哭啼啼。”“你還說哩,我更苦,兩頭都走,好辛苦了。”白乃不服氣地說。

由於張白乃專搞惡作劇,好多人都逗著他玩。可這白乃頭腦靈活,常常是隻贏不輸。

又有一天,白乃走到三角湖玩。六仔說:“白乃,個個講你會打白,你能扯白騙我站在天井裏去才算你有本事。”白乃笑著說:“咯真是好笑,腳生在你肚皮下,你願站在什麼地方就站在什麼地方,我又不能推你、拖你,我怎麼能要你站在天井裏呢?假若你站在天井裏,我要你從天井裏上來還可以有辦法。”六仔說:“好吧!我就站在天井裏,看你有什麼辦法要我上來。”六仔剛走到天井裏,白乃說:“你們看,六仔不是站在天井裏啦!”六仔說:“咯是我自己站在天井裏,等你要我上來呀!”白乃說:“我不是要你自己下去,難道說,要我把你推下去呀?”六仔說:“你這個白乃講橫的。”白乃說:“我怎麼是講橫個呢?”“你不是說我下去,你要我從天井裏上來嗎?”六仔邊說邊從天井裏爬上來。“是呀,你不是已經從天井裏上來了嗎?”在場人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