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就是——不要為他們報仇。”一種從未在顧長風臉上出現的表情渲染開來,那麼絕望。
“長風哥,你?——”惜落驚呆了,他不知該怎麼反駁,甚至不知要說什麼。巨大的壓力從頭頂上澆灌下來,好象奪走了他的思考的能力。
“姐,你說話呀?!”惜落又氣又急,聲音中已經夾帶著哭腔。
“好惜落,惜落……”看著無助的弟弟,心痛不斷的加劇。而自己,卻沒有能力阻止。
上前把惜落擁住,將頭放在他的左肩上。
“惜落好高呀,我明明大你六歲卻隻超過你一點點。你要快點長大,爹娘不能保護姐姐了,換你來好不好。”最後一次,讓冰涼的淚肆無忌憚的流下來,在下定“決心”的最後一次。
沒有人再說話,大廳安靜的讓人寂寞與無助。時間一點一點的消失,卻沒有人忍心打擾這對傷心的姐弟。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除了死,沒什麼可以分開我們一家人。
惜墨不用害怕,娘會保護你的。
娘把能教的東西都教給了你,可還不夠,還不夠啊。怎麼辦……
要保護自己,好好保護……
“姐,我……”惜落有點猶豫。
“惜落,你要——”要努力加油。
“不是,姐是不是覺得我在害怕。沒有!我沒有害怕,也不害怕。娘說不報仇,我們就不報仇。隻是起碼要知道爹娘是為何而死的,知道仇人是誰。如果就這樣不吭聲,我不甘心。”惜落不甘的跺了跺腳,眼中還有淚光在閃爍,卻多了一種叫倔強、叫堅強的東西。
看著這樣的惜落,顧長風和李弘都不禁一怔,有點欣慰,可長風的欣慰中夾雜著的是更多的憂慮。
夫人的擔憂還是變成了現實。惜落的不甘是人之常情,畢竟有誰可以忍受自己的父母離世,而自己連具體的原因也不清楚。可心底的不甘很容易在憤怒的煽動下演化成仇恨,仇恨的衝昏頭腦,進而被心懷不軌的人利用。
所以,夫人才叫自己為惜落找一個老師,就像秦爺那樣,可以讓他擁有理智的頭腦和清晰的判斷能力,不至於受製於人,特別是他們的仇人。但是,這個理由,又該怎麼向惜落解釋。
又怎麼舍得,讓他們在這種情況下,失了彼此。
……
“好孩子,這仇我們還不能著急去報。可李弘大叔答應你,欠下的,他們一定要還!!”弘爺聲音有點顫抖,臉上的表情卻讓人猜不透。
“可為什麼不讓惜落留在這裏。鳳凰門中出色的老師多的很,再不濟就廣發英雄帖,在全天下尋一個。如今鳳凰門由泠少主打理的蒸蒸日上,找什麼人沒有。”李弘不忍小姐弟馬上分開,惜落還好有個顧長風,可惜墨就……
“這是娘的意思,她這麼說就一定有她的道理,我沒關係。”傷心還在臉上,眼角的淚痕也沒試掉。可她是秦惜墨,是秦聖的後人,是爹娘的女兒。惜墨眼神因堅定而散發出明亮的光芒。
這就是你那“一個月”的原因,我們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了。可是這都沒有關係。
如何的悲傷都不要緊,不管什麼樣的路都要由自己走下去。這也是娘你告訴我的不是嗎?所以——
“所以,顧大哥,惜墨會努力等著你來接我。”我也會變得更出色,更厲害,鳳凰門總不會養一個閑人。爹娘的事情,由我來“處理”。
“好好好!不愧是凝小姐的女兒,有那麼一股”狠“勁兒。小姐把你交給了泠少主真是交對了人。”李弘原本的擔心因為惜墨的話消了一大半,憐惜之情也油然心底。這樣的女子,卻如何不叫人心疼。
雙手一邊牽住惜墨,一邊牽住惜落拉他們到自己身邊坐下,將顧長風請到對麵,真正的晚餐現在才開始。
看著遠離的姐弟倆,長風心底沒由來的一陣失落。從自己到秦爺的身邊那一刻起,他的任務就是保護著兩個孩子,保護秦府已整整五年。可如今……惜落還好,惜墨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