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強哉驕,大晉風流(公元前600年—前580年)(3 / 3)

我想趙媽媽立在產床旁邊,侍女扶著,一襲長袍垂下,胯下吊著一個孩子,掩蓋在袍子裏邊,自由地懸掛著,像舞台上的魔術師,等搜查的人一走,立刻從下邊大變出一個活人。

接著,司馬遷杜撰出了兩個舍身救幼主的大俠(司馬遷因為下邊被人欺負了,天天想著大俠橫空出世,暴打世間不平恨)。大俠名叫杵臼、程嬰,他倆怕警察再來搜查,就找了個別人家的孩子,假冒是趙武,由杵臼抱著,藏在山裏。程嬰則去向警察舉報,警察於是進山殺死了杵臼和假趙武,從而也不再追索真趙武了。程嬰則從宮裏偷著帶出趙武,藏山裏自己養著,等待十五年後的複出。這就是“趙氏孤兒”。元朝的戲台上就有這部戲了,是照著司馬遷的說法編的。

實際上並不如司馬遷或戲台所說。趙媽媽既然是晉景公的姐姐,金枝玉葉,又是檢舉揭發趙同、趙括者,當然得以豁免。她帶著身孕,回到弟弟晉景公的深宮裏,隨後生下趙武,並無驚心動魄。並且,很快晉景公又複立趙武為趙氏新的掌門人。至於趙朔的倆叔叔趙同、趙括,則確實被滅族。而趙朔,史無明文,大約此前已經死了。

按《左傳》所說,滅掉趙同、趙括家,是晉景公、欒書、郤氏三家合謀、共同出兵幹的,采取突然襲擊的辦法。這也可見趙家力量比較大。

趙同、趙括的死,也是咎由自取。

老趙家啊,最早一輩的趙衰,為人溫良恭儉讓,是冬日暖陽,被晉國人尊敬懷念;到趙盾時候已經比較炎熱可畏了;到了趙氏三兄弟,趙同、趙括、趙嬰齊這仨小子(趙盾的同父異母弟弟),就發展到了得意忘形、肆無忌憚的地步了。總喜歡占大頭,欺負人,吹牛皮,態度傲慢,人緣很差(這也是幸福家庭後代的必然規律,先人鞠躬謹慎,後人倨傲忘本,使勁折騰——要不怎麼叫“燒包”呢。)

趙氏三“燒包”之中,趙嬰齊生活作風出了問題,被逐,較早脫離晉國政治圈,可以不談。餘下的趙同、趙括哥倆,那是目空一切、恣意橫行,議論軍政,專好揀大話吹,一貫站在錯誤的一邊。晉楚邲之戰,他們跟先軫的孫子一起叫囂,逞能,鬧著要出擊,結果大敗,追究責任時,先軫的孫子被殺,這倆卻不知警惕和收斂。

接著,事發前年,元帥欒書領軍出征巴爾幹,遭遇楚軍,楚軍當即退去,晉軍又去侵蔡,楚軍又來救蔡,晉大夫們都主張收軍回去,因為楚軍已經回避我們一次了,我們現在還硬打,激怒楚軍,也不占理,到時候也許就會大敗。這倒也有道理。但是趙同、趙括這倆這時候就又是盲目討戰,牛皮吹得山響,脖子一梗一梗(高幹子弟,長期庇護於父兄羽翼之下,都這樣),最後欒書還是接受了撤兵的意見。趙同、趙括這倆基本上又是站在錯誤一邊。

俗話說:“肉腐出蟲,魚枯生蠹”,龍蝦放久了也長蛆。宗族世襲維持下去,必然衍生出妄自尊大的變態,以及腦子進水的白癡。金玉其外,敗絮其內。折騰久了,老百姓在下麵受罪,他們自己也延禍上身。

