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知道這位老婦人是真心行善,於是就對她說:“我吃了你三年的粉團,怎麼報答你呢?你家屋後有塊地,你死後葬在那裏,你的子孫做官的人數就有一升芝麻那麼多。”
她的兒子就依照仙人指示的地點將其安葬,第一代後人中就有九人中進士,後來世代得高官顯貴者眾多。福建流傳“無林不開榜”的民謠。
馮琢庵太史之父〔一〕,為邑庠生〔二〕。隆冬早起赴學,路遇一人,倒臥雪中,捫之〔三〕,半僵矣。遂解己綿裘衣之,且扶歸救蘇。夢神告之曰:“汝救人一命,出至誠心,吾遣韓琦為汝子〔四〕。”及生琢庵,遂名琦。
〔一〕馮琢庵:馮琦(1558—1603),字琢庵,萬曆年間進士。
〔二〕庠生:明清兩代府、州、縣學的生員別稱。“庠”為古代學校名稱,《三禮義宗》:“有虞氏之學為庠。”西周將“庠”學歸於鄉學,遂成為地方學校之名。後世又稱府學為郡庠,縣學為邑庠,故府、州、縣學生員通稱庠生。明清時,童生入學稱“在庠”,即指有了秀才的身份。
〔三〕捫:摸,撫摸。《史記·高祖本紀》:“項羽大怒,伏弩射中漢王。漢王傷胸,乃捫足曰:‘虜中吾指!’”
〔四〕韓琦:北宋大臣,字稚圭,相州安陽(今河南安陽)人,自號贛叟。天聖進士。初授將作監丞,進樞密直學士。曾一次奏罷宰相、參政四人。寶元三年(1040),出任陝西安撫使。慶曆三年(1043),西夏請和,任樞密副使,與範仲淹、富弼等同時登用。他與範仲淹在兵間久,名重一時,朝廷倚以為重,時稱“韓範”,有歌謠:“軍中有一韓,西賊聞之心膽寒;軍中有一範,西賊聞之驚破膽。”兩年後,因範仲淹罷政,自請外出,知揚州等。嘉祐年間(1056—1063),複入為樞密使、宰相。經英宗至神宗執政三朝。神宗即位後,出判相州(今河南安陽)、大名府等地。王安石變法,他屢次上疏反對。封魏國公。熙寧八年(1075)卒。著有《安陽集》。
【評注】
馮琢庵太史的父親在縣學作為秀才的時候,勤奮好學,聞雞起舞,時節雖是寒冬,仍要早起去縣學,由此也可看出寒窗苦讀的艱辛。古往今來,讀書人的苦學故事俯拾即是:孫敬頭懸梁,蘇秦錐刺股,匡衡鑿壁偷光,範仲淹斷齏劃粥,勤學奮進的堅毅精神時時激勵著後人。
在此寒冬的早晨,馮琢庵太史的父親路上遇到一個人,倒臥在雪中,用手摸一下,感覺此人已凍僵了,於是就脫掉自己的衣服給他披上,並把他扶到家中,將其救醒。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後來就夢見神仙告訴他說:“你救人一命,出於誠心,我就派北宋文武全才的韓琦作為你的兒子。”於是等到生有琢庵時,便為他取名“琦”。
台州應尚書〔一〕,壯年習業於山中。夜鬼嘯集,往往驚人,公不懼也。一夕聞鬼雲:“某婦以夫久客不歸,翁姑逼其嫁人〔二〕。明夜當縊死於此〔三〕,吾得代矣。”公潛賣田〔四〕,得銀四兩,即偽作其夫之書,寄銀還家。其父母見書,以手跡不類〔五〕,疑之。既而曰:“書可假,銀不可假,想兒無恙。”婦遂不嫁。其子後歸,夫婦相保如初。
〔一〕應尚書:應大猷,字邦升,號穀庵,明武宗正德年間進士,官至刑部尚書。
〔二〕翁姑:公公和婆婆。
