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威葳的感覺有點奇怪,他對她基本就是沒什麼印象,他還沉浸在自己的學術研究裏時這個女人就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變成了他的師娘,也許之前是有預兆,隻不過他沒注意到罷了。從她迅速取代前任到接管了百分之八十的外聯事物,再到參與各個項目的研發,短短幾年時間劉威葳的這一係列動作讓陸豐對她刮目相看。知道在她眼裏陸豐看到的不再是以前那些女人共有的通俗的yu望,對金錢,對肉體,她有對權力和新鮮事物的探知欲。他明白,在劉威葳眼裏他也不啻於一個已經成熟的桃子,豐沛多汁,咬上去一口必定會有甜蜜的汁水充滿她整個空腔,隻是美中不足的是表披上還有一些惱人的絨毛,但是不要緊,沒有曲折的請調人生還有什麼意思呢。女人和男人一樣需要通過征服來獲得快感。
“很乖,很可愛,穿著不合身的白大褂,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你就站在儀器旁邊等數據,過堂風不時的吹起大褂的下擺,看起來就象是個中學生。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劉威葳看著前方,小心翼翼地開著車子。車速不快,那不是她的風格,而且現在她既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過焦急的想和他上傳,也想讓這種兩個人靜靜待在一起的時間長點兒,就想錢戲一樣,需要慢慢享受,一旦直接進入主題反而就沒那麼多期待和幻想,當勝利滿足掩蓋了心理需求的時候,一切也就快結束了。
“有那麼小麼?”陸豐問。
“你那時候十七,看樣子也就十六七歲,可不就是小孩麼。”劉薇薇說。
“那現在呢?還是小孩麼?”陸豐問。
“現在?”劉威葳看了他一眼,“現在我們的小男孩已經長成大男人了。”說著臉上還露出了一種類似羞澀的笑容。
“是麼?”
“不是麼?”
車子一直向西行駛,很快就要到達城市的邊緣,陸豐知道在西郊王啟越有一棟別墅,前兩年還要請過他們這班研究生一起聚會過。
別墅是一個獨立的三層樓建築,歐式風格,前麵有一大片寬闊的草坪,後麵原本是一個小花園,後來在劉威葳的見一下挖成了一個遊泳池,雖然一年中至少有八九個月不能使用,而且還不容易打理,可有什麼關係,隻要她想,沒神秘感不能改變的。她不希望在她生活的空間裏看到任何有關前任的影子,包括她種的那些花花草草。
別墅內部她也進行了徹底裝修,裏麵的家具也都換了新的。她對生活的要求不是一般高,除了不能更換的王啟越是前任使用過的,這裏到處都充斥這她這個唯一女主人的氣息。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屬於她的,也必將隻屬於她。
“怎麼不在城裏,去別墅,太遠裏吧。”陸豐問。
他覺得自己又聞到了那時的味道。他和另外一個男生站在烤爐邊不停的翻轉食物,通紅的炭火烘得他們汗流浹背,已經半數的羊腿滋滋往下滴油,“啪”的一下掉在碳火上,揚起一小股青煙,香味也隨之慢慢四散開。還有幾個人在不遠處的草地上放著舞曲,這種氛圍很鼓舞人,已經有人還沒怎麼喝就先醉了,手舞足蹈的跳起來,也有兩對借著夜色的掩護熱烈的擁吻,很好。但陸豐不喜歡這種過於熱鬧的氣氛。