總之,晉景公的這次滅蛆運動對於晉國的愛國衛生建設,和改善老百姓健康生活,也不算是壞事。趙氏也沒有全被滅掉。趙朔的孤兒趙武,存了一脈,也算是祖宗積德吧。

晉國這個大樹枝上,合計趙家壘巢四十個年頭,中間養出三個害群之鳥,趙同、趙括、趙嬰齊。一朝全巢傾覆,隻剩下趙武這麼一枚完卵。趙氏被人大放血,一度鼓脹得不可一世的牛皮囊,頃刻癟成光禿禿一張敗皮,在風中撲扇著真幹淨。

趙同、趙括被滅的這一年,公元前582年,晉景公感覺東方的大蜥蜴齊頃公自鞍戰戰敗以來,一直很聽自己的話,鑒於齊國人對自己變得忠心耿耿,晉景公出於回報,就命令,把魯國的汶陽之田交割給齊國。

汶陽之田本來是魯國的,從齊桓公時代起開始在齊魯之間搶來搶去。齊、晉鞍之戰之後,作為對戰敗國齊國的懲罰,晉國命令齊國退出汶陽之田的占領,交還給戰勝方的盟軍魯國。但是這塊肥肉在魯國嘴裏叼了才六年,晉國又要它吐出來還給齊國。魯國人牢騷滿腹,差點搞了個“五四”愛國運動。魯國的執政卿季文子(季友的孫子)在招待晉國傳此命令的使者時,賦了一首《詩經》“氓之蚩蚩,抱布貿絲”的詩,嘀咕晉國無德無信。在這首詩裏,季文子把自己比喻成了被泡過之後又遭拋棄的妞兒。

雖然魯國不高興,但是齊國高興了。有齊國人在東方支持自己,東南方又有吳國人呼應,晉景公就在這個春末乘機把手伸人中原“巴爾幹”地區,侵蔡、襲沈,俘虜沈國國君,年底又聯合齊魯打郯,一通攪和。河南、山東多是晉統區了。

楚國人很急,次年春天,趕緊拉攏位於“巴爾幹”垓心的“老相好”——鄭國,今河南新鄭。鄭國原本因為搶許國的莊稼地不被楚共王支持因此叛楚投晉,這時看見楚國送來的拉攏財貨,當即又跑去和楚國人會盟。到了秋天,鄭成公又北上朝拜晉國,試圖走兩麵派道路,被晉景公當場拘捕。晉六軍元帥欒書於是伐鄭。鄭使者求和,被晉人殺死。楚國見機並不救鄭,而是選擇攻陳,以壓迫晉國放棄圍鄭(圍陳救鄭)。中原巴爾幹地區上演起“與蜥蜴共舞”的鬧戲。

在這混戰中,晉國俘虜了一個了不起的囚徒,這個人的名字“鍾儀”和他的身份“楚囚”,在未來的兩千五百年中,砥礪激揚著中華兒女,特別是國家板蕩衰虧時機。

鍾儀的職務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他是楚國隕縣縣長。(楚國是最早創立縣級管理體係的國家。)

楚國的縣長鍾儀先生被俘以後,被遺忘在了晉國軍需品倉庫裏邊,一放就是一年,差點長毛。古代的正式監獄不多,犯人不蹲監獄,而是直接割掉鼻子、砍掉腿,砍完了就可以回家了——好像從醫院回來似的。這樣就節省了修建監獄的費用。因為監獄少,鍾儀就被關進軍品庫了。鍾儀在軍品庫裏之所以能活下來,多半是啃軍人的甲胄充饑,以及抓老鼠當點心吃。晉景公視察戰車庫,瞥見胡子拉碴的鍾儀,嚇了一跳:“是人是鬼?”

