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善睦,快一點,趁著師父閉關,好不容易才有一次機會下山。”“善吉,你我同屬於佛家子弟,豈能混雜在鬧市中,會壞事的。”“瞧你說的,其實你嘴上這麼說,心裏可不是這麼想。”“哈哈,還是你懂我啊!”兩個小和尚走在繁華的街市上,行人旅客熙熙攘攘的,各種鋪子,各種攤位,玲琅滿目,另兩位小和尚應接不暇。“走,我們去那。”那個叫善吉的小和尚指著一家酒樓,率先提議道。“這可不行,我們佛家弟子是不能喝酒吃肉的。”“嘻嘻,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哎,真拿你沒辦法。我們可是第一次下山,你可要安分一點。”於是,兩位小和尚便拐進了酒樓。
“小二,上兩斤,一盤肉,再來幾個小菜。”小二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善吉善睦兩人的裝束:上上下下均是粗布衣,還帶著幾串佛珠。小二頓時有些為難了。“這······這二位是僧人,是不能喝酒吃肉。”善吉一拍桌子,“別廢話,我們大口喝酒吃肉與你何幹,快快上菜。”小二見善吉如此堅決,也不說什麼了,應了一聲:“好咧。”轉身進了廚房。
“善吉,你帶銀子了嗎?”“當然帶了啊!”“你哪來的?”“撿的。”“你騙人,哪有這麼好的事?”“怎麼沒有?隻是你沒有這個運氣,想撿也撿不著。”那小和尚頓了頓,又說道:“好啦,不瞞你說,是我從師父兜裏偷來的。”“肯定又是瞞著師父的吧?”“是,不過你要幫我保密。”善吉朝善睦嘻嘻一笑。
“小二,上酒。”門外來了幾個生人,走進飯店,隨後找了一個位子坐下。“來咯。”小二捧著一壺酒,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幾位爺,要的酒給送上來了。”說著,小二便恭恭敬敬的遞了上去。其中一個瘦高的人,伸出手去接那壺酒,卻接了個空。這瘦高的人惱羞成怒,原來是飯店角落裏的一個人一把奪走了,還當著他們的麵一飲而盡。善睦仔細的觀察著他,見他身上披了一見粗布鬥篷,破破舊舊的,衣褲也是如此,隻是頭上戴了一個很大的鬥笠,看不清楚他的麵孔,但看他剛才奪酒的身手卻異常的快,幾乎看不清,想必此人功夫定是深不可測。“喂,你幹什麼?活的不耐煩了嗎?”“先來後到,懂不懂。”鬥笠下傳來一陣沙啞的聲音。這一下子,把那幾個全都惹惱了。那瘦高的人抽出刀,就準備砍下去。“善睦,我們就看著,不要貿然出手幫忙,省的節外生枝。”善吉轉頭說。哪知身邊的善睦已沒了影。“當”的一作響,善吉回頭一看,善睦已經跳上了旁邊的桌子,抽出自己佩劍,替那位披著披風、帶著鬥笠的人擋下了一刀,善睦手不禁一陣酸痛,劍也快拿不穩了,可是沒有辦法,隻得強打起精神,死守麵門。突然,一隻強健有力的手,搭在善睦的肩上。頓時,善睦隻覺得丹田一陣輕鬆,一股綿綿卻又雄渾的力量徘徊在自己的胸口。善睦回頭一看,正是那位披著披風、帶著鬥笠的的人,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背上。“你們三個,滾!”那人發出一陣低沉的怒吼,片刻之間,碗中的酒水微微地蕩漾,地板上的灰塵被楊了起來。此三人大吃一驚,連忙拱手鞠躬,道:“我們三個有眼不識泰山,敢問您尊姓大名。”“哈哈哈,一個走路也走不好的人,叫什麼都無所謂。”“那······”“快走,快走,別在這裏磨磨唧唧。”那人擺擺手,不耐煩的說。“好好好,我們這就走。”
店小二似乎有些生氣,那人看出了小二的心思,把小二招呼到麵前,從口袋裏取五兩銀子,丟到桌上,“小二,我的酒菜錢,旁邊的兩位小和尚這頓飯,我也請了。若是不夠,你盡管向我要。”店小二受寵若驚,早把剛才的不悅之事忘得一幹二淨,“那好,這位爺,我再給你上點好在。”“嗯。”那人點點頭,隨後,目光便向善睦這裏投來。“多謝少俠相助。”“先生,我還得多謝謝您,若不是您搭我一把,我也怕有危險啊。”善吉被弄得一頭霧水,剛想說兩句,善睦卻又開口了。“先生你武藝高強,可是比我師父還技高一籌啊!”那人饒有興趣的問道:“噢,你師父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善睦搔了搔頭,挺不好意思的,“其實也沒什麼,我師父和我一樣,也是一介僧人。”“無妨,無妨,敢問尊師究竟高姓大名?”“臨平。”