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七、別墅偶遇(1)(1 / 3)

七、

劉威葳摸著門邊打開燈,她沒直接打開中間的大吊燈,一是覺得那東西太亮有點破壞氣氛,二是畢竟做賊還是有點心虛,她不想弄的太張揚,萬一不巧有人從窗外看到的話會弄的她很被動。

盡管這種事發生在別墅區並不稀奇,盡管她並不害怕有傳聞會漂到王啟越耳朵裏,不過一切還是小心為上。盡量不要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

隻攫取自己最需要的那部分。是劉威葳的座右銘。

雖然憑借青春和智慧成功上位,擁有了她曾經無比渴望的一切,但她仍自詡並不是個貪婪的人。她隻是獲得了在她能力範圍內應該得到的東西。這世上的資源從本質講可以屬於任何人,但從實際情況看卻隻屬於那些最需要它們的人。隻有具有強烈的渴求才會為得到它們加倍努力,隻有具有相應的智慧和能力才會最終擁有它們。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明白它們的真正價值,讓它們的用途發揮到極致。劉威葳知道自己並不是最聰明,最勤奮的那個,現在她所能得到的一切差不多幾乎是她能力的極限,她不想在一些小的地方橫生出什麼枝節來。

刺激,不是目的,隻是手段。通過這種刺激她才能不斷提醒自己,不要懈怠,生活的美好無處不在,重點在於你用怎樣的眼光去發現。

劉威葳很幸運的在微弱的壁燈剛剛散滿整個一樓客廳時就發現了一個新的刺激點。

壁燈的光線很弱,當初在安裝的時候劉威葳就特意做過交代,她希望能夠營造出一種朦朧誘惑的氛圍來。所以根本不需要眼睛有太長的適應過程,她很快就看清了客廳裏的狀況。

廳的右角邊是他們的小型開放式廚房,灶台前有一張不大的餐桌,僅有四人位。平時如果她在這裏的話都是在那裏弄些簡單的食物,幾塊小電信,一壺咖啡或清茶就恩那個讓她度過一段舒適的休閑時光。

過去一周她沒來過,王啟越也沒來過。

算算日子,上午應該是小時工來做過清潔,可是飯桌上卻分明擺這一頓沒被收拾的殘局。從情況來看應該是兩個人在用餐,因為有兩隻高腳杯,裏麵還有沒喝完的紅酒。劉威葳走過去,其中一隻杯口上還有殘留的口紅印,至少有一個是女人。菜不錯,牛排和烤蝦,還有幾塊沒來得及動的甜品和沙拉,番茄湯。她拿起一張餐巾,上麵印著一個酒店的名字,看來是從市區點的送餐服務。

是小時工?不可能。就算她有這個膽子趁主任不在偷偷招待別人也沒有能力從市區的五星酒店叫這種外賣。是王啟越?也不會。他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軟軟的躺在女大學生的臂彎裏酣然入睡了。再說門口也沒有他的車,他不可能和女人在這裏約會還打出租車來。而且他明知道劉威葳在哈市怎麼會貿然把女人帶到別墅裏來,要知道劉威葳是最喜歡這裏的,已經幾次吵著要把它的過到她的名下。

不會是他,那是誰?至少從一樓來看沒有被強行進入的痕跡,還能在這裏悠閑的用餐,真是太奇怪了。

劉威葳百思不得其解。轉身看著陸豐,好像在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毫無疑問,在他們之前已經有人來過,陸豐也走到餐桌旁,從食物的外觀上看,這頓晚餐應該是在當晚吃的。既然看起來不像是入室盜竊——他曾經看過新聞有一個盜賊專門喜歡在事主家裏用餐,要正正經經的吃過飯之後才會待著贓物離開——最起碼現在沒有什麼被翻動的痕跡。那十之八九就應該是這房子的主人嘛,連鑰匙都有,這還用猜麼。應該是王啟越。陸豐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這個遊戲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真想知道如果這個時候王啟越動那邊的樓梯走下來看到他們兩個站在桌前研究他的晚餐會是種什麼局麵。陸豐不打算張嘴,他隻想看劉威葳該怎麼解釋,在三更半夜的時候帶著自己丈夫的學生回別墅,而且還是理論上還是她丈夫出差在外的時候。看起來很不巧,王啟越也不是一個人在吃飯,那個女人是誰陸豐能猜個大概。

生活遠遠比戲劇好看,陸豐想知道,接下來的劇情該如何發展。搞不好他可能有機會獲得最佳男配角的獎項。

“是王啟越?”陸風問。

“應該,不是吧。”劉威葳的語氣明顯很猶疑。

哼,陸豐在心裏輕歎一聲。女人就是這樣,已經有了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擺在眼前還能緊閉雙眼當作自己什麼都沒看到,自欺欺人的認為隻要不去麵對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看樣子,這兩人沒少喝呀。”陸豐拿起酒瓶晃了晃,幾乎見底兒了。

