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3 / 3)

不管她怎麼堅強,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她在害怕,而且這種害怕會愈演愈烈。除非她可以不再刻意控製,把所有的悲傷宣泄出來,否則一定會傷到她自己的。

麵前看似美味的飯菜,卻一點也引不起他的食欲,幾次拿起銀筷又放下。看到對麵的姐弟倆也沒吃了些什麼,心中一陣苦笑。李弘則一臉無奈,好好的一桌菜竟整齊如新。

“弘爺,不知你口中的泠少主,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呢?”畢竟惜墨要托他照顧十年,無論如何,希望他能好好照顧這個讓他不時心痛的女孩。

看到顧長風問起這個叫泠的鳳凰門主人,惜墨心底一顫。聰明如斯的她怎會不明白,她的顧大哥在擔心她今後的生活。心中的疑惑被人挑起,她也專注起來,等著那個在某種程度上會決定她命運的答案。

李弘放下手中銀箸,神情頓時莊重起來:“三年前小姐的哥哥,也就是門主將位子交給泠少時,已是彌留之時。泠少主當時隻有不到十七歲,可硬是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撐起了大局,把眾人的刁難一一化解。三年時間將他磨練的更加出色,上個月鳳凰門已拿到了三十年禦用瓷器的燒製權,也得到錦繡山莊衣莊主的允諾,以錦繡全年收入的十分之一做鳳凰門的物資供應,同時少主將南方最後的競爭者逼上了絕路。也許不用多久整個天朝的瓷器行就是我們的天下。”說到這兒李弘臉上突然有一絲慚愧,“當時少主剛剛掌權,我與鳳凰門中大部分的“老人”都很是不滿這個年輕的少年。老爺當時還有二個兒子,隻是不在身邊。再加上他是老爺在外一時失意,與一陌生女子所生,根本沒有繼承資格。所以老爺去世不久,就遭到幾乎所有人的不滿。我們大家處處難為他,以為他不了解瓷器生意,就將一些做的很亂的假帳本給他看,如果他提不出問題就將他趕下那個位子,從老爺另兩個兒子中新選主人。”

“那,後來呢?”長風已經開始相信,那個泠絕對不會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人。

“後來,泠少主看過帳本,隻是微笑不語。那笑容把我們都嚇住了,真得像極了老爺。他把那幾本假帳簿,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麵,一把火燒了。隻是微微嗬斥了我們幾句,把我們所有人請了出去。”李弘站起身來,走到窗前。之後發生的那一幕他這一生怕再也忘不掉了。

“當晚,那個被我們刁難的少年,動用了鳳凰門的“靈鳳符”將我們幾個總管召到往生堂,就是供奉鳳凰門曆代祖先的靈位的祠堂。我們都呆住了,‘靈鳳’是專門的召集符,隻在鳳凰門被危及到生死存亡時才出現,由門主將符點燃,我們幾個總管身上的紅鳳佩就會發出常人莫辨的香氣,那時即使我們有生命危險也要趕去‘靈鳳’所在之處。老門主一生隻用過一次這種召集符。

“在祠堂中,少主一身月白華衣,就站在老爺的靈位前麵。用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神情,將老爺從小就開始培養他成為繼承人的事道出。當時鳳凰門在南方的幾個對手已經蠢蠢欲動,鳳凰門表麵風光下也有不少暗潮洶湧,老門主在位的十幾年中打壓下的勢力又開始活動。少主寥寥幾句說出了我們的危險處境。”

他微微低下頭,不讓人看到他此時的神情:“於是,當少主露出懇求幫助的神情時,我就認定了他是我今後的主人。結果,他用一晚的時間贏得了我們一輩子的忠心。直到送我們離開祠堂時,他告訴我們:‘明天就拿真的帳簿來吧,你們縱然看不對我,鳳凰門的生意可是你們的命根,你們不會故意把真帳簿弄成那個樣子的,你們舍不得。’我的少主既贏得了尊重又保留的我們的麵子,叫我如何不服他。”

“你為何一直叫他少主?怎麼他還不是鳳凰門的主人嗎?”長風注意到李弘用語的奇怪。

“哦,是他要這麼稱呼的。一是我們叫習慣了,二是曆代門主都是過了二十歲才有資格繼承位子的,而泠少主當時不過十七,未免有些不敬。”

原來,是這樣的人。如此,該不會有問題了。

現在隻剩下他本人……

長風不再問下去,眼前的愁緒好象散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