有司回答:“不是鬼,是個楚囚。”

仗膽走近這個已經發黴了的東西,細看原來是個活人,站在一堆老鼠骨頭中間。解開他身上的桎梏,衣服已經被老鼠或者他自己快吃光了,唯獨冠還端坐在頭上。我們知道冠對於古人,就像阿拉伯族婦女的麵紗,是不能摘的,它像地主的金牙一樣,標誌著身份。老百姓是沒有戴冠的權利的。冠也不同於帽子,冠更多是鏤空的,起到束發、標榜作用,類似領帶,並無帽子的保暖作用,那時候也沒有帽子。鍾儀先生能保住自己的冠,不知道是如何地和老鼠英勇搏鬥的,估計一年都不敢睡覺。

“啊,楚囚啊,難怪還戴著南冠。”晉景公說。雖然政治經濟絲毫不遜於中原,甚至文武、郡縣製度領先於中原,楚國的文化卻被北方佬所歧視,視同蠻夷。楚國人怒了,故意穿奇裝異服,跟中原唱對台戲——如同80年代不被主流承認的社會小青年兒,穿喇叭褲。

於是,楚國人衣冠個性顯著,一看就知。什麼長冠、遠遊冠、法冠、切雲冠,名目很多,屈原在《楚辭》裏多有描述,包括他老人家自己戴的巍峨高冠,都是出洋相,像個火鍋煙囪,中原沒這樣的。

這個“楚囚”鍾儀同誌,蹲監獄期間還堅持光著身子戴故國的南冠,不忘本,不懈怠。晉景公又問他祖上是幹什麼的,他說是樂人。晉景公說那你會演奏嗎?他說先父的職事,我怎敢不繼承。於是晉景公給了他把琴,他就給晉景公表演了一段兒楚國音樂,也是使用故國鄉音,淒婉,令人泣下數行。真是“臣心一片磁針石,不指南方誓不休”啊。

晉景公覺得這個一舉一動都慎守著故國禮儀的楚囚,很值得敬佩,很有股子信仰,於是就禮遇鍾儀。而隨後不久,戰場上傳來壞消息。

中原巴爾幹(指河南地區,四戰之地)的戰爭,歸根結底是兩極的戰爭——北方聯盟的盟主晉國與江漢流域的明星楚國。而晉、楚南北交爭的焦點,一般不外乎是對中原核心的鄭國(楚國的小蜜)和中原東部的宋國(晉聯邦國家)的控製權。

楚國奮起楚莊王遺威,侵入陳國之後,遂解鄭國之圍,進而遠襲山東莒國(晉聯邦國家),莒人潰散,而齊頃公這時候又死了,不能救莒。形勢對晉聯邦不算好。

同時,晉國西線,遭受秦軍、白狄的聯合威脅,這倆趁著晉國向南用兵,就來偷襲。晉國在中原的混戰中,幾麵受挫,力不從心,加上去年處理國際事務失衡(即處理“汶陽之田”歸屬問題),諸侯因此暗地搖頭,存有二心,晉國剛要說複興霸業,卻蒙了一層冷灰。

於是,渾身不爽的晉景公考慮跟楚國媾和,息兵。

鍾儀就在這個時候被釋放回楚國,做和平大使,回去向楚國人民講晉主席的誠意。鍾儀活動得不錯,年底,楚國就響應了晉國的示好,派人來晉國談判。

晉回訪,並在取得鄭國的賄賂和鄭人質後,釋放了扣押於晉國的鄭成公,鄭成公承諾繼續追隨晉國,不再做向楚國搖擺的兩麵派。

中原巴爾幹地區的“與蜥蜴共舞”,算是暫時平息下來。

(“浪跡江湖憶舊遊,故人生死各千秋,已擯憂患尋常事,留得豪情作楚囚。”這是當代楚地名人、烈士惲代英同誌被老蔣俘虜後,在監獄裏作的絕命詩,用的就是楚囚鍾儀的典故。

“楚囚”也是一種文化現象啊。

東晉南渡以後,亡國之餘的士大夫們星期天沒事,一齊到郊外新亭玩賞,看著江南安逸柔媚的美好景色,有官僚歎息說:“風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異!”眾官僚聽了,勾起北方亡國之痛,都相視流淚。隻有丞相王導愀然變色,說:“正當戮力王室,克複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對!”