劉威葳還是緊鎖著眉頭,僵直地站在桌旁,想著自己的心事。

“這酒的兩三千吧。”陸豐仔細看了看瓶子上的商標還有年份,有點感歎。快趕上他一個月的收入了。

“上去看看。”劉威葳好像終於下定決心了。

“上樓?”陸豐有點不敢相信劉威葳會提出上樓。他原以為她會帶著他離開。夫婦二人帶著自己各自的情人在同一個場合不期而遇,不用想也知道會是什麼場麵。就這麼衝上去大家互相拙見對誰來說都得不到便宜,特別是對劉威葳。

她本來就是臨時工轉正隻幾年的功夫。雖然間接參與了很多項目,但是實際上還是憑著王啟越的關係,大家賞口飯吃。王啟越的風liu已經成了眾人皆知的秘密,這一點她應該比誰都清楚,否則也不可能成功上位。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選擇忍氣吞聲,眼不見為淨該是她這種身份的多數女人的選擇,何苦去戳穿讓自己難堪呢。

“合適麼?”陸豐提醒她,話一出口就感到自己說這話有點多於。

“你不想上去?”劉威葳瞥連他一眼。

“無所謂。”陸豐聳聳肩按。他實在沒什麼想不想,敢不敢的。既然已經無路可退索性參演到底,並不是要故做出一種豪氣來,隻是莫名的在心裏有種釋然的感覺,以前的一切似乎都要在今天有個了結了。但他現在還不知道這個“了結”指的是什麼。那麼,就聽天由命把,也許上去了,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陸豐的猜測在不到十秒的時間裏得到印證。

從一樓和二樓間的樓梯拐角他們發現了兩雙鞋,一雙女士涼鞋,一雙男式皮鞋,七扭八歪的被甩在緩台上,看樣子脫的很倉促。那雙男士皮鞋是王啟越的,劉威葳認識。還是她在春天時到鞋店給他訂製的。一周錢剛剛從意大利的鞋廠運過來。劉威葳好像還聞得到上麵皮革的清新氣味。還需要再上去了麼?任何一個成年人都能從這種微笑的細節裏作出最準確的判斷,上麵會是什麼樣的場景已經不言而喻了。要麼是已經偃旗息鼓要麼是激戰正酣,不過現在整棟房子一片寂靜,他們應該已經精疲力竭的倒下了。

劉威葳撿起一直王啟越的皮鞋,上麵還印著他的名字引文縮寫wqy。這是她在訂製的時候特意要求的,不管是真是假她希望王啟越能感受到她這份心意,而不是用來踐踏的。劉威葳的心裏很忿忿。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偷情無動於衷是一回事,當場抓到是另外一回事;在酒店開放是一種情況,把女人帶回家則是另外一種情況。他們現在在哪兒?浴室?書房?還是她的床上?躺在她精心挑選的床上,赤身裸體的躺在隻應該屬於她的床單上?劉威葳有點開始憤怒。如果說和比人分享丈夫還在她寬容的範圍內的話,那麼他們竟然還在歡愉的時候zhan有她的私人物品則是她不能允許的。

她的床單上開著大朵嬌豔的玫瑰,花瓣微微張開,好像在試探著看著這個世界。每次在月光下看它的時候,劉威葳都覺得自己好像就是它們中的一朵,對這個世界有點好奇,想要看個究竟,可是又不免有點害怕,怕收到傷害。她的手輕輕撫mo它絲滑的表麵時如同觸摸到自己的肌膚,心疼,不舍,五味雜陳。

他們會在那上麵麼?兩個肮髒的人,象對待一團破布那樣把它揉的皺皺巴巴,或許上麵還留著他們的液體。想到這兒劉威葳都覺得讓她不能容忍。她把鞋往地上一扔,猛地一轉身往樓上走去。

不必太過費神的尋找,每隔幾步就會有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給他們指引方向,先是一件連衣裙搭在樓梯扶手上,接著是條領帶和白襯衫。到了二樓和三樓拐彎處則是一跳男士外褲和一條細長的點綴著漂亮蕾絲邊的粉色女性內褲。三樓的樓梯口上則躺著一條男士內褲,還有那條粉色的胸罩差點絆倒正氣勢洶洶上樓的劉威葳。

她一腳踢開胸罩,站在第一個房間門口。

是王啟越的書房,門虛掩著一條縫,劉威葳沒有任何遲疑,輕輕推開房門。房內一片狼藉。原本在桌上的手提電腦和書籍全被推到地上,大咧著嘴。可能是他們太過激烈了,看樣子電腦損壞的不輕,已經失去任何修理價值了。有幾本書的書頁被扯裂,斜靠在牆角邊。書桌也偏離了原來的位置,總之一切都很亂,像是剛剛被洗劫過的犯罪現場。劉威葳深深地吸了口氣,她覺得自己聞到了飄散在空氣中的和二門分子,氣味濃烈到嗆的她咳了兩聲。