大概十點多,正常聚會快要到達高潮的時候他悄悄離開,回到屋子裏,來到給他們安排的二樓,沒開燈。借著窗外的月光打開冰箱給自己倒了杯冰飲,找了個黑暗的角落坐下,獨自喝著。他知道自己受不了太熱的氣息,大約超過三十度他就已經開始焦躁不安,如果超過三十二度他就會感到頭痛欲裂,根本沒辦法安靜下來作勢。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某種瘙癢症折磨的患者,在地上不停的走來走去,雙手揮舞著一會兒抓抓這兒一會兒抓抓那兒,根本停不下來。要是溫度更高的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不由自主的作出什麼事兒來。、
母親曾經提醒過他,讓他盡量待在舒適涼爽的空調房裏,盡量遠離高溫的地方。開始陸豐沒往心裏去,直到臨上高中前的那一個月。
炎熱的夏日讓他躁動不安,就算是待在裝了空調的房間裏,看著窗外濃烈的陽光,還有不時穿窗而入的院子裏孩子的嬉鬧聲都讓他沒辦法安靜下來看書。尤其是那種聲音,嘩啦啦的水聲。孩子們在玩打水仗,紛紛從自己家裏拿出水槍,水盆往同伴身上互相潑。他們興奮的歡呼,尖叫在透過玻璃之後絲毫沒有減弱的撞擊著陸豐的耳膜。他放下書,走出家門,一股熱浪立即襲過來把他包圍住,輕輕撫動每根汗毛,伴隨著嘩嘩的水聲他的心開始煩躁不安,粗重的大口傳奇,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僵直的站在自己家門口。
十秒,二十秒,他再也忍不住了,衝著幽暗的樓道大喊起來,“啊……啊……”,淒厲的喊聲震的耳膜嗡嗡作響,突然他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腳邊蠕動,低頭一看,是隻貓。一隻正在午睡的貓被他的狂叫驚醒,還沒完全醒過神來。陸豐本能的飛起一腳,衝那隻貓踢過去,正踢在貓最柔軟的腹部。整隻貓象一隻輕盈的蝴蝶飛起來,在本空中劃了一個精美的弧線然後重重的摔倒走廊最陰暗的角落裏,嗵的一聲,整個身子都結結實實的貼在牆角裏,完全失去了它平日裏的敏捷。也許它沒料到有這樣的突襲,隻一瞬間他就替斷了它的肋骨。它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身子就已經騰到半空中,狹小的空間然讓它來不及調整姿態就又重重的摔在牆壁上。它順著牆壁滑下來,落在角落裏發出一聲接一聲的慘叫。它的眼睛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樣在黑暗中發出狡黠的光,象一束在風中搖曳的小火苗,隨時都會“噗”的一聲熄滅。陸豐看著它,身上覺得有股涼意襲過來,不是由於害怕而是舒適,一種怡人的愜意。天氣也沒剛剛那麼熱了,好像有股涼風吹過來,帶走了渾身的汗。他蹲下身,看著它。它在不停的抖動,看樣子傷的不輕,嘴角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出來。難道貓也和人一樣麼,受了內傷也順著嘴角往外流血?他俯下身仔細看,臉離貓越來越近,幾乎就要看清他到底怎麼樣來的時候,它突然移動,衝陸豐更淒厲的叫了一聲,嘴裂的巨大,陸豐甚至認為自己看到了它的後槽牙——天知道貓到底有沒有後槽牙,反正是著實嚇了他一跳。他一個激靈蹦起來,後退一步站住。不過那貓顯然剛剛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已經癱在地上,象一塊破布,腦袋也耷拉下去,把臉深深地埋在臂彎裏,叫聲也越來越小。
陸豐嘴角抽動了一下,再次跨步過去,彎下腰,伸手抓住貓脊背上的皮,把它再次拎到半空中,它抽動了幾下,也許是在掙紮,不過是徒勞的。剛剛它還很凶狠的眼睛裏露出哀求的神情。陸豐沒理它,徑直走到樓梯的拐角處,往外望了望。這邊是樓的後身,緊貼著樓的就是院牆,院牆外麵是排汙溝,隱隱的會漂進來一些難聞的氣味。陸豐推開拐彎處的窗戶,更大的氣味衝進來,他把拎著貓的胳膊伸出窗外,貓在他手中無力的掙紮著,他笑了笑,幹嘛還做無謂的掙紮。他肘一揚,手一鬆,小貓就象一張被用過的鼻涕紙輕輕飛出窗戶,接著就聽見“呯”的一聲著地的聲音,它沒落到水溝裏。
