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就是我的鏢局:曉峰鏢局。”那先生像兩個小和尚介紹道。“嶽總鏢頭,你終於來。我們找你找得好苦啊。”一進鏢局,眾人就迎了上來,把那嶽先生圍的是水泄不通。“大家安靜一下。”大家循聲望去,喊話的人正是那姑娘。眾人是大喜過望,一人說:“這一筆生意,原本還怕手頭沒有厲害的人,現在嶽總鏢頭和嶽姑娘都在,大夥到時候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另一人也道:“可不是嗎?嶽總鏢頭可是當今天下數一數二的武林高手,嶽姑娘七歲就跟著其他鏢頭運送貨物。有一次我跟她一塊去,見她以一人之力與四五綠林大盜周旋,好不占下風,可謂是武學奇才啊!”人群中稱讚之聲連綿不絕,大家都為嶽先生和嶽姑娘的歸來感到高興。
嶽先生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並了解了情況,他用手托著下巴,沉思了一會,“這一趟路並不簡單,我們將從這裏出發。”嶽總鏢頭用手指著地圖。“喏,就在這兒,彭婆鎮。從潁陽到登封,然後該走水路,沿著曲河鎮和費莊鎮中間的河道向東南方向前進,直抵陽翟。最後再改走陸路,進入許昌市而後轉向襄城,薑店鎮即是最終的目的地。”眾人點點頭,表示讚許。嶽總鏢頭卷起地圖,對眾人說:“時候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回去準備準備行李,明天還要早起呢!”嶽先生轉過頭,深情的望著自己的女兒說:“雰兒,你早點休息吧,從邊塞回來一路上定時疲乏。瞧你,身上都是汗臭味。趕緊的,好好去洗洗,然後換身衣服。”“嗯。”嶽玄雰乖乖的應了一聲,聽話的回去了。
善睦試著勸住善吉。可是,這新穎的一件件事,不斷的誘惑著他。最終,他選擇了跟隨。
子規在天剛破曉的時候就已經蘇醒了,一切還是蒙蒙亮的樣子,模模糊糊的夜已經被撕破了,在若隱若現的大霧中,幾匹馬車駛過充滿泥濘的小路,一夥人正趕著這幾匹馬。在其中的一間馬車中,幾個人正在談話。“兩位朋友,這一路上就互相照顧了。為了方便相稱,今後你們就管我叫嶽總鏢頭嗎。若各位不介意,可以直接稱呼我女兒:雰兒。”“爹,你也真是的,對別人那麼好,你還沒對我這麼好過。”“在外麵要叫我總鏢頭。”“唉,知道了。”“嶽總鏢頭,小僧何德何能,如何可以直呼小姐姓名,還是稱嶽姑娘為妙。”“算你識相。”月玄雰倚著車窗,瞄了一眼坐在嶽總鏢頭身邊的善睦,笑道。“雰兒啊,你也要好好準備準備,這趟路程將會萬分辛苦,我怕你吃不消啊!”“邊塞的環境可苦了,那我都可以忍受,這裏對我來說就是享福而已。”“把你的玄鐵劍拿來。”“爹爹,你要做什麼?”嶽玄雰從背上卸下玄鐵重劍,交給嶽總鏢頭,嶽總鏢頭仔細的端詳著它,“六個月一次。”“什麼?爹爹你說什麼?”嶽玄雰疑惑不解的問道。“這把劍你六個月磨一次,對不對?”“真不可思議,這你怎麼猜到的。”嶽玄雰臉上更是疑惑了,“隨便蒙的?還是在我那邊安插了眼線?”嶽總鏢頭用手輕輕摩挲著這把劍,“用你的內力去好好感受,可傾聽世間萬物,這便是武學的高境界:與世界萬物融為一體。”嶽玄雰嘟嘟嘴,“爹爹,你就別故弄玄虛了。這根本不可能,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你年紀尚小,武學上的造詣尚淺,這很正常,我也是在那件事後才領悟的。”嶽玄雰把腦袋湊了過去,“爹,那是什麼事?”嶽總鏢頭低下了頭,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一句話也不說。“爹,究竟是什麼?快告訴我。”嶽總鏢頭歎了一口氣,終於開口了,“這事有關你的母親,你還是不知道為安好。”“我母親?我母親是什麼樣的人?你為什麼從來沒有向我提過她?”“唉,往事不堪回首。雰兒,你隻要記住一件事,你母親是一個善良的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可惜,是你爹爹沒能好好照顧她。”說著說著,嶽總鏢頭的眼圈紅了,聲音也有些梗咽,嶽玄雰知道自己的言語觸到了父親的傷心處,便也不語了。
過了一大陣子,嶽總鏢頭才抬起頭,他撩開窗簾子,望著窗外的風景:天還是那麼的藍,樹林依舊是一片寂靜,馬車在這林間小道上緩緩前行。