陸豐就跟在她後麵,看著她的肩膀有些微微的顫動。她的身材不象現在那些病態追求消瘦的城市女孩那樣纖細的隻剩下一包支撐衣服的骨頭,也許是由於早年的辛勤勞作讓她的身上長滿解釋渾圓的肌肉,無論從幹哪個角度看都有那種誘人的女性曲線美,尤其是她走路時的背影,看不出來是那種鄉下來的女孩,她已經學會做一個有錢人太太所應具備的外在修飾。但她軀殼裏的東西卻怎麼都改變不了,陸豐想起剛剛在車上她想請拍他的手下手還是重了點,沒有想象中那麼柔軟,略顯生硬,就和她現在站在書房裏微微發抖的雙肩一樣,分明很柔美的一副畫麵看上去卻激不起他一點兒柔情。她是在生氣麼?還是哭了?他不知道。隻能靜靜地站在門外,看著她。

這場麵看起來十分好笑,一個領著自己丈夫的學生來自己家偷情的女人卻不巧的遇到自己丈夫帶著另外一個女人也來此地循環,而座位後來者的他們卻要躡手躡腳的繞開他們散落在路上的各種義務,沿著總計去證實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還重要麼?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試試。有些事情知情比不知情要承受更大的痛苦。在不知道真相時人人都認為真相是最重要的,可是,真的是那樣麼?

劉的肩膀還在抖動,也許有半分鍾了。烏雲應該已經散開了,已經有明亮的月光從窗戶外麵斜射進來,從側麵找到她腰部以下的位置,她的小腳泛出冷冷的白色。

就像那時母親的肩膀,在半夜十分,在廚房裏無聲的顫抖。

被繼父帶去池塘的經曆對陸豐來說是痛苦的,但他還不是十分清楚究竟是怎樣一種痛苦。繼父扒去他褲衩的一瞬間,他嚇得驚叫起來,慌忙用手去拉,但繼父的力氣實在太大了,接著他貼身的小三角褲衩也被扒了下來,他猛地往地上一蹲企圖躲避那種莫名的恐懼,但是不行。繼父象拎一隻小雞一樣把他從地上揪了起來,雙手用力按住他的肩膀,重錘一般壓的他動彈不得。

可是四周出來偶爾的蟬鳴什麼聲音都沒有,沒有任何人經過,強烈的陽光繞過繼父的後背射過來,把他變成一個巨大的陰影將陸豐罩起來。

沒有過那種經曆的人也許永遠都無法想象一個正處在活潑好動時期的小男孩會乖的象隻溫順的兔子。全身上下隻穿了一件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T恤,他的眼睛裏充滿的了恐懼和無助,全身微微發抖,嘴裏不停地叨嘮著什麼,臉上還掛著沒幹的淚水。痛,是他最真實的感受,整個下身好像被鋸鋸開了一樣,他以為自己一定變成了象街上那些乞討的兒童一樣,下半shen撕裂開巨大的傷口,鮮紅的肉和皮膚外翻著,露出裏麵的組織,鮮血順著傷口一汩一汩地往外流。他覺得自己正在變冷,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因為失血過多撕掉。陸豐看著躺在不遠處的繼父,也同樣光著身子,閉著眼睛悠閑地吸著煙。

不過幸運的是,他沒死,很快他就被休息好的繼父攆上車,送回家裏。

也許人在遇到痛苦的時候總會主觀的把時間拉長,陸豐驚奇的發現在他以為自己就快要死的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裏,這裏的一切竟然還是原來的樣子。院子裏那些瘋小子還在不知疲倦的打著水仗,幾個還在蹣跚學步的嬰兒也一點都沒長大。這世界就是這麼不可思議,以前陸豐就知道自己和這些孩子不同。但以前的卻別隻在於他們的智力,陸豐已經自學了很多高年級的課程,他在他們麵前有一種天然的優越感,即便父母親的事帶來的壞名聲也影響不了他的這種感覺。但這次不同,在剛剛作曲的這一個世紀裏,雖然他不是十分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這次的不同和那個不一樣。他抬頭看了看繼父,他已經能讀懂他眼神裏的含義了。

多年後,陸豐再次想起那段往事時,他知道,早在看到父親被河水泡的發脹的屍體那天起,他已經不能再清澈的看這個世界了。

不管是幸福還是痛苦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漸漸的陸豐已經讓自己逐漸適應這種生活。母親曾經問題過他內褲上的血是怎麼回事,他支支唔唔的說不清楚,母親也沒再追問。她已經被自己的婚姻搞的焦頭爛額了,隻要陸豐是平安的,她根本分不出精神來關注他。她和她的第二任丈夫剛剛度過甜蜜的蜜月期就迅速轉型到戰爭狀態。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處事理念,不同的習慣,以前所有看起來讓她好奇憧憬的不同,全部變成致命的矛盾,隻要有一點點由頭,哪怕是個不合適的語氣都能引爆家裏緊張的空氣。她開始有點後悔當初怎麼會作出這麼愚蠢的決定,怎麼會把陸豐父親的善良當作懦弱和愚蠢,怎麼會把他樂於幫她做家務理解成娘娘腔。落得到頭來幾乎每天爆發戰爭不說,連陸豐也照顧不到。她知道陸豐很聰明,不用她輔導功課自己就可以學很多高年級的課程,如果放在以前她會考慮讓他跳級的,可現在已經沒那種精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