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男子漸漸走遠了,狄施才急忙回神追趕,一路上主仆都安然無聲,幾個岔路口走過後,一件別致的院落出現在眼前,白色石拱柱上暗嵌著院落的名字——暮雪居。
南風兆琛還好,隻是添幾分平日少見的溫澤,靜靜的望著暮雪居三個字出神,一旁的狄施則被心中的驚嚇打擊到,半天緩不過來。
“這次你可以得到原諒,畢竟我沒有告訴你她的分量有多重,你不想我過多的分神在這上麵,才對我隱瞞了這件事。”男子收回目光,起身走了進去,留下了淡淡的幾個字,“以後就會不被允許了。”
走過小橋流水,滿園的菊香悠然撲鼻,洗去了男子一身的疲憊,待走到房屋門口時,身形明顯一頓,深吸了一口氣後,他推門而入。
沒有想到會有人不敲門就擅自進來的,惜墨被眼前的突兀嚇了一跳,等看清來人後,臉上的疑惑明顯加深,但更重的一層是不願見到的拒絕,仿佛內心深處她在排斥這一場見麵的提前。
敏感的讀出了惜墨的黯然,淩千司微微欠了欠身,開口道:“抱歉,我不問自請了,請墨兒你原諒。”
惜墨娥眉深皺,突然不願再聽他接下來的言語,伸手按下起伏不平的胸口,惜墨顫抖的開口:“你我不過短短幾麵之緣,沒有熟稔到這個地步,請你,出去吧。”
看到女子臉色不對,舉止言語不似尋常,更何況她見到自己本應更加歡喜才對的,為什麼要躲躲藏藏,故意言辭遮掩閃避。
“墨兒,怎麼我以為你看得懂,你明白你本是——”
“沒有,”惜墨大聲打斷他的話,背過身去,深情無比蕭瑟,但仍是堅決的說道:“我不是,那本書我隻看了幾頁就燒掉了,那語言荒誕邪辟,根本不足為信。”
“南風墨瑤,你不要告訴我,你準備否認我,否認你的身份!”不明白惜墨為何突然怎麼倔強,竟然要反抗他,淩千司變的急爆起來,聲音一下子高出許多,“為什麼,以你的聰明的腦袋不會想不到,秦音原本是宮中的琴師,連家就是當初幫助淩雲誌謀反的車姓後人,而你就是當初母後忍痛送出宮的那個女嬰——”
“不——你住口,僅憑一本書就想將我抽經拔骨,太荒謬了!安逸王爺,你我不過萍水相逢一場,為何要對惜墨如此咄咄相逼?”惜墨轉過身軀,衝著淩千司大喊著,情緒瀕臨絕境,她十指緊緊抓著淩千司的胳膊,幾乎要用盡全力,沒錯,她恨他,從未很過一個人的惜墨,恨麵前這個撕破她一切偽裝的人。
“墨兒,自從會君源見到你的第一麵起,我就覺得你與旁人不同。後來竹南一會,我更加確定了那種感覺不是捕風捉影毫無根據的,後來我便暗自尋找關於你的一切,但母後與連家將你藏的太好,若不是連凝又把你送回鳳凰門,我這場尋找幾乎會一無所獲。”聽著淩千司一字一句的訴說,惜墨的身體越來越軟弱,直到提起連凝時,她終於崩潰掉了最後一道防線,泣不成聲。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娘親怎麼能……她是不是從未把我當作她的女兒,怎麼可以……”
將身子虛軟,幾乎要滑落的惜墨緊緊的禁錮在懷裏,淩千司心痛的安慰道:“不是她不愛你,隻是在她心裏,你還不是第一位的重要。”托起她帶淚的臉頰,用拇指擦掉那灼痛的淚痕,男子用幾近顫抖的聲音輕語——
“我們回家去,好嗎?姐姐對你這個隻在宮裏待過幾個月的小女嬰還有一點點印象呢,我跟她說了你是我們的親生妹妹以後,她日思夜想著要見你一麵,墨兒,跟我走吧。”
惜墨用盡力氣推開他的手臂,不住的搖頭,低語著“不要”,她無法想象自己到底是脫離的泥足深陷的圈套,還是會越陷越深,不!這樣下去她會淹死的。
“墨兒,你——”
突然緊閉的門被一掌狠狠的推開,刺痛的雙眸中,似有千霧流轉,門口站著被屋子裏的景象驚住的三個人影,其中一個,青衣如水。
“南風兆琛,你對她做了什麼?!”衣放本來是被韶兒死纏不過,才要帶她來暮雪居看看那個她口中的酒鬼女人,順便想要確定一件這些天來一直困擾他的事。可沒想到剛到院落門口就覺察不對,先是有人想要在暗中向裏通風報信,後來有聽到屋子裏吵鬧的聲音,他急忙推開木門,卻沒想到會是……他拉扯著惜墨的胳膊,要她帶走,一瞬間積壓著的感情全部釋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