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康寧王傷心急痛過甚,導致血不歸心,生生吐出一口血來,然而他隻是抬手拭去嘴角的血,慘淡的一笑,繼續到,“阿軒,再過不久,我就可以去陪你了;我,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了,再也不會了。”

煙雨迷離的湖邊,三位白衣長身玉立的公子迎雨而立,遺世而獨立,墨黑的發絲被束在腦後,渾身已被雨打濕。

湖的另一邊,是風雨渡,唯一通入華殤城的渡口。

“懷風,你並非華殤城的人,何必牽涉進來。”看著雨中與自己並肩而立的懷風,舒河神情安詳。聞言,懷風突地笑了起來,看著迷離的湖麵,道:“我是你兄弟,自然站在你這一邊。”舒河笑著,側首看著另一側的伽若:“伽若,你站在這裏又是因為什麼?”

伽若隻是看著手裏的長劍,沒有作聲。

“伽若。”一個聲音突地響起。“什麼人?”懷風迅速轉過身,右手的長劍已然躍出劍鞘。“懷風,住手。”舒河出聲製止,“妙弋姑娘。”

妙弋朝舒河、懷風微微欠身,道:“公子,我可以跟伽若單獨說幾句話麼?”

“請便。”說罷,領著懷風離去。

懷風隨著舒河走遠。“舒河,妙弋怎麼會來這個地方?她到底是什麼人?”舒河笑而不言。“你別光顧著笑啊,倒是快點告訴我啊。”“他們隻是恩客,伽若經常去聽妙弋唱曲。”

妙弋緩步走向這個始終不曾回頭看他一眼的男子,心裏一陣酸楚。“伽若。”“你不該來這兒。”伽若淡淡的說到。“是麼?”紫衣女子也隻是淡淡的問著,若是從前,或許她會驚喜的問他——你是在關心我麼?然而現在的她,已然不是從前那個隻知道一味想得到他的心的妙弋。“康寧王的軍隊已經到風雨渡了,楚天禦,也快到了。”

楚天禦?這是伽若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楚天禦是誰?”

“楚逸梵的獨子,也就是,楚蝶衣的哥哥。”

每次聽到“楚蝶衣”這三字,伽若的心裏總是一陣絞痛,這輩子,他與蝶衣還能在一起嗎?

“除了你,還有誰在這兒?”

“還有我師傅跟其他眾姐妹。”

伽若微微歎了口氣:“你們在這個時候來華殤城,是為了什麼?”

紫衣女子走近一步,與他並肩站在湖邊,許久,終於開了口,聲音卻是飄忽的,像是極遠的人隔著空穀說話,隱約似在天邊:“師傅,是為了她的仇恨;而我,是為了你。”

“伽若,不管你心裏有沒有我,我隻想要你好好的。康寧王是你的父親,難道你要拂逆自己的父親嗎?你覺得你現在留在這裏有意義嗎?”妙弋微微閉上眼,淚水濕了臉龐,“我知道,你是想在這裏等楚蝶衣。”

原來,她竟是如此的了解他。伽若無奈的笑著,這個他不愛的人,竟是了解他的。

“可是,你知道康寧王是如何殘忍的一個人嗎?你留下來,他會把你一起殺了的。他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下得了手,何況是你。伽若,你聽我的話,快點離開這裏吧,現在走還來得及。”妙弋伸出手去拉他,卻被他避開,妙弋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伽若?”

伽若冷冷的看著她,退後一步:“這就是你來這裏的目的?”伽若握緊手裏的長劍,回身走開,風裏,他的話清清楚楚的傳入妙弋耳中:“不管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我隻想在這裏等她來,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直至那一襲白衣消失在煙雨裏,妙弋才緩緩轉過身,麵朝湖麵,可是,卻不再有淚水從她眼裏溢出,也許,情到傷心處便再無淚可流吧。

“為一個心裏沒有你的人,這樣,值得嗎?”突然,一個聲音在妙弋身後響起,妙弋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你是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而我跟逸梵,雖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黑衣女子無奈的笑了笑,“妙弋,你自幼聰明伶俐,想不到,也終究逃不過情這一關。”“情是債,情是孽,然而縱然它很苦,卻還是有人甘之如飴,為了它,甘願舍棄一切。可是妙弋,伽若真的就是你要等的那個人嗎?”

“師傅,您終究是比妙弋幸福的。”看著煙雨迷離的湖麵,妙弋的聲音輕輕的,仿佛一陣風便可吹散,“您跟楚城主,雖然不能在一起,可是,他給您的,是滿滿的幸福,滿滿的回憶。而這一切,對我而言,隻是奢侈。我知道,他的心裏,始終隻有少城主一個人。”

黑衣女子緩緩垂下眼簾,許久,才開口:“妙弋,伽若跟蝶衣,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