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6.17”景觀之謎(1 / 2)

1988年春夏之交,由於氣象、海況異常,廟島群島一帶海域連續出現多次海上奇觀。一些報紙、電台、電視台紛紛以“海市蜃樓”作了新聞報道和錄像轉播。山東電視台記者於6月17日拍攝的景觀,被譽為“舉世無雙的人間奇跡”、“填補了一項世界空白”。因此,中外遊客蜂擁而至,山東的蓬萊一時成了旅遊的熱點。然而,這些奇妙的景觀是海市蜃樓嗎?

6月17日14時20分,以蓬萊閣為中心觀望點向北眺望,在相距10公裏(不等)的視野內,西起大黑山島,東至大竹山島的數十公裏的海麵上,有16個島嶼橫向羅列。從屏幕再現的景觀辨認,虛幻的大竹山島,上下分離,空海各半;小竹山島的頂端,長出幾株參天“大樹”,似隨風搖曳;西部的大黑山島、小黑山島、廟島、南長山島等,時而奇峰疊起,時而接踵摩肩,山巔出現了島嶼的視倒影,像“工”字上下羅列。縱貫諸島,虛實相間,宛如一座橫臥的“多孔橋”。幻景中長島觀眾最眼熟的是縣城(南長山島)那座高8層的銀扇大廈和周圍煙囪、塔吊的實景。大廈輪廓清晰,線條筆直,窗戶可辨,樓頂左側的電梯機房凸出,長島人一眼便認出了自己的家鄉。

這天下午,廟島群島的天氣晴朗,風向東北,風力2-3級,氣溫24.2℃,濕度15.5百帕,海水表層溫度7藝,能見度高。水但與氣溫之間的差值明顯,海上具有生成海滋的背景條件,異常的是,廟島群島適逢“平流霧”經流。這種輕淡的流霧,露體扁平,流速纓慢,時續時斷,恰置蓬萊閣與廟島群島之間的登州水道。此時,在蓬萊閣一帶北眺,山忽而上下分離,島忽而左右斷開,被粉飾化妝了的廟島群島,麵目皆非。更增其神秘的色彩。此次海滋景觀,島嶼變幻異常強烈,給人移位的錯覺,且時間持續近5小時,也屬罕見。

但是,盡管其景觀奇異不凡,海上展示出多姿多彩的畫卷,這純屬廟島群島自身的虛幻。所有景觀,均沒有超脫這海上實體之“母”,絕非異地景物在海上形成再現。可以說,沒有諸島作背景,就沒有這次景觀滋生的基礎條件。所以,“6,17”景觀是海滋和平流霧共同塑造的,是一次壯麗的“強滋”。

廟島群島,地理位置特殊,氣象、海況複雜。陸性率低,受大陸、海洋雙重氣候控製。各月的水溫與氣溫,常年形成差異(1.2.10.12月份,平均水溫均高於平均氣溫,其他各月,平均氣溫均高於平均水溫)。水文要素區域梯度不均,“高溫高鹽水團”與“低溫低鹽水團”之間抗衡對立。尤其登州水道,有北進南出的渤海環流經流,有微弱東風送來的濕潤,有星羅棋布的島嶼作背景,更利於大自然繪圖作畫。因此,這些矛盾的、相互製約的背景條件,為海上奇觀的出現具備了客觀條件。所以,古往今來,廟島群島海域是滋生海上奇觀的優勢區芬而對麵一水相隔的蓬萊閣,則是觀望海上“仙景”的最佳點。

撫今追昔,曆代文人墨客在登臨蓬萊閣時,多留下“海市”的詠題。清代文人施閏章在《觀海市》中雲:“大竹盈盈橫匹練,小竹海浮明珠。沙門小島更奇絕,浮屠倒影淩空虛,有時立離為兩人,上者為笠下者車。”詩人所指的大竹、小竹、沙門,皆為當地島名,這些文藝色彩濃鬱、誇飾筆調高雅的的詩文,恰是海滋景觀的真實寫照。宋元豐八年,大文學家蘇東坡調至登州五日後,便奉命進京。他求祈海神賜其海市二觀,結果白費心機。於是他浪漫地想象了《海市》詩這千古佳作。可他在詩序中能實事求是地表白:“餘聞登少海市舊矣,父老雲常見於春夏,今歲晚不複出也。餘到官五日而去,以不見為恨,禱於海神廣德王之祠,明日見焉,乃作是詩。”看來,“蓬萊閣上好作詩”,也是這個道理。

隨著科學的進步和人們實踐認識水平的提高,自然景觀的分類愈來愈細,越求實,越科學。所謂“登州海市”已成定義,我們不能苛求古人。但是,海島人民在長期的的漁獵生活中,對自然景觀的觀察不斷深化。他們依據景觀的圖像和形成的背景條件,把遠方(異地)反射來的、純虛幻的、可望不可及的景觀叫海市;而把當地(目力所及處)的經常出現的海上實體的虛幻變形,叫海滋。

不可否認,海市與海滋在成因上,亦有相同之處。即它們都以物體為基礎,同屬光線折射下產生的,均有密度較大的空氣層作媒介,在春夏之交和初秋雨後偏東風的條件下多見。所以,這兩種各有特點的景觀,應分類別名。海滋一說,應獨樹一幟,不能教條地讓今人削足,去適古人之履。如果說海市與海滋都屬蜃景,那麼至少海滋是海市派生出來的一個分支,它們之間是絕不可同等相視,也非一種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