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1 / 3)

走在鳳飛後院的長廊上,顧長風暗自琢磨:他們口中的弘爺到底是什麼人?他一定認識夫人,但惜墨是要和他一起生活十年。他,會用生命去守護嗎?

像自己一樣,從許下諾言那一刻起,就用生命去守護。

惜墨……惜墨……

“顧公子,前麵就是苑澤庭了,苑澤是鳳飛進餐的地方。我家爺早已等候公子多時,請公子隨小人進去吧。”一個一直在前麵帶路的男仆打斷了長風的思考。

“惜墨,惜落,我們進去吧。”

“顧大哥,我……我想問你……”惜墨聲音很小,底氣明顯不足,似在擔憂什麼。

“惜墨,你說什麼,顧大哥沒聽清楚,再說一遍好不好。”看著隻有十四歲的女孩,長風心底的疼惜不由的加重。

“沒有什麼,我們一起進去吧”惜墨搖搖頭,重新恢複了平靜。

顧大哥,我隻是想問,在會君源裏,你的對那些人說的“一個月”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會“不出一個月”。現在是不是隻有我們了,是不是……

苑澤庭。

剛進入苑澤,大廳已是燈火通明,白天一切的喧嘩早已落地。明亮的燭火代替了太陽的職責,帶來了光和溫暖。

一名身形健朗的男人和白天見過的管家看到長風三人,早已迎上前來。

而在一張金玉漆花浮雕的大桌旁,一個玄衣金帶的像是主人身份的中年男人緩緩起身。他健壯的身體好象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神情充滿歡喜。

“顧兄弟辛苦了。這男孩和女孩是不是,是不是就是凝小姐的子女?”他目光盯著惜墨,“我知道你一定是小姐的女兒。你們樣貌雖有差異,可給人的感覺是一模一樣的”男人語氣有些倉促,滿眼是掩飾不住的欣喜。

長風倒不很意外,他走上前去,神情很是嚴峻:“弘爺,他們是秦爺和夫人的孩子,不知弘爺?”

“真的是小姐的孩子……好好好!快進來,這一麵,我盼了有快十年了。這是張嵐,是鳳飛的管家,還有張溪,可是鳳飛的左膀右臂。”中年人有些激動,臉上因為突來的喜悅而微泛紅光,旁邊的二人一臉的驚訝,弘爺還有如此平和的一麵?

“老大叔,你認識我娘嗎?”惜落很是興奮,這幾天的“意外”實在太多了。

“那我帶你回家裏,娘知道有熟人來看她一定很高興。”惜落小臉高昂著,像個小男子漢。

“不對,娘不是會在這裏等我們嗎?她到底什麼時候來,我好想她的,還有爹。”

剛有的喜悅被思念衝淡了,一種莫名的傷心縈繞在整個苑澤庭。

惜墨驀得心頭一痛,她很害怕卻又希望著。不是誰都沒提過嗎?顧大哥從沒騙過自己不是嗎?娘不會一個人離開的,還有很多東西沒告訴自己,所以她一定會出現的!

但那一晚的情形又浮現在腦海中,娘輕撫著自己臉,說,要好好保護你自己。

好好保護自己。

“哎,這個,長風你不該瞞他們的……”弘爺雙眼滿是傷痛,嘴唇輕顫。幾欲張口卻終是無言,他走上前去,雙臂擁住惜落和惜墨。

原來真的是最壞的一種結果,原來已經……

惜墨雙肩不住的抖動,淚水悄悄溢出眼眶,心中的痛翻天覆地的湧起,好象不能呼吸了。可是——

她抬手將一眼冰涼拭去,轉過身,抬頭看著顧長風。

“顧大哥,我要聽你說。隻要你說,我就相信。”

惜落推開擁住他的手臂,跑到顧長風麵前:“長風哥,你們為什麼都這麼奇怪,感覺好怪。你也是,姐姐也是,今天這個大叔也是。”惜落終於覺出了端倪,情緒倏得亂了。

“唉,長風你就告訴他們吧,我也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會事,會讓小姐做出這樣的選擇。李弘做了半輩子的鳳凰門總管,小姐十四年前的出走一直是我心頭的一塊疤。可她離開歸離開,我心裏總是覺得可以再見她一麵,也就沒那麼難過,如今……她隻留給了我一幅你的畫像,一句囑咐都沒有,叫我……”李弘說到這裏便聲音滯阻無法再繼續說下去了。

“夫人和秦爺遭仇人報複,已經……”長風輕吸了口氣,“已經離世了。夫人沒過多的話,當時情況緊急,她隻叫我帶著惜墨去鳳凰門,找他們的主人來照顧她十年。而惜落我要帶他找一個師傅,讓他可以有像他父親一樣品行。等十年之後我就來接惜墨離開。”這就意味著剛剛失去雙親的姐弟,彼此要分開整整十年,忍受無涯的思念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