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蝶衣?你……”天禦不明白地看著她。“好。”蘇默岩打斷天禦的話,將楚蝶衣耳邊的發掖到耳後,目光憐惜,“你先在這裏等我們。如果,你想到城裏去,就讓雲闕帶你去。”

“嗯。”楚蝶衣順從地點點頭,目送兩人離開。

寧雲闕撐著傘站在楚蝶衣身後,看著蘇默岩跟天禦漸漸消失在迷離的雨中,突地笑了。“丫頭,你還是沒有放下呐。”

“哪有。”仿佛久埋的心思被揭穿,楚蝶衣有些惱怒地瞪了他一眼,“雲闕哥哥你就會胡說。”

寧雲闕笑而不語:這個傻丫頭,心裏根本就沒有放下北月,卻怎麼都不肯承認。

“怎麼會是你們兩個?”黑衣女子不可置信的說道,“康寧王呢?”

“他不會來了。”天禦看著她,“你到底是誰,把我們都誘來華殤城,到底是為了什麼?”

“告訴我,康寧王在哪兒?”黑衣女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現在在哪兒?”

“他已經走了,天下之大,他到底去了何處,我們都不知道。”蘇默岩淡淡的開口,“你跟華殤城,跟康寧王,到底有著什麼樣恩怨,要把我們都牽涉進來。”

“是你放走他的麼?”黑衣女子緩緩走向天禦,眼神冰冷,“竟是你放走他的!你可知道他是誰?你可知道二十年前,他在這裏做過什麼?”黑衣女子一把扯下麵上的麵紗,狀若瘋狂,“而你,竟然放走他,你怎麼可以放走他!”

在看到黑色麵紗下的女子容顏時,所有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氣——那是怎樣的麵目,一條又一條傷痕交錯著,布滿了整個臉龐。

“知道我為什麼那麼恨康寧王麼?不僅僅因為他毀了我的容貌,還有,他毀了逸梵,他殺了你的父親楚逸梵。”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還放他走,你對得起你枉死的父親麼?”

天禦仰頭看著天際,此時雨已漸漸停止,但天仍未放晴。

“是我們楚家先對不起他的,當年紫蘭姑婆的死,是我們有愧在先。”

黑衣女子怔怔地看著這個與他有著相似容貌的白衣公子,竟一時無語。

“您如此執著於我父親的死,想必,您就是,蝶衣的生母。”天禦看著她,一字一字道,“葉傾城。”

“雲闕。”

並肩而立的楚蝶衣和寧雲闕聞聲回頭,卻在轉身的同時,兩人齊齊愣住。

“妙弋?”紫衣公子驚呼出口,“你怎麼會在這裏?”看向另一側,“北月?你們……”

楚蝶衣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思戀了近五年的男子,隻覺得心裏陣陣酸痛,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同樣,伽若也隻是看著她,久久不語。

“伽若,你終於等到了她,難道,你沒有什麼要對她說嗎?”妙弋看著對視的兩人,眼裏有某種讀不懂的含義,“分開了五年,你們打算就這樣看著彼此,然後將彼此遺忘?”

楚蝶衣沒有想到會這樣麵對他,不肯隨哥哥們進城,就是知道他在城裏,可是,還是見到他了,該麵對的總得麵對,逃都逃不掉嗬。

是的,曾經不止一次想像見到他時的心情,也曾準備了很多話,要在見到的時候對他說,問問他,當年為什麼不說一聲就離開。可是,當他真的出現在她麵前時,她卻突然發現,所有的話,在這一刻,都變得無足輕重了。

是的,五年的時間,已經將她的意誌消磨得所剩無幾了。說自己忘不了他,那也隻是自己說服自己的借口,是她,太執著於他的突然離開。

何況現在,他的身邊有了另一個女子。

“雲闕哥哥,我們進城找默岩哥哥吧。”楚蝶衣微微吸了一口氣,回身就走。“蝶衣?”寧雲闕有些不明白的叫住她,“你真的不想跟他說什麼麼?”

楚蝶衣停住了,卻沒有轉身,隻是喃喃:“如今說什麼都是多餘,即是如此,何必多言。”說完,也不顧寧雲闕是否隨後而來,孤身離去。

看著她離去,妙弋回頭看著正出神的伽若,笑道:“我以為你會告訴她這五年來你對她的想念。”

不理會妙弋言語裏的諷刺,伽若隻是看著那一襲白衣漸漸從眼前消失,心突地一陣絞痛。

就這樣離開了麼?沒有任何言語,她就樣從此退出他的生命了?伽若垂下眼簾,手指幾度收緊又鬆開,似乎正在努力克製著什麼。

原以為,她會質問自己當年的不辭而別,可是,她沒有,她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對她說。

蝶衣,回來啊!伽若在心裏呐喊著,希望那襲白衣如多年前一樣,忽地出現在他麵前,嬌嗔:“我在等你來追我呢,可是你都沒有,所有我就自己回來啦。”

然而,這樣的等待,卻在一分一秒中讓他的血都冷了下去。這一刻,伽若終於知道,他是真的失去她了,再也尋不回自己這輩子最愛的人了。

“妙弋……”寧雲闕欲言又止,妙弋則回首看著他笑,“雲闕,我知你心裏在想什麼,隻是,我先遇著伽若。”看了伽若一眼,“我知道他不愛我,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我隻知道,我愛他;他可以不愛我,但不能阻止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