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飛莊後庭
白壁青磚,清一色的紫檀鏤空桌椅,各個角落裏都有一盆金錢綠萼。天氣雖已回暖,綠萼卻絲毫不受影響,香味清雅異常,讓人的心也隨著安靜下來。
桌上一對雞冠雙耳瓶格外出眾。讓長風有些意外的是,屋子裏的瓷器不少,卻無一樣是鳳飛瓷器莊的瓷器。
原以為鳳飛不過是一個瓷器店,經打聽才知道這鳳飛竟是一個莊園的名字,雖冠有出售瓷器之名,卻不以其為業。夫人叫自己帶著惜墨來這兒做什麼?這鳳飛莊和鳳凰門又有什麼關係?
秦家姐弟安靜的站在長風的身邊,惜落不敢張望,隻是黑眼珠不時的轉個來回。惜墨則無甚表情,偶爾有幾分焦急從眼中流出。
像是感到惜墨的不安,長風將身體微微斜向惜墨:“別怕,放心。”
惜墨轉過頭,目光注視著她的顧大哥,原本是麵無表情的她臉上頓生微欣。
不會有事的……
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硬生生的打破了這份安靜——
“公子等急了吧,我家主人早先出遠門去了,說是今日便歸。可誰知已大半日過去了,還未有消息。”一個貌似管家的中年男人剛進來,看到長風後滿臉堆笑,“不過我家主人臨走時吩咐過,若見到公子模樣的且帶著兩個小孩子的人,定要好好招待。”
“噢,你如何知道我的模樣?”長風有些懷疑他的話,五年前的背叛讓他收起所有無端的信任,太過棱角分明。
“那倒不難,主人離開時特地給了我一幅您的畫像,叫我留心些查看你們的消息。”管家好象很是尊敬長風,一直在旁站著,哈著腰回答。看懂了對方的疑惑,管家對身後的下人吩咐道;“去把畫像取來!”
不一會兒畫像被一個小丫鬟取了來,交到長風的手中。
“張管家,張師傅已經回來了。叫我,叫我告訴您,爺約莫一刻鍾就回莊,叫,叫提前準備著。”小丫鬟紅著臉結結巴巴的把話說完。
“張管家,那我們?”長風邊說邊把畫打開。——
隻是簡單而匆忙的幾筆,組成了長風手中的圖案,太過忙亂和粗簡。可看過的人誰也不能否認,這畫中人和眼前男人的的確確是一個人。
寥寥勾勒,一個略染風霜的英俊男子躍然紙上,畫角處秀筆二字:長風。
“是娘的筆跡,顧大哥!為何……”為何娘會畫你的相貌,而且如此慌張。
“惜墨,先別急好嗎?”顧長風不禁出聲安慰。
惜墨,如果夫人和秦爺都不在了,我和惜落也要離開的話,你可以一個人嗎。
看到長風沒有接著問下去,張管家做出個十分了解的表情,好象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那我先去準備著,等主人回來了我會告訴您的。”交代完這些話,張管家叫上身旁的小丫鬟“舍兒,我們走吧。”
小丫鬟看了長風一眼,臉更紅了,急急跟著張管家離開。
鳳飛,長廊。
走出後院,張管家看著有點走神的舍兒:“怎麼,幾天裏一直吵著要見真人。這會真見著了,又悶不吭聲。”
舍兒抬眼正對上滿是笑意的張管家,不甘心的撇一撇嘴“張老頭,不許你笑我。我哪裏知道會真有這麼一個人,和畫裏真真絲毫不差。”
年方十四的舍兒,輕拍著有點發燙的小臉。如花的容顏上跳躍著傍晚的暗金色陽光,十分耀眼卻又很柔和。
“小姐,你喜歡他也情有可原。當年的顧長風同南嶺群豪一起去攔截天朝叛逆,誰料到緊急關頭被兄弟出賣而落入圈套。可他們一共二十三個人卻硬是從幾千叛軍的重重包圍中脫困,這全靠他應了那叛軍首領的一個要求,才有那些人的今天。那時的他英氣逼人,滿身傲骨,讓人不得不敬佩”張管家邊說邊顯出讚歎的神情。
“好管家,你知道的真多。不過你說他應了個要求,是什麼要求?還有,他好象對那個小女孩關心的很,他們是親人嗎?張嵐大管家——告訴我好不好?”舍兒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滿是向往。
“哎,沒事時就叫我老頭兒,有事就一口一個好字。罷了,你還是去問弘爺吧,省得到時候弘爺又怪我多嘴。”張管家擺擺手,一臉無奈,“不過他已經消失了好幾年,這次突然出現定有不尋常的事,小姐你還是少惹為妙。您平時不是常說——”張管家說到這故意清了清嗓子,“您是堂堂鳳飛莊的少莊主,都是別人低頭來求你,你何時求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