那人頓時微微一怔,又追問道:“你師父是臨平,武林中那個很有名聲的臨平?”善睦搖搖頭,“這我可正不知道,我師父平日裏除了監督我們練習武功,就不幹些什麼了。”“是嗎,有空我也要去拜訪一下這位高人。”“先生,你若是想來我寺,小僧必當盛情款待。”“哈哈哈,小兄弟,你言重了。”“吱~噶。”門悄然開了,一個士兵走了進來,他身高足足有六尺多高,身著戎裝,背上背著一柄重劍,仔細一瞧,居然是玄鐵打造,腰間別著一把精致小巧的短刀,足上則是褐色的軍靴。善睦欲要抽出配劍,他已經做好了隨時替那先生擋住一擊的準備,哪知這士兵摘下頭盔,卻見一縷長長的頭發垂了下來,這士兵居然是女兒身,居然是一位貌美的姑娘。仔細一瞧,這姑娘的秀發被紮成馬尾,柔柔的垂在背後,小巧而白皙的臉上綻放著爽朗的笑,上麵的五官鑲嵌的精致得當。長長的睫毛忽閃著青春的光芒,黑水晶似的眼珠靈巧的轉動,明亮得像一潭清池。陽光透過酒樓的窗戶投下,融化在她的眸子裏,婆娑著碎銀般的光華。眼睛下麵,是一張小巧的嘴,如同是沐浴春光的一枚櫻桃,還真有幾分姿色。善睦以為是剛才的那幫人找來的,連忙拔劍準備應付,卻見善吉朝自己擺擺手,輕輕的搖了搖頭。善睦正奇怪著,哪知這女子已走進門就悄悄繞到這先生的身後,一把抱住他,捂住他的眼睛,用甜甜的聲音問道:“猜猜我誰?”“哦,雰兒,你怎來了,你現在本不應該在邊塞駐守的嗎。”“將軍同意我回來的。對了,你怎麼認出我的。”那先生拍拍那女子背上的重劍,“八年前,我親自為你送行,哪會不記得這把離別禮物?”“原來爹爹想的不是我,而是這把劍啊,我可真傷心啊。”“八年前,你小子還沒到我胸口,想不到現在比我還高一個腦袋。16歲了,是個大姑娘了,還撒嬌,羞不羞啊?”“爹爹你還是這個樣子,整天就知道上這酒館,我就知道在這一定能碰上你。”“哈哈哈,還是你了解我。在邊塞住的習慣嗎?”“那倒沒有,每天都要站崗麻煩死了。”“當兵要是不辛苦,那還叫當兵嗎?你這丫頭,還嫩得很。”“爹爹你可別瞎說,我與遼人大小戰役20餘場,現在可是個千夫長!”“有什麼了不起,我以前也是當兵的。”“爹爹,你以前不是捕頭嗎,怎麼又當兵了呀?”“捕頭不是病嗎?”“爹爹,你真胡鬧。”這女子說著緊緊抱住這先生,“爹爹,我太想你了。”“疼疼疼,雰兒,快放開我,我這把老骨頭要斷了。”
一陣寒暄過後,這先生像善睦、善吉介紹自己的女兒。“小兄弟,這是我的女兒,嶽玄雰。”“啊。”善睦有些不知所措,急忙伸出手道:“這位姑娘你好,小僧善睦。”善吉也伸出手“你好,我是善吉。”但是這位女子並沒有十分熱情,他也不怎麼理睬善睦善吉,反而問他的父親,“爹,這二人是誰。”“哈哈哈。”這先生喝了一大口酒道:“這是我方才剛剛結交的好漢,是這二人替你爹出頭。”“爹,就憑您的功夫,旁人傷你都是難上加難的。又怎麼會有要別人出頭的時候呢?怕是你穿成這樣,被人瞧不起吧!”“還是我女兒懂我,沒白養十六年。”“拜托,隻有八年。爹,你以後不要老來喝酒,跟不要再結交一些什麼酒肉和尚,豬朋狗友的。”“瞎說,這兩位是豪傑壯士,哪是那些不堪入目的人。”那先生勃然大怒,對他的女兒訓斥道。這女子見父親生氣了,便不再說話,過了許久,才慢慢開口,“爹爹,剛剛路過咱們家的鏢局,裏麵忙得不可開交,聽說有比大單子,賞金也十分豐厚,各個鏢頭都在找你呢,咱們團隊可不能少了你這個主心骨啊!”那先生聽了頓時來了興趣,對他的女兒說:“走,去看看究竟是什麼生意。”走了兩步,卻又突然回過頭來,“兩位小兄弟若是不嫌棄,不妨也與嶽某一起去,如何?”善睦心想:我和善吉師兄離開寺廟到街市瞎逛,師父一定很生氣,若他又知道我們跟著鏢局的人走,定會大發雷霆,還是早些回去好。善睦剛想回絕,不料善吉卻搶著應道:“好啊,好啊,師弟我們也去看看有什麼好玩的。”善睦還想說什麼,卻已經被那先生抓出了手臂拽了出去。
一座龐大的庭院,四麵均是白牆灰瓦,高高矗立的圍牆。一扇古樸端莊的門,上麵鑲著兩個銅環,左右兩邊各擺著一尊石獅子,見是昂首挺胸,神采奕奕的蹲著。抬頭一看,這是一塊木匾,似乎有些年代,有點破破舊舊,上麵用草書提上了四個大字:曉峰鏢局。善睦仔細的打量著這一切,他隻是一個小和尚,一個沒有見過世道的小和尚。在他的眼裏,這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這裏與他原來的生活截然不同,使他對其充滿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