“楚囚”,什麼時候我們也去做兩年。)

不料,真是像那句話說的,冤有頭,債有主,晉、楚“與蜥蜴共舞”的下一年,亦即,趙同、趙括被滅族的兩年後,晉景公卻被厲鬼克死了。具體情節是這樣,晉景公正在睡大覺,突然看見一隻厲鬼,披發及地,眼珠血紅,青毛紅發,麵目猙獰,就像手舞鋼又的撒旦那樣,站在那兒一邊眨眼一邊變臉,“唰”一個牛頭,“唰”一個馬麵,“唰”一個孫悟空,“唰”一個牛魔王。

晉景公看得非常開心,拍手叫好兒。其實平常看節目,經常有鬼表演。甲骨文的“鬼”字()戴有一副巨大的麵具,“畏”字除了戴麵具,手上還拿著武器,“異”字是兩手舉著跳舞的戴麵具者,這都是祭祀上帝和祖先的鬼舞。晉景公可能白天鬼節目看多了,半夜也見了鬼。

可是夜裏的這位鬼突然吃錯了藥,頓足捶胸,厲聲尖嘯:“你殺了我的子孫,你不義啊,沒有趙家能有你晉國今天嗎!我已經向上帝訴訟你了,上帝答應我啦——!”說完,抬起房梁粗的大腿,一腳踹壞大門,衝進寢宮,號叫著逼近。晉景公迷迷糊糊爬起來就跑,剛鑽進內室,厲鬼拍碎室門掏他。晉景公“啊呀”一聲從噩夢中坐起身來,大汗淋漓,就病了。

古代的山西有繁茂不見天日的森林,黑乎乎的森林裏,就滋養出魑魅魍魎來,就是植物動物死後變作的鬼,它們附在草木上隨風搖擺,有時候刮進城裏,附在它所喜歡的人身上,作祟,人就鬧病了。得拿桃木鞭子抽,或者念咒語跟它溝通,做它思想工作,趕它回森林去。所以巫醫不分。

晉景公趕緊找來神漢,圓夢抓鬼。

這個神漢跟弗洛伊德差不多,他翻了翻書,頓時嚇得要死,嘴唇蒼白,哆嗦半天,欲語還羞,卻道主公你命要丟,怕是吃不到今年的新麥子了,您呐。

晉景公歎了口氣,嗚嗚地哭起來。

雖然自己要死了,但是該治病還得治病呀。於是派人從西邊請來秦國名醫。這個醫生可是個神機妙算的通靈者,他出診前,晉景公又夢見兩個小鬼兒趴在自己肚子上說話,一個說:

“聽說秦國名醫要來了,怎麼辦?”

“涼拌,咱倆藏在膏的上邊,肓的下邊,看他能把咱怎麼樣!”

(成語“二豎為虐”“病入膏肓”,膏肓大約是在心髒胸口一帶,就是西施經常按著的地方,而這“二豎”大約就是趙同、趙括吧。)

等秦國的老醫生捋著白胡子進屋以後,兩眼的超聲波往老晉肚子裏一探,說:“病原體已經占據膏以上,肓以下,針灸不敢紮,藥力滲不到。”

晉景公敬佩地歎息道:“良醫啊。”

然後吩咐人,送很多錢讓醫生回去吧。晉景公於是搬到床上去等死。

那時人們睡覺是打地鋪,鋪獸皮褥子,獸皮量輕、質軟,能卷藏,可以隔絕地上的濕氣,是理想的寢具,所謂“食肉寢皮”嘛。當然,買不起皮子的就隻好“臥薪嚐膽”了,睡麥秸。

睡是在地上,坐是跪席子,胳膊肘倚著矮幾,沒有床,沒有椅子也沒有桌子,總之那時候的人們喜歡貼近地麵生活,如果硬讓他去坐椅子,他們會頭暈,就像沒經驗的人坐在酒吧吧台椅上一樣。他們也不用馬桶,如果上馬桶,就會恐高。他們的家具裏倒是有床,但是給死人預備的,病危時候,才換到床上去。“疾”這個字,表示疾病,其甲骨文字形就是一個人躺在短腳木床上。那時候的好人,平時寧肯睡地板(估計體格都比現代人好,跟西藏人體格差不多,據說西藏人能露宿臥在暴雪中睡覺)。