〔三〕縊死:俗稱“吊死”。以繩索或其他條狀物套在頸項部,用自身體重的下墜力拉緊套在頸項部的繩索引起窒息而死亡。
〔四〕潛:秘密地,偷偷地。
〔五〕類:相似,相像。
【評注】
浙江台州的一位應尚書,壯年的時候在山中讀書。當時的教育機構,如書院,多設立於環境清幽的山林名勝之地,遠離車馬的喧囂。晚上常有群鬼叫嘯,非常嚇人,但應尚書並不害怕。有天晚上他聽到有鬼說:“某個婦女因為丈夫久出未歸,公婆便逼她改嫁,但她不從,明晚將在這裏上吊而死。我終於找到替身了。”從後麵贈銀一事可以看出,這位婦人的丈夫應當是外出謀求生計。由於古時通訊不便,一走便音訊杳然,生死未卜,公婆隻有讓兒媳改嫁。古代婚姻要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個人無權作出選擇。長篇敘事詩《孔雀東南飛》中,劉蘭芝因為被丈夫焦仲卿的母親趕回娘家,便發誓不再嫁人。她的娘家逼迫她改嫁,她便投水自盡了,以示對愛情的忠貞不二。
由於中國封建社會宣揚忠婦烈女,從一而終的觀念,這裏的婦女也可能受此風氣的浸染,選擇以死來捍衛自己貞烈的聲譽。應尚書得悉這一情況後,回去悄悄變賣了田產,得到四兩銀子,又偽造了其丈夫的家書,把銀子寄到家裏。那家人的父母見了書信,發現筆跡不符,所以心生疑慮。但轉而一想:書信可以有假,銀子卻不會有假,想來兒子應該安然無恙。於是這個婦女也就沒有再被逼改嫁。後來這家人的兒子回來了,夫妻得以重續舊好。俗語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婚”,況且還能救人一命,何樂而不為?
公又聞鬼語曰:“我當得代,奈此秀才壞吾事。”
旁一鬼曰:“爾何不禍之?”
曰:“上帝以此人心好,命作陰德尚書矣。吾何得而禍之?”
應公因此益自努勵,善日加修,德日加厚。遇歲饑,輒捐穀以賑之;遇親戚有急,輒委曲維持〔一〕;遇有橫逆〔二〕,輒反躬自責〔三〕,怡然順受。子孫登科第者,今累累也。
〔一〕委曲:曲從,曲意求全,殷勤周到。梁知微《入朝別張燕公》:“別離他鄉酒,委曲故人情。”尹鶚《秋夜月》:“語丁寧,情委曲,論心正切。”
〔二〕橫逆:強暴無理。《孟子·離婁下》:“有人於此,其待我以橫逆,則君子必自反也。”也就是說,假如有人對我蠻橫無禮,君子一定會反躬自省,是否自己沒有以禮待人。
〔三〕躬:自身。《禮記·樂記》:“好惡無節於內,知誘於外,不能反躬,天理滅矣。”指自己回過頭來檢查自己的過錯。宋朱熹《樂記動靜說》:“此一節正天理人欲之機間不容息處,惟其反躬自省,念念不忘,則天理益明,存養自固,而外誘不能奪矣。”
【評注】
應尚書再次聽到有鬼說:“我本來找到了替身,怎奈被這個秀才破壞了。”旁邊一個鬼說:“你為什麼不降禍給他呢?”回答說:“上帝因為此人的心地很好,有了陰德,所以將要讓他做尚書了。我怎麼能害得了他呢?”中國古代傳統是將“天”視為“上帝”,而且“天”是自然與人世至高無上的主宰。周朝後,人們認為天是具有人格的至上神,人隻有“敬天”,“以德配天”,才能“祈天永命”。“天道”是賞善罰惡,福善禍淫。“天”對施仁之人恩賜幸福;對暴虐凶殺之人怒降災禍。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何況應尚書行善得福,得到上天的庇佑,鬼怪對他更是無可奈何。
