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節(1 / 3)

茶陵曆代人才濟濟,出類拔萃,被譽為“進士之鄉”,與茶陵書院文化是分不開的。進士李祁在《學校記》一文中稱:“茶陵學校,於湖湘為盛。”史載,茶陵書院起於南宋,興於元,盛於明,清朝進入頂峰。數量之多,宋朝居湖湘第三,元朝居第二,明、清朝均居第一。茶陵多數進士都是從書院走出來的,如狀元蕭錦忠,榜眼曹詒孫,進士譚光國、尹伯正、蘇大治、潭鍾麟……

明經書院記宋?尹子房

經學之澤,流行於天下。夫子①刪詩定書,係周易,作《春秋》,而修齊治平之道具存,蓋萬世所不能易者也。是故以列象器②,以采風謠③,以陳政治,以述儀物④,以紀列國時事,以昭於無窮。經之用大矣,是烏可以不明乎哉?自彥德公以牛酒迓忠烈師,忠烈義之,以其樸⑤而未學,贈以一經教子孫之言。而聖經⑥之澤,於是乎流行於餘族矣。顧餘族遠不具論,即自唐思貞公而下,

固皆有以學顯,而朝弦夕誦⑦未嚐或廢。但經學之傳,所望於善學者之有以明之也。廬陵誠齋楊先生⑧之記曰:“忠烈之所謂教,即明之意。”又曰:“明之而為,韋氏父子達可行之天下。設不明而為,安石之禍,斯文有忝於聖經,垂戒之義深且切矣。”餘既思榮拜官宜章,而倦於仕進,亦以授經吾家,必期無忝於忠烈所訓。爰於居之近圃築為樓閣,前環流溪,遠挹高峰,植槐種竹,以為挾遊息之地。聚族姓子弟於其中而訓之曰:“明於易,則能盡吾心之中。明於《春秋》,則能盡吾心之分,更進而有禮樂焉。履中蹈和,斯須臾不去。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愛而友,弟敬而順。夫嚴而義,妻柔而正。姑慈而從,婦聽而婉,家之善物也,則亦孰非明於經之用哉?將見處可以窮,出可以顯,遠繩祖武,賠謀燕翼⑨,庶幾忠烈之意為善推雲。”

①夫子:即孔子。

②象器:此指易經八卦。

③風謠:此指《詩經》。

④儀物:此指《禮經》。

⑤樸:未經加工的木材。

⑥聖經:指儒家經典。

⑦朝弦夕誦:朝夕弦誦。弦誦:古代儒師講學誦讀,有弦樂伴奏。後代指讀書求學。

⑧誠齋楊先生:即宋代著名學者、詩人楊萬裏。楊萬裏,號誠齋。

⑨貽謀燕翼:為子孫計謀。

茶陵學校記(元順帝至元四年①)元·李祁

學校視科目為盛衰。科目興士,多由學校故。所以崇祀吾夫子者,無不用其至。科目且廢學。徒春秋朔望,鮮有至焉。而為政者,又從而輕之。其視夫子庭宇之圯,祀事之缺,漫不加省。雖道之汙隆,未必在是。而人心世道,概可感矣。茶陵學校,於湖湘為盛。大成有殿,始故宋寶祐間。其後雖屢修葺,然皆因陋就簡,隨補隨壞。至元丁醜②冬,郡守吳侯蒞事,明日祗謁先聖。閱殿宇、棟梁、榱桷③、蓋瓦、級磚,無完者,慨然任為己責。首捐俸以表眾,命校官饒進曰:毋侈用,毋妄支,謹儲蓄,以待事。於是,僚佐協謀,材備日積。越明年六月,鳩二並役,不更朔而告成。桷腐者攻,棟橈者隆。礱瓷黝堊,堅實充美。老於更事者鹹謂:修葺之精,用心之勤,無如吳侯。蓋侯之用心學校者,以為己事之當。然而,非以科目盛衰作輟也。以為事當經久,而非可以因陋就簡,苟且一時也。彼其無意乎?是者固無足道,一或有之,而相仍苟且。是則,不可以逭守責矣。是皆不足輿論侯之用心也。自三代迄今,凡幾千百載,而人倫之道不廢,是果誰之功與?今之人相聚而居,相侶而食,以安夫日用之常,而不知夫子之道,實維持之故。河汾王氏之言曰:通於夫子,受罔極之恩。嗟乎,安得人人有是言哉?況夫子之道,不可一日無則。所以崇祀吾夫子者,不可一日廢此。侯之用心,其去流俗甚遠。予因人民世道之感,而於侯有賴焉。故特為發之。侯,字端卿,名思義。為政尚寬簡,所謂愷悌者也。為是役也,公退之暇,日必至焉。其心切切懇懇,何甚至哉!後之為政者,皆如侯之用心,則斯道之賴,其有已矣。

①至元四年:公元1338年。

②至元丁醜:公元1337年。

③榱桷:指方形的椽子。

學校記(明弘治十一年①)明·李東陽

茶陵在宋、元為州,州有學。毀於兵燹。洪武間,始降州為縣。建學於縣西郭外。成化間,複升縣為州。知州俞君藎,遷學於州治西偏。宏治間李君永珍,複遷郭外。學屢遷而科目、士愈疏闊弗繼。丙辰②之歲,董君豫耒,知州事。考諸圖籍,知宋、元舊學在西南二裏。其地曰獅子口。與茶衛指揮王侯廷爵往相遺跡。半沒於民家。於是,白其事於長沙府。知府王君瓊又白之湖廣布政、參議夏公昂、按察副使湯公全,又白之巡撫都禦史沈公暉、閻公仲宇、巡按禦史曾君昂、王君恩,皆極許。且檄府通判李君錫暨董其事。則以隙地易諸舊主,又募州衛諸義民,多效財力。籍諸佃作,得千數。(百)人而役之。除其舊基,果得斷階敗礎於下。蓋其岡脈,自雲陽山而來。洶湧奔放,結為是區。左右山水,交拱環抱,不見其際。信吾州勝地也。顧舊學堂殿皆狹隘。移其故材,拓而新之。規製宏敞,輪奐輝麗。亦加於昔。經始於丁巳十二月,迨戊午③七月告成。自入國朝百有餘年,而州始複其名。又二十餘年,而學始複其地。殆亦非偶然者矣。予聞而歎曰:人稟天地之性以生,其善同也。或為氣質所限,又移於習俗之偏,則不能以不異。惟學者能變其氣質。愚可使明,柔可使強。苟明而強,則其性無弗複者矣。及得位以行政教,則能變其習俗。齊可以至魯,魯可以至道。苟至於道,則人之性無弗複者矣。若不克變,而徒致力於事物、土地之間以求之,奚益哉?吾州文獻之地,其在前朝,登巍科、躋膴仕、樹功業者,相望也。既久而不振,豈非學與教之責哉?今複而州名複,而學地亦振起,作厲之機而明,彝倫正風化之義固。於是乎在士之學。於是者,必澡誌潔慮,擇善而力行。使德崇業廣,足以濟一世、利萬物,則非獨為一時一鄉之士。雖稱為天下之英才,千古豪傑,可也。使徒挾名邦、誇勝地,而不知所以學,非徒無益,又適以損之,固非賢。有司教士之心,亦豈吾士之所以自處者哉。予因學正江海輩及諸鄉士之請,特紀成績,以告後人。且以期複古之效,不止乎宋、元之盛而已。若州佐衛侯、義民、耆士,凡與執事,皆刻諸碑陰。董,會稽人,成化戊戌進士,清強多政績。記以學。故敷序其事。雲麓堂集載:其時知府王名瑀,存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