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籲一口氣後,衣放按壓著怒氣開口:“逸王,你與家妹暗中躲過我來調動衣家的財物人力,我可以不追究,你要我助你一臂之力,我也可以答應,不過,你擅自闖入暮雪居,想要強行將我的未過門的妻子帶走,是不是欺人太甚!?”
妻子兩字,在眾人的心頭炸開,更是將淩千司從未有過的怒火燃燒起來,他可以允許衣家的任何事,就是不能聽到惜墨被人掠奪的言辭,這是他不能觸動的禁忌,這幾句話是會讓他發瘋的。
衣放一看自己在情急之下竟說了這些話,也就百無禁忌了,反而好像鬆了一口氣,長久時間憋在胸中的煩躁也隨之散去了,原來,他愛上了那個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可自拔了。
一旁的三個女人,衣韶則完全被他們的話所震驚了,衣緞也是紅著半邊臉(被韶兒打了一巴掌),有些疑惑的看著,隻有惜墨,她幾乎安靜的可怕,除了臉上稍有些茫然和驚慌外,她幾乎是用一種旁觀的身份,在看一場與自己毫無關係的爭鬥。
“衣家所有人都知道,能住進暮雪居,除了我的妻子以外絕無其他的人,她——”
淩千司狂躁的情緒隻懸一線,他不知道自己接下去會怎麼樣,會做出什麼事。他僵硬著手死死抓住惜墨的胳膊,用淩厲到恐怖的眼神望了衣放一眼,用僅存的理智放低身份,幾乎是在懇求著:“墨兒,我們走。”說罷拉著沒有任何表情的女子走了出去。
雖然看到了南風兆琛眼中恐怖的殺意,但衣放還是不甘放手,正欲追將上去時,罕見的,兩個衣姓女子一起拉住了他的胳膊,眼中寫滿了不同意和擔憂。
“大哥,你放手吧,那個女人不會喜歡你的,不值得你與逸王為敵,我們才剛剛與他建立的盟友的關係,不能一時衝動。”
“哥哥,你從不感情用事的,你和惜墨之間……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現在的情況,讓她離開是最好的選擇了。”
從不知道痛心滋味的男子,此刻幾乎在忍受著非人的煎熬,原來被人放棄,是種鑽心腕骨般的折磨,也許他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隻是一直不肯說服自己罷了。
“你們先放開。”看到她們仍是不願,衣放勉強作笑,“我不會強留她,但若惜墨不願意跟他離開,我是不會讓她被帶走的。起碼我承諾過,要護她周全。”
從小與衣放一起生活的經曆,讓她們知道,若是衣放不願放棄,哪怕付出任何代價,他也絕不會鬆開一根手指。
掙脫了手臂的鉗錮,腳步穩健的追了上去,卻欣喜的在山莊門口看到正在爭執的兩人,“她不願意離開”的念頭在心底瘋一般的繁衍增生,既然如此,他絕不會退讓一步的。
“惜——”
“惜墨,發生什麼事了?”一個聲音溫和清雅的聲音仿若天籟,搶先一步,占據了女子所有的視線。
看到熟悉的人,聽到熟悉的關心,心頭湧起無限暖意,再不作任何掙紮反抗的惜墨,幾乎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幾步奔到男子的懷裏,哽咽著喉嚨,再無任何顧忌的失聲痛哭。
“伊若,哪裏都好,求,求你帶我離開,隻要,讓我躲起來,就好……”將頭埋在男子胸前,惜墨再也無法維持什麼冷靜,她隻想依靠他,讓他把自己藏起來。
凝眸看著惜墨身後的所有人,無聲的語言,透露出伊若心中的所有猜測,那帶著複雜而寒意的一眼掃視,告訴那裏的所有人,她,由自己來保護,不管你們同意與否。
“魚兒,我們走吧。”伸出手臂擁住胸前顫抖的人兒,讓她將頭靠在自己肩上,小心的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轉身向莊外走去。
“連伊若,你憑什麼帶走她?”南風兆琛看到惜墨緊緊的抓著那男人的手,臉上喜極的表情後,卻再也無法強迫她了,隻是用一種很悲傷的語氣問道,明知無用卻不舍得不問。
男子沒有回答,隻是將失去已久的淡雅氣息輕輕攥在手裏,他想用力,卻又無法用力。
雪白的背影漸行漸遠,一直在一邊無法開口的衣放,隻能任一抹相思近了又遠,直到失去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