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趙儀趕著馬車在滄州城內遊蕩,尋找棲身之所。馬車內,龍逸望著正打坐調息的樓星月說道:“你剛剛太危險了,強行動用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會被反噬的,而且,你殺了建王的女兒又公布了身份,於公於私建王都不會放過你的。”
樓星月睜開雙眸,望著正坐在車轅跟蘇遠一起趕車談笑的展慕白,淡然笑道:“隻有這樣才能確保他的安全,滄州是建王的勢力範圍,大意不得,被我這麼一鬧,應該夠時間等到那個人秘密來到滄州,等他一到,慕白就安全了。”龍逸輕輕歎了口氣,注視著樓星月略帶蒼白的臉:“那你呢?這幾天你的武功隻有平日的一成,小心點。”樓星月淡淡一笑,並不答話,隻是抬頭,凝望雲天深處,眼神堅定淩厲卻又那麼的哀傷。
我已經快沒時間了。
黑暗的花園裏,樓星月一個人坐在假石上,望著四周的景色。身後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身體與黑暗融為一體,黑色的眼睛裏有著可怕的殺氣。
就似忽然從黑暗的夜色、黑暗的大地出現於人世的魔鬼,猝然一躍,居然不帶起一絲風聲。
不是耳朵聽到了動靜,隻是心靈感到了不安,樓星月忽然回頭,不能置信地看到一個身影猛撲而來。
黑色的人,手執的居然是一把黑得如墨、黑得如夜的長槍,槍上的纓子居然也是黑色的。
寂寂深夜,黑暗中的人,一記黑槍刺來,沒有風聲,卻叫人全身發寒,沒有殺意,卻讓人如同墜入了永不醒來的噩夢中。
樓星月無意識地發出一聲驚叫,腦子還沒有轉過來,身子已經在如飛後退。
純黑的人,純黑的槍,唯槍尖一點森冷的白,越發讓人覺得詭異可怕。
那滿帶著死亡呼嘯的槍尖,初時離樓星月不過一尺,無論樓星月如何使出吃奶的力氣退避,無論她上躍、下跳、側避、翻身,轉換步法,變換身法,那槍尖卻是不死不休地死死盯住她,甚至仍在不斷接近。
汗水濕透了樓星月的衣衫,她的臉在月光下白得不見一絲血色,猛然揮袖,袖子卷上槍尖。
不及她施出因為內力隻有一成已不成氣候的鐵袖功,袖子就已撕裂,槍尖破袖而出,轉眼間離樓星月的咽喉已隻有九寸了。
樓星月急抬左臂,對著槍尖擋過去,臂上的純鋼護臂,與槍尖撞了個正著。
金石相擊般的聲音響過之後,樓星月一聲悶哼,左臂被震得又痛又麻,連抬都抬不起來,而那槍尖卻還森寒雪亮,閃爍的光芒更加冰冷,繼續刺向樓星月的咽喉,此時的距離已經隻有七寸了。
樓星月一口真氣將盡,所有的身法變化都無力施展,更可怕的是,身後猛然一震,卻是如飛疾退的身體狠狠撞在一棵大樹上,本來已經微弱的真氣立刻被撞散,樓星月痛得五官都扭曲了,可是卻連痛呼都來不及發出來。
因為槍尖離她僅剩六寸,帶著死神的呼喚,狠狠紮下來。
劍光閃亮,撕破黑暗,如電而來,直斬向槍尖。
長槍依然直刺不停,但槍尖卻產生一種極奇妙的微顫。長劍隻劈落黑色槍纓,卻連槍身也沒沾上。
槍勢不止,離樓星月的咽喉不過五寸。
劍起雷霆,槍劍相擊,劍化成碎片,而槍尖也被長劍削斷。
可是光禿禿的槍杆依舊紮向樓星月,距咽喉僅僅四寸。
劍光再起,如月經天,如日照空,任憑槍杆在有限的空間中,做出精妙無比的變化,卻仍是避不開這迎麵而來的一劍。
劍竟從槍杆的前方中間直削過去,把槍杆從中削作兩根,勢如破竹,竟要把那執槍的手指也削下來一般。
那執槍不動,猶如磐石的十指終於鬆開,可就在他棄槍的同時,排山倒海的內勁也順著槍身直攻了出去。
一聲驚呼之後,沒有了槍纓與槍尖的槍杆,和著破槍的長劍一起被震得高高飛了出去。
而那執槍的雙手微張,左手拍、轉、按、點、揮出去,右手食指如勾,以指做槍,仍舊狠狠敲向樓星月的咽喉。
所有激烈的戰鬥都發生在交睫之間。
樓星月驚叫,還沒有睡的蘇遠和趙儀,以及展慕白都盡展輕功趕到。