應尚書從此更加努力勤勉,每日行善,品德日增。遇到饑荒之年,則捐糧賑災;遇到親戚有急難,則想方設法為之提供幫助,排憂解難;遇到有人強暴無禮,則深刻反省,逆來順受。“靜坐常思己過”,凡事從自身找原因,並不對別人求全責備,而是注重個人的內在心性修養。至今,他的子孫中科舉及第的仍比比皆是。
常熟徐鳳竹栻,其父素富,偶遇年荒,先捐租以為同邑之倡〔一〕,又分穀以賑貧乏。夜聞鬼唱於門曰:“千不誆,萬不誆,徐家秀才,做到了舉人郎。”相續而呼,連夜不斷。是歲,鳳竹果舉於鄉。其父因而益積德,孳孳不怠〔二〕,修橋修路,齋僧接眾,凡有利益,無不盡心。後又聞鬼唱於門曰:“千不誆,萬不誆,徐家舉人,直做到都堂〔三〕。”鳳竹官終兩浙巡撫〔四〕。
〔一〕倡:帶頭,首倡,倡導。《漢書·晁錯傳》:“陳勝行戍,至於大澤,為天下先倡。”又《陳勝傳》:“今誠以吾眾為天下倡,宜多應者。”
〔二〕孳孳:同“孜孜”。勤奮不懈的樣子。《後漢書·魯丕傳》:“性沉深好學,孳孳不倦。”
〔三〕都堂:隋唐及宋代尚書省長官辦事之處。“都堂居中,左右分司”(《通典·職官·尚書省》)。北宋前期,中書門下的政事堂亦稱都堂。元豐改製後,罷中書門下,以尚書省都堂為政事堂。明、清時稱都察院堂上官為都堂。另外,總督、巡撫加都禦史、副僉都禦史銜者,亦稱都堂。
〔四〕巡撫:別稱“中丞”、“撫軍”、“撫台”。官名。明代始置,與總督同為地方最高長官。
【評注】
江蘇常熟的徐栻,字鳳竹,他的父親向來比較富有,遇到荒災之年,率先減免田租,為同縣的人做榜樣,同時又分糧食救濟窮困的人。古代儒家學說提倡“仁道”,所痛恨的是刻薄成性、唯利是圖的“為富不仁”。徐栻的父親富而能兼行慈善,是深合人心的。在夜裏,聽到有鬼在門外唱道:“千不誆,萬不誆,徐家秀才,做到了舉人郎。”呼聲此起彼伏,整夜不斷。這種盛傳有鬼怪讖語預測吉凶的行為,當受傳統讖緯思想的影響。讖緯思想是古代的一種神學迷信,起於秦代而盛於東漢。“讖”指事前的征驗之言,多為假托神靈的隱語和預言。“緯”是與“經”相對而言的,是假托神意解經的書,內容荒誕,較多宣揚神靈怪異。這種思想在曆史上多被當作一種權術而加以運用。秦末,陳勝吳廣在大澤鄉起義之前,就曾佯裝狐鳴,大呼“大楚興,陳勝王”。
這一年,徐鳳竹果然考中了舉人。他的父親因此更加努力地行善積德,並且孜孜不倦,修橋鋪路,施齋飯供養僧人。佛教以佛、法、僧為三寶。佛,指佛祖釋迦牟尼,也泛指一切佛,是信徒崇拜的對象;法,指佛法,即佛教教義;僧,指繼承、宣揚佛教的僧眾。僧人是佛教的“三寶”之一,信眾皈依佛教,當然就要表現在對僧人的尊敬和供養上。徐鳳竹的父親還接濟貧困大眾,凡是對別人有好處的事情,他都盡力去做。後來又聽到有鬼在門外唱道:“千不誆,萬不誆,徐家舉人,直做到都堂。”徐鳳竹最終官至兩浙巡撫。
嘉興屠康僖公〔一〕,初為刑部主事〔二〕,宿獄中,細詢諸囚情狀,得無辜者若幹人。公不自以為功,密疏其事,以白堂官〔三〕。後朝審〔四〕,堂官摘其語,以訊諸囚,無不服者,釋冤抑十餘人,一時輦下鹹頌尚書之明〔五〕。