越古的人,越喜歡貼近地麵,這跟早期人類的挖坑穴居有關,跟當時的照明條件比較差、灶具低於地麵(坑下灶)、炊具蹲在地麵(三足鼎)、餐具比較笨重,也都有關。試想,你不可能把一個大鼎黑燈瞎火地搬到八仙桌上去吃吧(八仙桌上隻能放輕便的碗)。

隨著文明的發展,人類越來越喜歡使用室內的高層空間(除了日本人還喜歡趴在地上)。

在春秋中期,雖然桌椅沒有,但睡覺已經慢慢不在地上了。貴族人家已經逐漸於原來挺屍的床上,睡覺了。床到了漢代,高度有馬紮那麼高。劉邦坐在床上,讓侍女給他洗腳,倨傲地接見讀書人,是大家都知道的流氓行為。

但是漢代的桌子還不爭氣,矮,所以漢代的床就兼具了進食、書寫、會客的功能,屬於多媒體家具。客人都上床。

隋、唐以後,床的好些多媒體功能被桌椅分擔,床又變得隻能睡覺了。隨著文明的發展,未來,床可能連睡覺的功能也取消。我認識的一個新新人類,夜夜泡酒吧和練歌房,試圖蛻掉人類睡覺的陋習。未來新新人類的生活,除了“上床”以外就不再上床了。

晉景公臥床等死,到了初夏,麥子眼看就熟了,他突然萌生了活下去的希望。終於,麥子碾粉,蒸了糕,端到了景公床前。景公高興極了,把神漢叫來,說:“你講我吃不到新麥了,大膽!胡說!推出去殺了!”

神漢掙紮叫喚著,被推出去殺了(不知道神漢自己的死,事先他預測出了沒有)。

晉景公踏實下來了,剛要拿糕吃,突然覺得肚子生疼,趕緊上廁所,“噗”地一頭栽在廁所裏,再也起不來了。麥子終於還是沒吃上。

晉景公的一個小宦官,前一宿做夢,夢見自己背著主公飛上了天。果然,主公死在廁所了,小宦官把他從廁所裏背出來,並且驕傲地表白自己的夢。晉國大夫們聽了,就把這小宦官殺了,殉主人,讓他背著景公繼續上天。

一代驕子晉景公就這麼死了,留下了“二豎為虐、病入膏肓”兩句精神財富。晉景公是繼重耳之後,比較有能力的晉國君主,在他十九年的君主生涯裏,打了兩場著名戰役:晉楚邲之戰,晉國敗北;齊晉鞍之戰,晉國勝利。誓死捍衛中原文明的晉景公,除了聯盟北方諸侯以外,還激活了東南方的吳國,鉗製楚國,使之東西難顧,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在對內方麵,晉景公發現,卿的家族勢力正在崛起,也就是趙、郤、欒之類的異姓卿族。晉國長期出兵作戰,異姓卿大夫通過戰功不斷得到城邑的賞賜,並且用購買、交換等手段兼並很多井田,於是家族勢力日漸強大,合起來足以富過公室。

郤克曾經要求用自己的私家部隊討伐齊國,可見他們郤氏家族的封邑數量不少,上麵征發的民眾組成的軍隊(屬於私家,戰時也配合屬於國君直控的城邑上征發的軍隊一起出征),竟能討伐一個大國,可見郤氏家族很有勢力。如果這樣的家族心生變異,傲視國君,國君將很被動。

卿家族擅權奪政,勢頭愈演愈烈,最終導致了三家分晉,這是後話。此時,晉景公努力維護自己的君主勢力,就拉攏欒書、郤氏一派卿族,打殺趙氏這一家卿族。

滅趙氏,使晉景公一定程度上穩固了自己的君主統治,延遲未來晉卿瓜分晉國的厄運。

晉景公是個有能力的君主,“春秋十大蜥蜴”出場之第二,諡為“病入膏肓”蜥蜴。按《諡法》,“布義行剛”為景,所以他被諡為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