算它幸運,哼,也不見得,陸豐想,看它還能撐多久。幾個小時,還是幾天。它隻能躺在那裏等死,然後變得象它身邊的垃圾那樣腐敗、發臭、被無數的蛆蟲湧進身體裏,慢慢分解它的內髒,脂肪……沒人會在意到的,即便看到了也不會有人翻牆跑到臭水溝邊去救它,更不要說會知道是誰幹的。陸豐關上樓道的窗戶,把臭氣和貓的呻吟聲一齊擋在外麵。
天氣真的涼快不少。
別墅二樓客廳的窗戶是朝後麵開的,坐在沙發上往外看是一小片樹林,很恰當的吸收了這裏產生的噪音。在夜裏,有點幽靜深邃的味道。天亮的時候,這個小樹林能被人一眼望穿,可在這個時候,本來想借著冷飲讓自己冷靜下來的陸豐莫名感到有些不安。他不清楚這種不安來自哪裏,隻覺得微微擺動的樹葉象是對他發出召喚。
“你來呀……你來呀……”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仔細聽,好像有人在輕聲的笑,再仔細聽,是個年青女子的笑聲,這聲音好熟悉,很爽朗、幹淨的笑聲,是……
還不容他回想起來,樓梯那邊傳來聲音,有人在上樓,還是兩個人,但是能明顯感覺到他們是在故意壓低上樓的聲音,他們好像在說話,但是聲音也壓的很低。陸豐忙又回到客廳的角落裏,聲音越來越近,轉眼兩人已經到了二樓,是一男一女,他們說話的聲音實在太小了,是在喃喃低語,期間還夾雜著壓抑不住的笑聲,他聽出來男的是他師兄——李帥,女的,女的則是,他又靜靜聽了一下,好像是師娘劉威葳,他心裏一驚。難道是自己聽錯了麼?他實在不敢相信。
這時那兩個聲音已經走過二樓,往三樓去了,三樓是主臥室和王啟越的書房,還有劉威葳的健身房,和那個大露台,他們……?
陸豐覺得氣溫又上升了,冷飲絲毫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反而象喝了咖啡心跳加速,他拿著杯子的手有些微微發抖。他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輕輕地深呼吸,轉頭緩緩走回客廳的角落裏坐下,聽的沒剛剛那麼真切了,隻有最後一聲壓製不住的吼叫聽起來有點驚心動魄。
陸豐絕沒想到,也沒看到過在這之前李帥和劉威葳之間有什麼不對勁,他們之間的交往看起來是那麼隨意,就和大家一樣,都是年青人,沒什麼好拘謹的。平時互相開開玩笑也就罷了,從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陸豐仔細回想了一下,他連他們之間有什麼與眾不同的眼神都沒捕捉到,看來自己為還算聰明有足夠觀察力的陸豐在這方麵的經驗欠缺的不是一點半點。在這種聚會的場合,兩個人可以單獨溜進房間偷情,一旦有人在這時進來而沒被正在激情中的他們及時躲避開的話,後果不啻於滅頂之災——至少對劉威葳來說應該是的。可他們還是做了而且就在樓梯上,也許這樣來的更刺激,更能喚起人類動物性的本能。
當他們再次衣著整齊的出現在大家麵前時誰會注意到她臉上還沒褪去的潮紅呢。一切就是這麼自然,如果不是一個恰當的時機有很多事情發生,到結束,你都不會察覺到。
現在,陸豐扭頭看了一樣劉威葳,她還專心致誌地開著車雨夜的確要十分小心,沒人知道會突然發生什麼意外。隻不過雨小了很多,隻有零星的雨滴在敲打車窗。
車子“唰”地駛過一個水坑,車身輕輕沉了一下又浮上來。也許她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對那些事兒她了如指掌,陸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