公複稟曰:“輦轂之下〔六〕,尚多冤民,四海之廣,兆民之眾,豈無枉者?宜五年差一減刑官,核實而平反之。”
尚書為奏,允其議。時公亦差減刑之列。夢一神告之曰:“汝命無子,今減刑之議,深合天心,上帝賜汝三子,皆衣紫腰金〔七〕。”是夕夫人有娠,後生應塤、應坤、應埈,皆顯官。
〔一〕屠康僖:屠勳(1446—1516),字符勳,號東湖,卒後贈太保,諡康僖,平湖屠家柵村(今屬浙江林埭)人。天性穎敏,少年時已學貫經史,名聞鄉裏。明成化五年(1469)進士,授工部主事,分管清江浦造運輸船。曆任刑部員外郎、郎中,南京大理寺寺丞,右副都禦史,刑部右侍郎,刑部尚書等。善詩文,著有《東湖遺稿》、《太和堂集》等。
〔二〕主事:官名。漢光祿勳屬官有主事。北魏於尚書諸司設置主事令史,即是令史中的首領。隋代諸省各設置主事令史。金、元以後以士人擔任。明代廢除中書省,六部各設主事,升主事之秩為從六品,與郎中、員外郎正式並列為六部司官,並且在部司中往往掌握實權,外官的知縣以內升主事為榮。
〔三〕堂官:明、清時對中央各衙門長官之稱。如各部的尚書、侍郎,各寺的卿官等,因其為殿堂上之官,故稱“堂官”。
〔四〕朝審:明清兩代實行的對判處死刑尚未執行的案犯於秋後重新進行審理的製度。《明史·刑法誌》:“明英宗天順三年,令每歲霜降後,三法司同公侯伯令審重囚,謂之朝審。”
〔五〕輦下:指京城。輦,天子的車。杜牧《冬至日遇京使發寄舍弟》:“尊前豈解愁家國,輦下唯能憶弟兄。”
〔六〕輦轂:指天子的車駕。以“輦轂下”借指京城。《宋書·孔琳之傳》載奏劾徐羨之文:“羨之內居朝右,外司輦轂,任位隆重,自辟所贍。”
〔七〕衣紫腰金:也作“腰金衣紫”。戴紫綬掛金章。魏晉以後光祿大夫得假金章紫綬,因用以指做高官。腰金,腰佩金印,指為官。歐陽詹《詠德上太原李尚書》:“鏘玉半為趨閣吏,腰金皆是走庭流。”白居易《哭從弟》:“一片綠衫消不得,腰金拖紫是何人。”
【評注】
浙江嘉興有個諡號為“康僖”的屠勳,他起初為刑部的主事,就睡在監獄裏,忠於職守,仔細耐心地詢問每個囚犯的犯罪情況,探問其中的曲直,因而得知有不少無辜入獄的。查明案情後,他並不將此當作自己的功勞,而是私下把事情的原委,呈報給堂官。《道德經》也說,“功成而弗居”。不心生占有、貪功之念,消除了很多爭端的禍根。東漢將軍馮異謙不居功,為人謙退不伐。其他將士都爭著申述自己的戰功,而馮異常獨自靜坐樹下,被譽為“大樹將軍”。將士們對他不居功自傲的精神深表敬佩,都願意當大樹將軍的下屬。
貪圖功利者,又常引來殺身之禍。正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韓信是中國古代著名將領,自幼刻苦研究兵書,精通兵法。作為將領能靈活運用各種戰術。劉邦也曾讚賞他“戰必勝,攻必取”。他為漢朝的創立,立下了汗馬功勞,史稱:“漢之所以得天下者,大抵皆信之功也。”然而他卻最終被殺。究其原因,他功高震主,劉邦有逼反之嫌。尤其是韓信貪圖功利,要求封地,甚至以不出兵相要挾,由是引起劉邦的懷疑;等到滅掉西楚後,劉邦即解除他的兵權。韓信不滿,反意漸起,終於走上謀反之路。司馬遷評論道:“假令韓信學道謙讓,不伐己功,不矜其能,則庶幾哉!”