刹然間,一股“乒乒乓乓”的尖銳刺耳的聲音劃破了寂靜,隨之傳來一陣嘈雜聲,一個趟子手跑向嶽總鏢頭的馬車,“有山賊搶······”,這“劫”字還未出口,卻見他身後一箭飛馳而來,正中他的後背,這趟子手就“撲通”一聲跌倒在地。嶽玄雰翻身下車,扶起那個趟子手,又隨手拾起地上的箭。“還好,這箭沒有剪頭,他隻是暫時昏過去了。不過,能用沒有剪頭的箭射昏一個人,究竟是誰能做到這種程度。”
伴隨著一陣陣慘叫和馬匹的哀嚎,整齊的車隊頓時亂作一團:眾人均受了傷,有的輕一些,有的重一些,甚至有一部分的人逃竄到了樹林裏。而馬匹也是各個受驚,到處亂撞,幾輛馬車偏離小徑,在路邊翻了車,馬也跌到在了地上。
“雰兒,去吧,讓爹爹看看你這幾年來長進了多少?”“沒問題,爹爹。”嶽靈雰爽快的答應了。
一陣微風掠過,一個少女便從車邊閃過,身型之快,竟讓人逮不住影子。寒光一現,卻是那少女拔出匕首,幾個山賊小嘍嘍還沒碰到她,便給自己身上添了幾道深深的刀痕。這少女穿行於人群之間,如同風卷殘雲,所到之處,眾嘍嘍皆受傷倒地。這一把短小的匕首,本是沒有任何優勢,但在這姑娘手中的,宛如是一把長槍,所向披靡。
一股勁風呼嘯而至,一隻箭破空飛馳而來,一瞬間便已經飛到嶽靈雰額前,嶽靈雰一驚,猛的往後仰,這隻箭擦著她的額頭而過,幾絲秀發被射斷,飄飄然而下。為了躲開這隻箭,她後仰跳投,一時用力過度,背朝倒地跌倒。這一下子,嶽靈雰已是心驚肉跳,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小小一個山賊團夥,竟有如此之輩,可真是臥虎藏龍。她循著箭飛來的地方望去,見是一個與自己同齡的姑娘,她站在一棵高大的鬆樹的樹杈上,右手倚著鬆樹的樹幹。她雪白的皮膚,粉嫩的小手,看上去十分柔弱,與久經沙場的嶽靈雰形成鮮明的對比。一雙眼睛冷冷的盯著嶽靈雰,嘴唇微抿,麵無表情,卻又讓人感到一陣寒意。她穿著白淨的衣裳,長裙垂及腳踝,一雙褐色的布鞋,淨是一些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裝備。一切都很正常,可唯一與她不和諧的便是她左手手中的弓和盤在腰上的鐵鏈帶了,先落下這鐵鏈帶不說,單說這把弓:這是一把四尺左右的硬弓,優美的半圓形,黑色的弓身,中間裹著一層牛皮,弦繃的緊緊的,即使是一般的人,也能認出這是一張絕世好弓,尋常人有生之年也無法見到,更別提能否拉開了。若不是嶽靈雰感受到了箭的威力,恐怕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強勁的箭竟是這弱不經風的姑娘所射出的。
月玄雰自小在鏢局長大,因為是總鏢頭的女兒,誰都讓著她。可是隨著她漸漸長大,武功卻是越來越精湛,在她的父親的教導下,愈發的厲害。久而久之,許多鏢頭與她比武較量,往往使盡渾身本領,卻還是與她不相上下。等到她八歲時,武功上的造詣已經略微高於眾鏢頭。八年後她歸來時,已是一個技藝高超的的戰士,不僅學會了騎馬射箭,還學會了兵法謀略,武功上也更上一層樓。正是她本領之大,使她爭強好勝,不服輸於別人。
麵前的這個姑娘,她用冷冷的目光直視著嶽玄雰,這讓嶽玄雰十分的不舒服,他隨手撿起落在地上的一把弓,從一旁受傷倒地的小嘍嘍的箭筒裏抽出一隻箭,一把拉開弓弦,搭箭對準了鬆樹上的那個姑娘,手一鬆,一支利箭“咻”的飛了過去。在這同時,那姑娘也從腰間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翎箭,把它輕輕搭在弓上,與嶽玄雰相反,她像撫弄琴弦一般,毫不費力的拉開了弓,仿佛手中的不是一把弓,不是在射箭,而更像是在彈棉花。一套動作如同行雲流水,雖說看上去是漫不經心,但射出來的箭卻是快如閃電,直逼向嶽玄雰。在空中,兩隻箭相交了,擦出了一大片火花,那姑娘明顯是略勝嶽玄雰一籌,嶽玄雰射出的箭的箭頭登時折了,箭身成了兩半,而那姑娘的箭,在擊破嶽玄雰的箭後仍然沒有停下,徑直飛向了嶽玄雰的腰間。
為了躲開這一箭,嶽玄雰往旁邊一撲,打了一個滾,就這麼一下身上便沾滿了泥巴,灰頭土臉的,非常的狼狽。“接著。”嶽總鏢頭的聲音從馬車裏頭傳來。隨後,一團漆黑的金屬便從中飛出,砸落在地上,泥濘四濺,直插入大半截,這正是嶽玄雰的玄鐵劍。
那姑娘見此,也輕輕的從樹上降下,解開腰間的鐵鏈帶,仔細一看,這原來是樣外形獨特的兵器:這件兵器粗略一看酷似一把流星錘,與之不同的是它的兩頭。不同於流星錘,兩端可不是鐵錘,左端像是一把鐮刀,卻是精鐵而造,右端是閃閃發亮的一把戟,卻不是很長,而是隻剩下了戟頭。除此之外,兩端的利器的連著一柄手柄,也是鐵所製。並且還有一根鏈帶連接,長一丈,極細,一環扣一環,雖然留餘的空隙不大,卻也是十分的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