另外三國時的許攸也是恃功自重而引來殺身之禍。官渡之戰中,許攸背叛袁紹投奔曹操後,建議曹操偷襲烏巢,燒掉袁紹的糧草,從而使曹操大獲全勝。後來曹操奪取冀州,也有許攸的功勞。許攸因此居功自傲,乃至得意忘形,對曹操經常口出戲言,甚至稱呼曹操小名,在正式場合也不知有所收斂。曹操終於忍無可忍,下令將許攸殺死。
無怪乎《道德經》中有“功遂身退,天之道也”的說法,勸導人們功業成就後,要做到斂藏鋒芒。曆史上也不乏功成身退的智慧之士。春秋時期的範蠡,任越國大夫,輔佐越王勾踐刻苦圖強,終滅吳國。越滅吳後,範蠡以為功高名大,會給自己帶來危險,並認為勾踐為人“可與共患難,難與同安樂”。於是範蠡不慕權勢,辭官歸隱,泛舟五湖。漢初大臣張良,輔佐劉邦“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為劉漢政權的建立出謀劃策。西漢建立後,受封留侯。晚年托辭身體有病,不問政治,不食五穀,向往成仙。這二人也被視為功成身退、明哲保身的典型。
後來在朝審的時候,堂官就揀擇選取屠勳所提供資料的要點,來審訊那些囚犯,沒有一個不心悅誠服的。因此釋放了蒙受冤屈的十多個人。當時,京城一帶的人們都稱讚尚書的明察秋毫。
經過此次審訊之後,屠勳就注意到,在天子腳下的京城尚且有如此多蒙受冤屈的人,更何況全國範圍的廣大區域,山高皇帝遠,怎麼會沒有被冤枉的人呢?屠勳後來就向尚書稟報說,應該每五年派遣一位減刑官,到各個地方核實情況,為有冤屈的予以平反昭雪。
尚書認可這個建議,就代為上奏朝廷,並得到了批準。當時屠勳也在所派遣的減刑官的行列之中。
有一天,屠勳夢見一個神仙告訴他說:“你命中本來是沒有兒子的,但你所提出的減刑的建議,正好與上天愛人的心相合,所以上帝就賜給你三個兒子,而且他們都會有高官厚祿。”上天有好生之德。當天晚上,他的夫人就有了身孕,後來生了應塤、應坤、應埈三個兒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一直是封建社會孝觀念的重要內容。其他兩個不孝的行為是:阿意曲從,陷親不義;家貧親老,不為祿仕。所以說,上帝賜予屠勳三個兒子,延續香火,並且他的三個兒子都做了大官,是很大的福報。中國古代實行封建宗法製,同時也盛行官本位思想。個人如果做了官,就可以為自己的宗族和祖先帶來榮耀,家族其他成員可以因此得到種種實惠;官做得大了,已經故去的祖先還可以追加各種諡號、美名。所以說在中國這種高官厚祿、光宗耀祖的傳統思想根深蒂固。
嘉興包憑,字信之。其父為池陽太守,生七子,憑最少,贅平湖袁氏〔一〕,與吾父往來甚厚,博學高才,累舉不第,留心二氏之學〔二〕。一日東遊泖湖,偶至一村寺中,見觀音像,淋漓露立,即解橐中得十金〔三〕,授主僧,令修屋宇。僧告以功大銀少,不能竣事。複取鬆布四匹〔四〕,檢篋中衣七件與之,內紵褶〔五〕,係新置,其仆請已之。憑曰:“但得聖像無恙,吾雖裸裎何傷〔六〕?”僧垂淚曰:“舍銀及衣布,猶非難事。隻此一點心,如何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